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時,婚宴結束。新人和四大長老在指點酒店員工收拾,也是其他工作人員離開之時。

「Eugene,你肚唔肚餓啊?不如一齊食飯?」心妍在電梯裡問我。

「要啦,正話搭的士過嚟乜都未食。就嚟餓死。」我摸摸肚子。

「呢個時間都唔知食咩好。」

「金拱門囉,都無第二間揀。」



搞笑司儀阿風也在電梯裡,聽到後插話:「藍天準備揸車去旺角食宵夜,一齊?」

我心裡想拒絕,因為人越多,代表回家睡覺的時間會越晚。我想休息。

心妍看看我,說:「好呀,我地正想過海。」

想到剛才答應了心妍一起吃晚飯,若讓她一人和兩個陌生男子吃飯也不太放心。

就這樣我們四個年紀相近的工作人員小團體便一起出發吃宵夜去。





穩重司儀藍天把車駛到黑布街附近。那裡有一家半夜時段也人山人海的串燒店,我們四人被安排坐在近門口的位置。

「一個四人餐唔該。」阿風下單。

「今日嘉士伯有八折,啱唔啱?」年輕店員問。

「你地飲唔飲啤酒?」阿風問。



「好呀。」我跟心妍點頭。沒有比下班後喝一大杯啤酒更爽快的事了。

「你地成日嚟嫁?」下單後,心妍主動帶起話題。

「嚟過幾次咁啦。」阿風說。

「你地唔係新人嘅朋友嚟咩?做咩咁早走嘅?」心妍道。

「搞足全日都攰,慶祝什麼再擇日啦。佢地都想休息。」阿風邊說邊打著呵欠。

「哦。我覺得你地今日做司儀表現好好,個場又唔Dead air,Flow亦好流暢,好專業。」心妍不是那種假惺惺的女人,她是真心讚賞。

「我第一次做,藍天就真係做開MC嘅。」阿風說。

「感覺你多啲嘢講,似MC多啲。」我心想,這個藍天作為司儀私下感覺卻很沉默寡言。



「做嘢果陣已經係咁講嘢,都要俾喉嚨休息下嫁。」藍天回答。

「咁藍天你係全職做MC?」

「一半啦,我係全職Freelancer。有時會去活動做MC,但主要都係夾Band表演多。」

「好有型阿。咁你係玩咩樂器嫁?」

「其實我係主唱,識少少打鼓同埋keyboard。」

「你有無女朋友嫁?」

阿風跟藍天聽到後愕然笑了一下。



「嘩,都講唔夠廿句,你咁問人會唔會喉禽咗啲?」我說:「唔好意思,佢平時都係咁。」

「先至聲明,我有男朋友嫁啦。但如果你都係單身,我就可以介紹俾單身嘅朋友,例如Eugene,佢啱啱甩拖。」

「唔好拖我落水。」我沒好氣。

「我都唔知藍天有無女朋友,佢永遠都話自己係A0。」阿風說。

「收收埋埋。有咩咁神秘姐。」心妍說。我心想,也不是每個人也喜歡將自己的私穩分享。

「阿,咁你地呢?都係攝影師?」阿風問。

我內心感到煩厭,和陌生人初次吃飯總是這種查家宅式的詢問,也不曉得將來會否見面呢,沒完沒了。

「我地都係Freelancer,幾個攝影師夾錢租studio。我主要影文青風格嘅相。」幸好有心妍,她都會幫我回答暖場:「你地快啲Follow我嘅IG,記得介紹俾朋友。」



阿風拿出手機:「好呀,你都Follow返我地。」阿風跟心妍都是很主動交際的類型。

「藍天你呢?」心妍問。為什麼老愛和別人有不必要的聯繫呢?這個人不去當推銷員實在浪費。

「同阿風一隊Band的。」藍天婉拒。

阿風問我:「Eugene你嘅IG呢?」

我拿著阿風的手機輸入。

阿風一進去我的Instagram頁面,不禁感到驚訝:「嘩!Eugene,估唔到你影嘅相尺度咁大。」

對,我的工作主要是為女生拍性感照的。



什麼主題的也拍,內衣、情趣照、Cosplay、甚至乎裸照。

也許他人視之為色情,我卻視之為藝術。

我享受與客人之間的互動,由其是天生較害羞的女生,在我的引導下慢慢誠實面對自己的身體,她們對我信任,不再羞於表露自己的媚態。

女生在花樣年華中能為自己留下倩影是一件很值得滿足的事。

而我是個女性,也能保障女客人的安全,免卻被色狼有機可乘的機會。

「幫Friend影過一次相之後,佢Refer咗我俾朋友,機緣巧合下有更多人認識,就一路影落去。」我簡略地說。

「你都幾特別,好少女仔鐘意幫其他人影性感相。」

「係多男仔鐘意幫女仔影姐。哈哈。」

「覺唔覺呢個女仔好熟口面?」阿風看到Instagram上Miki的照片。

「佢啱啱都有去婚宴呀,應該係新郎既朋友。」我說。

「著得好性感,白色吊帶裙果個。」藍天說。

「我記得啦!全場最索果個。好在新娘大方,無黑臉。換著有啲女仔…」心妍說。

「你估佢地係乜嘢關係?會唔會係前女友?」阿風說。

「唉,人地嘅私事就唔好咁八掛,最緊要有錢收。」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由其Miki是他我的客人。

「想食花生係人之常情。」阿風說。

我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