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藍天順風車的回憶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像走馬燈一樣,每隔幾分鐘便被迫記起,畫面新鮮而清晰。

記起那天在婚宴上初見藍天穩重沉實的印象、一起吃宵夜時他酷酷的回應、坐順風車超速醉駕的瘋狂,還有他道別時的一句「關係的定義是一切煩惱的根源」。


「關係的定義就是一切煩惱的根源」我不明實質所指,心裡卻很介意這一句說話,因隱約是我心裡某種聲音。


原來我是個多情女人,單身不久便對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朝思暮想。




我是不是對他一見鍾情?


抑或只是喜歡這一段神奇經歷?


與他相處的時刻感覺令人放鬆又愉快。




或許是我太久沒有感受過意想不到的新鮮感。


對,就是新鮮感。


這不是針對藍天,換成另一個帥哥我也會是一樣反應的。


他才沒有這種獨特性呢。




真的嗎?為何要對自己的情感說謊呢?


誠實一點吧,就是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吸引我,正合我的口味。


我慶幸自己早已分手,否則現在便是一個「如若早三五年相見,何來內心交戰」的故事。


我陷入戀愛。


最近睡前總躲在被窩中,偷偷打開藍天所屬樂團的Instagram,生怕被誰發現。




弄了蓬鬆髮型,穿黑衣、戴長方形銀牌吊飾的藍天還能一邊打鼓,一邊唱歌,一邊用酷酷的鷹眼視察周圍的反應,富有雄性美。


看了幾天Instagram才記起那個搞笑司儀阿風也是樂團的一員,是個結他手。他樣子也算順眼,但我的目光就是停留在藍天身上,像是有錶光燈般閃耀著。


藍天打鼓的片段不多,看畢整個Instagram中二百多個貼子,只有兩條片紀錄了他打鼓的樣子。藍天唱歌的樣子也很帥,只是我個人的情意結會更喜歡打鼓就是了。


影片拍攝品質不太好,藍天真人好看多了。


『有機會要替他拍攝更帥氣的照片。』我心裡想著。雖然我很少替男生拍攝獨照。







「叮噹。」


「Miki.」我打開工作室的大門。今天預約的客人是Miki。


距離Alex結婚後一個月。


Miki依舊穿的性感,胸部快要從紅色吊帶短裙中掉出來了。她的妝比以前化得更濃厚,可是再厚的遮瑕膏也掩蓋不了她那雙日漸嚴重的黑眼圈。從臉上的憔悴,我感受到她的不快樂。




「Miki,今日想影乜嘢concept呀?」我問Miki。


「隨便啦。我今日係抑鬱嘅女人。」


或許大部份人拍照只是想留個倩影而沒有概念,不同的是平常Miki對拍照都有許多意見,而今天沒有。


Miki沒有更衣,獨自在化妝間補妝,不發一言。我在她身後,望著鏡子中反射的Miki。


撇除濃厚的黑眼圈,細看她的臉孔,她的鼻梁高挺,眼睛細長,細看之下總算是一個美人。只是Miki常常打扮得很性感,令人都只關注在她姣好的身材裡,什麼性格內涵也關注不了。這就是她的問題所在阿。




「你知唔知點解我鐘意搵你影相?」Miki邊使用髮捲弄頭髮邊說。


「你鐘意我影相嘅Style囉。」我說。


「因為你One man band,自己Set埋反光打燈,成個場都係得你一個人。」Miki說:「令我感覺到種空間同埋Privacy,好有安全感。」


Miki說:「你對眼好似可以睇穿我嘅心情同諗法。就算我咩都唔講,你都會知道我諗乜。所以我好放心交自己俾你,你影出嚟嘅我係最自然。」


「多謝你咁信任我。」我注重與客人之間的交流溝通,也不介意和客人聊天至超時工作。我視他們如朋友,重視相片質素而非數量。


我看著Miki,沒有刻意多關心,不希望她感到被可憐,她想說便會說。


「我唔知佢點諗。」Miki說。


「嗯?」


「把口話要離開我做個好老公,轉個頭又嚟搵返我話其實最愛嘅係我,對佢老婆只係責任,半夜三更瞓喺老婆隔離諗起果個係我。我地嘅關係除咗佢簽咗紙結婚,其實咩都無變過。」對阿,所以結婚是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Miki續道:「我好辛苦,唔想再繼續落去。我愛佢,愛到唔介意做第三者。我安份守紀,無奢望過佢喺大時大節可以陪我,從來無搵過佢老婆對質破壞佢地嘅關係;我做好多嘢哄佢開心,隨傳隨到。但我都係人,唔開心都會寂寞想人陪。佢對我有佔有慾,唔俾我搵其他男仔。你唔好睇我著衫咁性感,我只有佢一個,無論我幾空虛寂寞,我都無搵過其他男人陪。」


「唯一有變嘅,就係自從佢結咗婚同老婆一齊住,好難再抽時間出嚟陪我。我地依一個月只係見到一次,都係做果樣嘢,講埋一樣嘅嘢。佢一直都話老婆唔明白佢,但我開始覺得自己根本唔明白呢個男人係點。」


「到底佢點樣諗我,係咪真心對我?呢一年佢到底當我係乜?我係咪只係一個單純被人用愛做包裝哄騙嘅洩慾對象?我唔介意付出。我介意嘅係,佢到底有無真心愛過我。」


「呢個問題嘅答案,我可能一世都唔會知。」


我靜靜地聆聽Miki,沒有抒發我的感想。


心裡想著每次見面都只做那回事,你們有累積過什麼床上以外的回憶,他又能對你有多好呢?


「你覺得呢?」Miki問。


「覺得啲咩?」我問。


「佢到底有無愛過我?」


「你地嘅事我作為外人,咩都唔知,又唔識佢份人,我俾意見都未必有參考價值。」


「你係局外人先睇得清盤棋。如果呢件事發生喺你身上呢?」


我回答:「好似你話齋,你唔係當時人,永遠都唔會知。我點諗又與你何干?你覺得佢愛你,佢對你好,大家相處開心就夠啦。」


「你覺得我要求一個名份好過份咩?」


「若果一開始你承受唔到,就唔好開始。好多嘢,由你決定開始嘅一刻就預咗。」我說:「拿,我問你啲問題,你撫心自問,唔好呃自己。理智去睇,到底一個人愛唔愛,可以係佢做咗啲咩,點樣對你。放喺心底但從來無行動,亦都感受唔到嘅愛,咁都算係愛咩?」


我稍作停頓:「再講,結咗婚對段婚姻有承諾同責任,佢返多啲屋企好應該,唔通你想破壞人地嘅家庭?佢唔愛你,亦都唔愛佢老婆,佢最愛只有自己。就算俾你拎到個名份又點?就當俾你坐正做咗正印,佢咪一樣會偷食,唔通你又想咁?」


「只要你心裏有呢個概念,知道所有嘢都係自己心甘情願去做,因為你愛佢,就算最後一場空得個吉,你都唔會後悔就得啦。」


「感覺嘅嘢話來就來,唔係話我想唔開始就控制到㗎。」Miki說:「我有你一半咁理智就好啦。」


「你認清現實啦。你喺果晚婚禮都見到佢同老婆有幾Sweet。你覺得佢地相處真係有問題咩?一個會出軌咁自私嘅男人真係會為咗責任去娶一個無愛得返責任嘅女人?佢講到咁愛你,做乜唔分手同你一齊?


事實係,佢愛老婆,多過你好多好多倍。你可以受傷,但佢老婆唔可以,佢老婆要做一個永不知情嘅幸福人妻。」


Miki道:「我覺得最後佢會遠離我,因為有咗自己家庭好難有藉口再出嚟。但我知道,只要有一日佢仲肯搵我,佢仲需要我嘅話,無論咩情況我都唔會離開佢,一定會放底手上所有嘢仆出嚟見佢。愛情就係咁盲目。」


「佢想要嘅嘢就係你唔好需要佢呀,唔好期待佢搵你,過好你自己嘅生活,你明唔明?」


我說:「唔好再鑽牛角尖啦,無窮無盡嘅慾望,你永遠都滿足唔到㗎。


以前你覺得佔有到佢身體就夠,跟住就想佔有埋佢個心,再嚟就想佢花時間同行動去陪你,到最後你就想要名份坐正做正室。


正正經經搵返個男朋友拍拖啦,你要嘅嘢,一個有家室嘅人永遠都俾唔到你。


你條件咁好,可能聽日就遇到另一個令你咁心動嘅真命天子呢。」


「係就好啦。」


「有啲規則大家都知道要遵守,唔好幻想自己係中六合彩頭獎果個人。


假設佢真係果0.001%咁有心,俾足夠嘅誠意你先再考慮同佢認真啦。


乜嘢叫誠意呀?佢俾兩成錢同時間老婆,起碼俾四成你先好叫誠意。


但當佢可以咁對你,咁你嘅問題已經唔存在,因為你地位仲高過佢老婆囉!


即係唔好再發夢!為咗乜嘢關係都唔係嘅人而傷心,唔值得。


你係杯面,佢老婆係水。


杯面可以唔食,水唔可以唔飲;無水亦都無杯面嘅存在!所以唔該你分清楚莊閒。」


「但其實佢有另一間屋,連佢老婆都唔知。而我就住喺呢間屋入面。如果無咗佢,我都唔知可以住邊。」


「Er…金屋藏嬌?咁就算無名份,起碼你都無蝕底呀。」我笑中帶點無奈。


「呢啲叫做全職情婦嘅心理補償。」Miki說:「佢總有愛過我,至少喺床上面愛。」


那也只是在床上愛,互相在做享受的活塞活動,你不明白嗎?


「你條底褲喺邊度,你條底線就喺邊度。你係求愛又唔係賣身,做乜搞到自己咁Cheap姐!」我有點焦躁。


「我唔介意佢喺我陰道出出入入,但我好介意佢喺我生活裡面出出入入!」Miki說。


「當佢可以隨便喺你陰道出出入入,已經得到需要嘅嘢,咪唔洗咁多努力留喺你生活入面囉!」


「唔係㗎!係你唔瞭解佢,佢唔係啲咁嘅人!」


「唉條女癲㗎!唔想理你!」我說:「時間差唔多,我哋開始影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