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撞擊聲再次湧入耳朵,每次都伴隨著喊叫和呻吟。我睜開眼睛,無奈地聽著隔壁的一切。
 
淳峰還沒滿足,狠狠地佔據那個女孩,我想這是他的嗜好吧,用強烈的佔有感填補內心的空虛和苦悶。我和他是不同的人,我不喜歡折磨他人,強迫他人,那樣只會令自己變成面目可憎的傢伙。
 
問題是,太吵了,我睡不了覺。我可以放空,也可以專注工作,但聽著刺耳的「碰!」和「啊!」,我是無法入睡的。
 
「唉。」我嘆了口氣,決定出去走走。
 


升降機旁是樓層的公共空間,那裡有桌椅和微波爐。此時有兩人坐著聊天,看到我經過,便揮手問候:「阿哲!你也睡不好吧,淳峰這次真的挺狠的。」
 
「今個月多少次了?三次?五次?」我問他們。
 
「第六次了!」
「不是啊,最少七次。」
 
我苦笑,接著叫了升降機:「他這樣,不怕身體出問題嗎?」
 
「他會做這種事,就表示他不怕死了。」其中一人說:「真想叫警察抓他,賤人一個。」


「算了吧,警察做不了什麼,這種情況很難說到底是不是強迫,畢竟女方也上了宿舍。」
 
我不知道他們說得對不對,現在我也沒心情思索,只想逃離那些噪音,出外散步。
 
「…」
 
終於感覺到秋天,涼絲絲的微風很溫柔,溫柔得讓人全身放鬆。
 
我漫無目的,四處走動。不,不是漫無目的,我迎風走著,好讓秋風注入身體,驅散內心鬱悶。我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喜歡秋季。
 


不知為何,我的軀殼變得輕盈,彷彿可以隨風而揚,成為風的本身。我感到慶幸,能夠享受真正的平靜。以往我只是隔絕聲音,將自己鎖在另一個空間裡。現在那個空間成為現實,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閉眼享受。
 
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一處空曠的公園,那裡一個人都沒有。我躺在滑梯上觀賞夜色,天上沒有星星,濃濃的黑夜,卻讓我分不清自己是仰望天空,還是閉目休眠。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半個小時,也有可能是整整一光年,誰知道?我感覺應該回去了,便背著微風,沿路返回。
 
應該可以了吧,我心想。
 
順著秋風,我很快就回到宿舍大樓,可忽然而來的念頭讓我停在原地。我想起今天的種種,從苦悶的課,到幽暗的夜。
 
是那張臉,那個叫夕嵐的女孩,三天前,我就在這裡遇見她。巷子裡獨自一人,面向殘破不堪的石牆,她到底看著什麼?我問自己。腳步不自覺移動,我站在石縫前,茅塞頓開,眼眉跳了起來。
 
狹小的縫隙裡,有著微微的綠色,它正在發芽,努力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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