第十一章 做咩咁留意我

阿康:「Athena,咁啱嘅!」

Athena聽見是阿康跟她打招呼,顯得有點驚訝。

阿康見到Athena有這樣的反應,知道Athena不想在這裡碰見他。可能是George就快到來的關係,而兩年前阿康曾跟George有過爭執,都是由於當初阿康死纏Athena而引起的。

阿康:「明白,應該係George就到,我會盡快離開㗎喇!」



Athena︰「唔使喇,George佢唔會嚟。」

阿康:「你哋今晚唔係有約會咩?」

Athena︰「唔好提喇,佢甩我底。」

George今日原本是射波請病假,並約了Athena一起吃晚餐。但公司老闆臨時急call,說George之前跟進的那位大客有新想法,今晚要臨時跟他們開會,所以George被迫取消了跟Athena的約會。

阿康:「你唔好怪佢啦,佢都唔想。」



「我冇怪佢。」但Athena的神情有失落的感覺。

阿康:「咁,不如我哋一齊食飯啦!」

不知那裡來的勇氣,阿康竟然即時邀約Athena共晉晚餐。但他說罷不久,便開始懊悔不已,因為此行為會令Athena覺得自己仍未死心,有重新追求她之意,而且對方又有男朋友,還要跟自己有過爭執。

正當阿康想說自己只是說笑之際,Athena作出了回應。

「好啦,橫掂我又未食飯。你想食咩吖?」



兩年前,當阿康追求Athena的時候,千方百計想邀約Athena出來共晉晚餐,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現在Athena竟然一口答應他的邀約,阿康立刻感到,有股暖流湧入自己的心頭。

阿康:「咁……咁……不如就呢間啦,我原本都諗住入去食。」

**********

二人坐在一卡位內,並各自點了自己的餐點。

Athena︰「你會自己一個喺餐廳入面食嘢?」

阿康:「係呀,經常啦!」

Athena︰「我覺得午餐還可以,晚餐都成日自己一個喺餐廳食嘅話,感覺會好孤獨。」

阿康:「你知唔知之前有個叫『孤獨指數』嘅嘢?」



Athena︰「哦,係咪話level幾就代表一個人去邊度邊度嗰個?」

阿康:「係呀,我level 9﹑即係一個人搬屋我都做過,又怕咩孤獨?當時阿媽過咗身,房署要我搬去細啲嘅公屋單位,我都係自己搬㗎啦!一個人喺餐廳食飯只係level 2者!」

Athena︰「你阿爸呢?」

阿康:「冇啦,佢喺我細個嗰陣已經揼低咗我哋。」

阿康本來正煩惱著要跟Athena說甚麼話,猶其這種跟女生單對單坐在對面的狀況,阿康之前根本從未試過。沒想到Athena會對自己的身世有興趣,有了話題,傾起來也自然得多。

Athena︰「我就唔會好似你咁毒囉,成日都自己一個喺餐廳食飯,我寧願買返屋企食。」

阿康:「我屋企冇你咁大嘛,返到去又係對住四面牆,餐廳咪仲多嘢睇!」



Athena︰「係喎,你頭先咪話出去買figure嘅,做乜咁快又返嚟?」

阿康:「俾人買咗喇!嗰隻figure好罕有㗎,所以一有人喺網上面放,唔使十秒已經俾人搶咗,係今次有人擺喺鋪頭放,我先爭取機會衝去買,但係都買唔到。」

Athena︰「你可唔可以唔好咁毒呀?」

阿康:「你同肥媽佢哋對買figure呢樣嘢真係有好大嘅誤解,我真係要同你哋講清楚儲figure嘅好處。」

在整個用餐過程之中,二人的對話很自然,沒有尷尬的感覺。可能阿康最近跟Rachel熟絡了,在公司裡經常傾談,他又視Rachel為妹妹,所以毫無壓力,練大了跟女性傾談的膽子。所以現在單對單對著Athena,也能自然地溝通。

Athena當初也擔心阿康會否有奇怪的舉止出現。其實她已對阿康改觀,選擇讓他留下來,與阿康繼續做同事。既然是同事,又是自己部門的人,總不能長期對他不瞅不睬。現在她真正感受到,以前的阿康已消失,現在的阿康應該是值得信賴的隊友。

用餐途中,Athena離座去了洗手間。侍應前來示意截單,問阿康要甚麼餐飲。阿康見這裡加錢可以轉花茶,於是幫Athena點了花茶。

Athena回來,阿康說幫她點了花茶。



阿康:「唔好意思,佢哋催我要點餐茶,我幫你嗌咗呢隻花茶。O唔OK?」

Athena︰「OK!」

阿康:「我次次見親你買外賣都係嗌凍檸茶,本來都想幫你嗌凍檸茶,但你最近好似瞓得唔係幾好,所以幫你揀咗呢隻花茶,佢呢度寫話可以寧神安睡。」

Athena望著阿康,阿康見Athena望著自己,心想自己是否做得太多,超越了一般同事之間的關心。

阿康:「我都係亂叫㗎喳,頭先咁趕邊諗到咁多嘢。」

Athena︰「做咩咁留意我?」

阿康左額開始滴汗,心裡不斷揣測Athena這條問題的意思。阿康不可以讓Athena知道自己仍然喜歡她,不知怎樣回應。



Athena︰「點解你知道我對百日菊嘅花粉有敏感?」

今次連右額都滴汗。

阿康:「Athena,其實係咁嘅,可能你已經唔記得咗。兩年前曾經有一日,我喺你以前公司樓下等你放工,你見到我之後,就狂打乞嚏。」

Athena︰「兩年前嘅嘢鬼記得咩,更何況你日日都喺我公司樓下等我,好煩,我唔想去記得。」

阿康:「係,我都想你忘記以前嘅我,但我好肯定嗰日我係掂過百日菊呢種花,先令你狂打乞嚏。琴日我見你又喪打乞嚏,肥媽咁啱又買咗百日菊,所以我更加肯定你係對百日菊有敏感。」

Athena望著阿康,阿康卻不敢望著Athena。

此時,餐廳傳出爭吵聲。原來有一名食客,忘記帶現金和信用卡,身上只有八達通,但這間餐廳不收八達通。

那位中年男士,樣子奇奇怪怪,鬼鬼崇崇,給人想食霸王餐的感覺。餐廳經理正打算報警。

阿康走過去跟經理說,他幫這男人付錢,不要報警。這男人非常感激阿康為他埋單,連忙說多謝,並讓阿康留下聯絡電話,他明天會約阿康出來還錢。

阿康返回座位後,Athena向他流露一個黑人問號的表情。

Athena︰「個男人肯定係想食霸王餐啦,扮晒可憐冇帶錢。你做乜要幫佢?」

阿康:「你又知佢係存心想食霸王餐?可能佢真係唔記得帶錢呢!」

Athena︰「你睇佢個樣,樣樣衰衰,鬼鬼鼠鼠咁,肯定係騙子,唔慌會有好嘢。」

阿康:「你咁講,即係個樣生得唔好嘅人,就係原罪?」

Athena︰「我……我唔係咁嘅意思呀!」

Athena知道自己說錯話,因阿康的樣子也不好看,有少許「崩口人忌崩口碗」的感覺。

阿康:「我以前都試過用晒啲現金,唔記得撳錢,就走去食嘢,冇錢俾,最後俾個職員辱罵。好彩有個好心人幫我俾咗,我直頭當佢係我恩人。」

Athena︰「我都係直覺覺得佢唔會還返啲錢俾你。」

阿康:「唔還就算啦,都係百幾蚊,當係遇到騙子囉。如果佢還錢,就証明咗我今晚做咗件好事吖!」

阿康和Athena二人的價值觀真的大不同。Athena不認同阿康的想法,但也尊重他的決定,不再爭吵。

Athena︰「喂!」

阿康:「吓,咩事呀?」

Athena︰「Sorry呀!」

阿康:「做乜無端端講sorry?」

Athena︰「上次誤會你偷Rachel啲衫。」

阿康:「唔記得咗好耐啦!」

阿康聽到Athena跟自己道歉,証明Athena已沒有再怪他,沒有再用有色眼鏡對待自己,他感到非常安慰。

**********

晚飯後,原本二人打算各自回家,後來發現二人也住在同一區,而且很近,只不過是一個住舊公屋,一個住新私樓而已。

阿康沒有特別講要送Athena,但二人一直走,慢慢就走到Athena所住的屋苑附近。

「鄧逸康!」一把男聲呼喚阿康,而且還要講全名。阿康轉身,這個男人雙手推開阿康,阿康失平衡,被推跌在地上。

二人一望,發現這男人是Geor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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