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我同女仔傾偈就會肚痛: 第二章.3
嗰晚返到去，Miss So都有特登message我講多聲多謝，同埋喺IG Post咗我份禮物出嚟。坦白講佢噉樣直接Tag埋我，等於同全班講我送咗份禮物畀佢，好彩嘅係宜家已經放聖誕假，我同啲同學又唔會見到面，睇落又好似冇乜嘢。
而且睇到自己間接噉出現喺Miss So個IG度，莫名其妙有種開心嘅感覺，就好似留低咗一啲足跡噉。
之後打機嗰陣到阿烽佢哋問起，我都係含糊帶過，冇講個真相畀佢哋知。
放完個聖誕假，第二日就已經係考試。我讀書本來就中規中矩，出到嚟嘅成續自然係有一兩科唔合格，其他科就合格高少少噉。呢啲情況，通常我哋對DSE嘅目標已經唔強求啲咩，只係希望可以五科合格就夠。
不過Miss So當然唔會噉諗。
「如果你整禮物啲心機用埋落讀書度，噉我就更加開心啦。」
出去拎卷嗰陣，Miss So有啲失望噉同我講。
「呃、呃，我都有努力㗎。」聽到佢噉講，我第一時間係想狡辯。
「噉就要再努力啲啦，趁你仲有時間。」佢冇畀好大壓力我，只係溫柔噉勉勵。
「係係，我、我會加油㗎。」
我應得佢有啲求其，直至我行返埋位嗰陣睇吓個分，先知自己今次份卷考得三十八分。
其實呢個分數亦唔算好意外，因為我英文科不嬲維持喺差唔多呢個分數。只係我以前仲俾Miss So教嗰陣，亦曾經試過考到六十幾分，所以我諗佢見到我宜家個分，應該會覺得我退步咗好多。
我開始有小小內疚，覺得自己好似辜負咗佢。
相反其他成續好好嘅學生，例如考得最好嘅鄧逸俊就受到Miss So稱讚嘉許，甚至笑笑口拍膊頭嗌佢加油。
望到呢個情境，我個心不自覺揦住揦住，有啲妒忌鄧逸俊可以俾Miss So讚。
唉，不過要怪只能夠怪自己冇天份又唔畀心機。考試同選班長唔一樣，選班長仲可以用賄賂嗰啲超技術嚟拉近距離，但係讀書考試呢啲始終睇個人實力，就算出貓都係得一次半次，冇可能會出到去畢業。
或者係呢方面，我確實係比唔上鄧逸俊，有時候有啲嘢，你只可以認命。
「印象中我都好似有叫過你努力啲XD」
「唔係咁易架葉師傅＝＝」
返到屋企我同Claire姐分享吓呢件事，而佢作為勤力學生，同Miss So一樣勸我畀多啲心機。
「你個miss都講得冇錯呀，你起碼仲有一年時間，我就得返幾個月都冇」
「至少盡左力唔好比自己後悔」
「唉，但係有時想努力都冇用，d英文睇極都唔明」
「咁你就應該問吓miss so啦，反正你又咁鍾意佢」
Claire突然講咗個，我一直冇諗過嘅建議出嚟。
如果我課餘時間走去搵Miss So補習英文，噉咪變相多咗時間同佢單獨相處？
多咗個強而有力嘅動機後，我忽然有種衝動真係想惡補吓啲英文。
「你又提議得幾好」
「為左可以多d時間同佢相處，睇黎我都要掂多d英文！」
「你都可以咁講既haha」
「但係目標係應該為左自己而努力」
「總之我肯比多d心機都係好事黎既55，你溫書都要加油呀」
難得又有新方向，我費事係噉聊Claire姐傾偈，話晒佢係應屆考生，應該會想爭取時間溫多啲書。
由於佢個提議實在幾好，所以我當晚就喺Facebook約咗Miss So，話聽日放飯嗰陣搵佢解卷。雖然我對英文依然係有啲抗距，但係如果由Miss So講出嚟，可能我都會幾鍾意。
第二日食完飯之後，我拒絕咗阿烽踢波嘅邀請，自己一個去咗搵Miss So。
唔知係咪因為我難得肯問佢英文，佢一早坐咗喺實驗室入面等我，仲揀咗位於角落、最遠離走廊嘅一張檯。
個位揀得幾好，係個冇咁易俾人騷擾嘅位。
其實Miss So本身諗住喺班房度教我，反正佢又係5B班主任，坐喺嗰度都唔怕唔方便。不過最重要係，我驚其他人見到我搵Miss So會覺得好奇怪、好驚訝，畢竟我一路以嚟畀人嘅印象唔係啲咩勤奮學生。
於是，Miss So最後就我揀咗呢個冇乜人、又近近哋教員室嘅實驗室。
「終於知自己考得差呢？琴日講完今日就搵我。」一見面，Miss So第一句係踩吓我先，睇嚟佢的確唔太滿意我啲成績。
「所、所以宜家咪嚟問你可、可以點改善囉。」
同佢獨處一室，我少不免又會有啲肚痛。雖然我因為做咗班長，已經多咗機會同Miss So單獨相處，但係平時搬簿嗰陣都叫有啲嘢做吓，或者會有個目的地。
相反，宜家個情況係室內只有我哋兩個人，幾乎靜到唔講嘢就可以聽到對方嘅呼吸聲，而呢種狀況仲要維持接近半個鐘。
唯一可以分散吓注意力嘅地方，係外面走廊不時會有啲學生叫喊聲。
「嗱呢啲位又係啦，你唔可以成段抄晒落去大包圍㗎，你要睇清楚條問題問咩，答返對應嘅答案。」
「噉有時...唔明佢問咩，撞、撞吓都好。」
「係嘅，但係有時撞都可以撞得精準啲嘛。」Miss So指住條題目，解釋畀我聽：「例如你睇呢條題目，假切你唔明咩係『Spread the rumor』，但係佢條問題係問Why喎，噉你咪可以估到佢想問Karl『Spread the rumor』呢舊嘢嘅原因。之後你睇返篇文搵呢舊嘢出嚟，睇吓佢前後邊啲似係原因先再抄落去。」
琴日上堂嗰陣，其實Miss So已經解過一次卷，佢今日主要係針對返我成日有嘅問題，或者一啲我唔識嘅位再去講解。由於對象得我一個，佢講嘢嗰陣只會望住我，搞到我有啲怕羞，淨係敢望住份卷嚟應佢。
唔經唔覺過咗個午飯時間，坦白講同我想象中有啲出入。
照表面睇，我的確多咗機會同Miss So單獨相處。只係問題在於佢實在太稱職，全程都好專心話畀我聽有咩問題、應該要點改善、平時做功課要留心邊啲位，基本上同上堂係冇分別，我完全冇機會可以同佢傾多啲偈。
嚴格嚟講，我都明白噉樣先係最正路，畢竟我係以問英文嘅名義嚟搵Miss So，佢咁專心教我英文其實好合理。反而係我抱住其他目的嚟搵佢，結果唔符合我預期亦實屬正常。
唔怪得Claire姐會話目標係應該為咗自己，如果唔係就好似宜家咁大落差。
「好啦，唔該晒Miss......」
我有啲頹噉同Miss So道別，除咗因為計劃冇預期中咁有效，仲因為呢半個鐘令我體會到，英文對我嚟講真係好難。
「唔使客氣，請你食嘅。」
突然，Miss So拎咗粒朱古力出嚟。
「我知英文係好難㗎啦，所以我都好欣賞你肯嘗試努力。」
佢嘅笑容一如以往，我諗仲甜過粒朱古力。
「多、多謝Miss......」我
俾Miss So嘅舉動嚇親，除咗多謝唔知應該仲講咩好。
「你快啲返去上堂喇，唔係就會遲。」佢拍一拍我膊頭，臨走前再鼓勵我：「加油呀！有咩問題就嚟搵我啦。」
俾佢噉樣講一講，再加埋粒朱古力，我忽然又充滿動力，覺得啱啱苦惱咗半個鐘英文係值得嘅。
返到去上堂嗰陣，我不時會拎粒朱古力出嚟睇吓，好似每望到粒朱古力，就會諗起Miss So對我打氣，然後上堂又會精神啲。
唔知Miss So望到我整畀佢隻毛毛，係咪又會諗起我呢？
就係噉，粒朱古力陪咗我成兩個月。
呢段時間我有Keep住搵Miss So補習英文，佢間唔中又會畀啲嘢食我做獎勵，唯獨係呢粒朱古力最有紀念價值，所以我一直唔捨得食。有時候天氣太熱摸到佢融融哋，我就會擺入雪櫃雪返硬佢。
直至開始踏入春天，粒朱古力越嚟越易融，我幾乎日日放學都要雪一雪佢。慢慢我開始覺得自己有啲戇居，終於決定食咗粒朱古力，然後改為洗乾淨塊包裝紙隨身攜帶。
到第二次全校測驗、考英文科嗰陣，我仲特登拎張包裝紙出嚟睇吓，希望佢可以保佑我順順利利。
「秦子柱。」
派卷嗰日，Miss So逐個嗌我哋出去拎卷。
嗌到我嘅時候，我好自然開始緊張，話晒今次算係我人生第一次、有備而嚟噉去考英文科。
Miss So雙手遞份卷畀我，我率先望一望右上角嘅分數，發現啱啱好係五十分！
「進步咗喎。」
佢笑到雙眼瞇起，似乎好滿意我嘅成續。
「Miss你教、教得好啫。」見佢咁正式遞份卷，我同樣好有禮貌、用兩隻手接住份卷，順便多謝佢幫我補習。
點知我接住份卷嗰陣，Miss So隻右手突然靠前，伸咗入我手掌中間！！
柔軟嘅觸感只係維持咗一瞬間，但係我同Miss So本來就冇乜試過有身體接觸，所以呢一剎那嘅體感已經足夠令我心跳加速。
佢隻手真係好滑好滑，好似想捉都捉唔住噉，其實女人啲皮膚構造係咪同男人唔太一樣？
正當我諗住細味啱啱曇花一現嘅觸感，突然發現手掌入面多咗樣異物。
呢個時候Miss So行近咗我身邊，細細聲講：「Sorry呀，我放學突然要開會，所以宜家畀咗你先。」
佢講嘅應該係指，我哋本身約咗放學之後解卷嗰件事。
我將隻手由份卷下面移出嚟，發現原來佢係想塞粒朱古力畀我。
「咁好、好手勢呀你......」
「梗係啦，淨係畀你㗎咋，俾人見到就唔特別喇！」
聽到Miss So講呢句，我即刻心動面紅，感覺我同佢好似發展緊地下情噉。我忍唔住笑笑口，將粒朱古力收返埋喺份卷下面，再揈一揈份卷同佢講：「多、多謝Miss......」
「要繼續努力呀！」
「哇你笑到噉，考得好好呀？」
喺我經過阿烽嗰位嗰陣，佢仲以為我係考到高分先笑得咁開心。
「哇屌屈機啦——竟然有五十分！」
不過喺我哋呢班讀書唔太叻嘅人入面，可以合格的確已經係個好高嘅分數。
「吓？我不嬲都係個努力讀書嘅好學生嚟㗎喎。」我扮晒嘢噉同阿烽講，其實主要功勞都係歸功於Miss So幫我補英文。
「吔屎啦你！」阿烽拍一拍我屎窟，費事喺度聽我晒命。
我返埋位，先至靜靜雞拎粒朱古力出嚟睇吓，明明只係好小嘅獎勵，但係唔知點解我好似啲小朋友噉咁開心。
我笑笑口望住自己份卷，除咗因為Miss So嘅獎勵，仲因為今次係我人生入面，少數會喺英文科拎到合格分數。雖然計埋其他卷加加減減，我總分只係得四十五分，但至少某啲攞分位我都拎到，冇再好似以前盲舂舂亂答題。
今次考得最好嘅依然係鄧逸俊，考到成八十分，Miss So仲特登向全班表揚佢。而我望住Miss So讚佢，出奇哋冇咩呷醋感覺，大概係因為我有啲連最高分都冇嘅獎勵，所以覺得自己反而贏咗鄧逸俊。
去到夜晚嗰陣，本來我仲想多謝多次Miss So，順便可以同佢傾幾句偈，點知佢突然喺IG出咗個Post。
因為我Set咗佢出Post會有通知，噉當然唔好執輸即刻撳入去睇吓。
個Post唔算好特別，係啲夜晚嘅風景相嚟，而佢句Caption係比較抒情嗰啲類型：
「好人只會被欺負。」
最特別嘅位係，過多五至十分鐘左右Miss So就會Del咗個Post。
通常見到呢啲Post，可能你只會擺低個Like、碌過咗就算；好人啲嘅，就會留言或者DM關心吓對方。
我本來算係屬於前者嗰一類型，或者應該話因為怕羞而唔敢表達關心，但係當呢種情況發生得越嚟越密，你好自然會越嚟越在意，希望可以開解、鼓勵對方，等佢可以開心啲。
尤其是對方係一個你好重視嘅人。
不過講係噉講，實際上我都係無從入手。學生搵老師傾訴煩惱就聽得多啫，你要個老師去同學生傾心事就真係聞所未聞。
始終我只係個學生，好多嘢我仲未經歷過，無論係愛情定係工作上面嘅人際關係，如果就噉照常理嚟答佢，最後個感覺只會令佢覺得我好天真，幫唔到佢解決煩惱。
今晚我冇再Message Miss So傾偈，而係諗吓我究竟可以做到啲咩。
本來我又想請教吓Claire姐，睇吓應該點樣氹女仔好，不過一諗到佢開始要考Dse，最後決定唔好麻煩佢，同佢打吓氣就算。
冇其他參考對象嘅情況下，我唯有參考自己。有啲咩情況，係Miss So做咗就會令到我開心返？
我仔細噉諗咗陣，發現佢其實唔使特別做啲咩都會令我好開心......
因為當你鍾意咗一個人，就算佢只係對住你笑、傾一陣偈、講句掰掰，已經會令你覺得好甜好幸福。
而最弊嘅係Miss So唔係鍾意緊我，所以我參考自己係冇用嘅。
煩惱咗一排，我望到檯上面嗰張佢送畀我嘅朱古力包裝紙，突然靈機一觸。
或者有時點解決個問題根本唔係重點，因為好多煩惱唔係一時三刻就解決到。反而最重要係我點樣畀到啲支持同鼓勵佢，等佢可以冇咁Sad。就好似Miss So成日請我食嘢，其實唔會令我英文有進步，不過偏偏可以鼓勵我繼續努力，算係困難中嘅一點甜。
當然由Miss So送嘅話就係好撚甜。
第二日，我喺返學之前就買咗包朱古力奶，諗住直接拎過去教員室畀佢。
可惜Miss So唔知係行開咗定未返到學校，我去到教員室嗰陣嗌佢個名竟然唔見人。而咁啱另一個有教我嘅阿Sir想行入教員室，於是我唯有拜託佢幫我擺喺Miss So檯面。雖然冇得親手畀佢係差噉啲，但係只要佢收到我份心意，點都好過冇機會送畀佢。
之後成日上堂嘅時候，我喺度諗Miss So會唔會同我講返聲多謝，或者有啲表示都好。甚至我上英文堂嗰陣仲會特登瞓教，睇吓佢行過嚟嗰陣會唔會提起呢件事。
出乎意料嘅係，Miss So同平時冇咩分別，就好似佢冇收到我包朱古力奶，又或者唔知包奶係我送。
係喎！！！
我突然醒起包奶根本冇任何額外嘅標示，佢當然唔會知係我送！
假設嗰位阿Sir真係就噉擺喺佢檯面，Miss So收到之後只會覺得有人好神秘噉請佢飲嘢，就算佢覺得係學生送嘅，以佢教過咁多學生，恐怕好難會聯想到係我送。
早知就貼返張Memo紙，寫低我自己個名！
一諗到噉，我開始又有啲失落。雖然有時唔應該咁斤斤計較，成日諗住對方會畀返啲咩回應自己，但係我始終叫付出咗啲嘢，想有返些少收獲又似乎係人之常情。
其實我有諗過好唔好主動提起包朱古力奶，只係怕自己睇落會好乞兒，就好似擺明想人多謝你。又或者原來佢一早知係我送，但只係純粹冇咩表示，最尾又會搞到我好柒噉。
「哈哈，唔好再玩啦，認真啲做！」
另一邊突然傳出Miss So嘅笑聲，吸引咗我注意力。
佢喺度教緊其他同學答題，大概係因為嗰位同學講咗個Gag，令到佢笑得咁開心。
見到Miss So個反應，我忽然又釋懷咗。
其實我送包朱古力奶畀佢，都係想鼓勵吓佢等佢開心啲啫，宜家見到Miss So冇咩唔開心噉，我嘅目的亦等同達成咗，甚至可以話佢開開心心，已經係對我最好嘅回應。
諗通咗之後，我冇再拘泥呢啲細節。直到放學嗰陣，Miss So一如以往去定實驗室準備同我補英文。
而唔同嘅係，今次我一坐低佢就畀咗包檸檬茶我！
「吓？做咩請我飲嘢？」
「噉你今朝都請咗我飲嘢嘛，禮尚往來。」
「你、你又知嘅？！」
我又驚又喜，冇諗過Miss So竟然知情，仲一早準備好回禮畀我。
「陳Sir同我講嘅，你嗌佢幫手擺包嘢飲喺我檯面。」Miss So托住個下巴，有啲疑惑噉望住我問：「做咩咁好請我飲嘢？平時都係得我請你。」
「呃、呃......」
其實我唔係諗唔到原因，而係突然俾佢個動作吸引到。
唔知點解佢托下巴呢個動作，對我嚟講會有另類嘅吸引力。可能因為好少見，又或者佢個樣睇落Cool Cool哋，但係托下巴嗰陣擠起咗半邊面嘅肉又好可愛。
「琴晚見你又Del Post，驚、驚你唔開心嘛。」呆咗幾秒，我先回應返佢。
「噉你都知。」呢次換做Miss So有啲意外，視線周圍游走：「純粹嗰刻想寫，又唔想俾某啲人睇到啫。」
「咁留意我嘅你呀。」啱啱講完，佢突然又主動出擊，將個波拋返落我度。
佢嘅目光隨之而注視我，搞到我有啲緊張、唔敢直視佢。
「冇、冇呀......」今次俾佢問一問，真係唔知點應好。
直至我諗起最近睇過一本書嘅名言，決定順手拎嚟應佢：「Big、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哈哈，你又識喎。」Miss So聽到之後忍唔住笑。佢竟然Get到呢句，令我有啲意外。
「噉......你點解唔開心？」
我追問Miss So，一嚟驚佢再問起我會唔知點答，二嚟的確好好奇有咩事搞到佢唔開心。
「俾人講是非。」
佢猶豫咗幾秒，繼續同我講：「本身有個同事唔舒服，噉我好心咪主動話幫佢做埋啲手尾，等佢可以早啲休息，結果俾其他人喺背後話我咁勤力想博上位。」
佢講講吓都愁眉苦臉，係我從來未見過嘅樣。
我唔係未見過佢唔開心，因為Miss So其實係個幾眼淺嘅人嚟，有幾次我哋班仲試過唔覺意激到佢喊，不過佢宜家呢種憂愁，感覺係另一種程度嘅唔開心。
「咁、咁衰嘅？邊個嚟㗎？」
「費事開名啦。」
「如果佢有教我嘅話，我可以特登激吓佢幫你報仇嘛。」
Miss So嘴角微微戚起，好似覺得呢個係一條好橋，不過佢好快又勸我畀多啲心機讀書仲好。
「唔......其實我覺得只要問心無愧，都、都唔使理人咁多嘅。啲人自卑先會係噉中傷人啫，如果佢哋唔係你Care嘅人，其實講咩都係廢話。」
雖然我未面對過呢啲情況，但都忍唔住想畀啲意見。尤其我仲以為學校呢啲睇落咁純真嘅地方，老師應該會相處得比較融洽，點知原來只要踏入職場，就總會有啲小人喺度。
「都係嘅......多謝你。」Miss So沉默咗一陣，望一望錶後開始催我：「好喇，你再唔開始就冇晒啲時間啦。」
「係係。」我喺書包拎份卷出嚟，補多句：「加、加油呀......」
佢聽到之後滿足噉笑咗笑，同返我講：「一齊加油啦。」
突然，我好似由鼓勵人嗰個，瞬間變咗做俾人鼓勵嗰個噉。今次係Miss So第一次同我傾心事，我亦因為噉知道咗一啲佢不為人知嘅煩惱，感覺我哋之間嘅關係昇華咗，既可以同喜、又可以分憂。
佢最尾句加油仲好似變相鼓勵緊我，只要我繼續努力，就可以再進一步拉近同Miss So之間嘅距離。
自從試過一次之後，Miss So忽然間唔時會搵我傾偈，可能係問吓我意見或者訴吓苦噉。
「男班長」
「做咩？」
雖然我睇落有啲冷淡，但我其實不知幾開心，佢竟然會主動Message我。
「我知錯喇」
「我唔應該番學...」
睇到呢度，可能你會覺得好奇怪，點解一個老師會話自己唔應該返學。
其實事源係Miss So嗰種唔惜身、成日好大聲教書嘅風格，往往會好易傷到自己喉嚨。每年梗會有一兩次見到佢嗌到喉嚨痛、聲沙，甚至失聲講唔到嘢。
「緊係啦，你為左換人仲去嗌個球證」
本來琴日見到佢喉嚨唔舒服，我已經勸佢抖一抖今日唔好返學。不過，佢見我哋有班際比賽，所以想返嚟支持我哋。
「個下太緊張，個球證又聽唔到你地叫換人」
「我而家失左聲...喉嚨係十級痛！」
「直頭講唔到嘢？」
聽到佢噉講，我難免會覺得心痛。有時見佢咁緊張我哋係幾開心，只係之後見到佢因為噉而唔舒服，又會覺得好矛盾。
「無聲囉，講到既」
「你行埋d黎聽」
「上完1B就無左聲」
「你上1B果陣又有嗌？」我眉頭一緊，即刻追問Miss So。
「又唔算嗌，但要不停講書」
「佢地專注力好有限，你一唔講野就會傾計」
嗰班友仔其實已經有晒前科，之前Miss So就試過同我訴苦，話佢哋成班小朋友噉不受控制，一放小息就喺班房追嚟追去。
「你叫訓導老師黎幫你鬧下佢地啦」
「呢D友仔唔教訓下唔識長大」
「自己做到都唔想麻煩人嘛」
有時見到其他學生搞到佢噉，我不自覺會嬲嬲哋，未必關我鍾意Miss So事，而係純粹覺得佢哋唔識珍惜一位咁好嘅老師。
但係因為噉，我個角色不時會變咗Miss So嘅樹窿。我慢慢開始好享受呢個角色，因為當一個人肯同你分享心事，某程度上證明佢好信任你。
以前，我只係佢云云咁多學生入面嘅其中一位；宜家，我可以間唔中引到佢笑、聽佢訴苦，其實算係個好大改變。
難得進展幾好，我有時都想搵人分享吓，可惜又唔可以同阿烽班友仔講。臨近四月尾，我見Dse好似差唔多考完，於是膽粗粗試吓搵Claire姐。
「可以呀，宜家考剩一科Oral，有時已經忍唔住走咗去玩xd」
見唔阻住Claire姐，我先同佢交代返呢一個月嘅進度。
「Wa，好似幾犀利」
「明明冇幾耐之前先聽你講話同佢冇聯絡兩年」
Claire姐噉講，其實都提醒咗我原來已經過咗半年，我今個學年同Miss So嘅相處時間，眨吓眼只係得返兩三個月。
呢半年時間突然進展咁快，令我開始懷疑自己初中嗰兩年做緊啲咩。唔係，應該話直頭過去四年都唔知自己做緊啲咩，如果我可以一早好似呢半年噉，話唔定同Miss So就會更加close。
「唔可以咁講既，話晒你果陣仲係小朋友xd」
「＝＝」
佢睇落好似串緊我，事實又講得幾有道理。宜家計返轉頭，我中一嗰陣只係得十二歲，仲係細蚊仔嘅年齡又點會諗咁多嘢？
記得早一兩年，我有時都會後悔，想返去仲係Miss So做班主任嘅日子，好好珍惜同佢同一班嘅相處時間。不過經Claire姐一講，如果我返到去仲係十二歲嘅自己，其實一樣冇咩意思，到最後又要經歷一次仲係懵盛盛嘅自己。
最重要係宜家仲有機會，就唔好畀將來再一次後悔。
有個好大膽嘅諗法，突然喺我腦海入面萌芽。
「你覺得我有冇機會可以同到佢一齊？」
「um」
「感覺都幾難haha」
Claire姐回應得直截了當，可能佢都唔想畀太多假希望我，費事我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其實你真係接受到咩？」
「你諗下佢大你咁多，你地諗野差太遠都好難相處到」
「就算唔講觀念、諗法呢D問題，最直觀就係年紀差距」
「衰啲咁講，可能你啱啱中年佢就變Auntie，到你變阿叔果陣佢就開始叫老人家。」
「你又係咪ready面對呢啲問題？」
佢突然連珠炮發，講咗好多我冇仔細諗過嘅問題，令我一時之間唔知點答好。
觀念嗰度，我一路覺得自己唔係特別離地，就算同Miss So有差異，只要佢講比我聽或者到我踏入社會，自然都會慢慢同步。而年紀外貌問題，我覺得Miss So已經算Keep得好好，宜家睇落仲係好後生，應該唔會老得咁快。
我冇仔細諗過，就將呢啲說話回應返畀Claire姐，但係好快又換嚟佢第二輪炮轟。
「咁如果佢冇耐性呢？」
「你諗下你地本身已經差好遠，你覺得自己值唔值得一個女人用佢剩餘既青春時間，黎等你慢慢長大，慢慢同佢同步？」
「外貌方面，如果佢keep唔到呢？或者佢唔想晒咁多心機去keep，咁你到時係妥協定係唔要佢？」
「最重要係就算你接受到，如果佢接受唔到都冇用」
佢毫不留情講嘅每一個事實，我幾乎完全唔知點駁。
一直以嚟我只係憑感覺行動，因為想同Miss So相處多啲所以選班長、因為想同Miss So傾多啲偈所以了解佢嘅喜好、因為想同佢再進一步所以整份聖誕禮物畀佢，基本上就係見步行步，完全冇諗過呢啲咁現實嘅問題。
或者因為我一開頭就對自己冇咩期望，冇諗過自己有機會成功，所以宜家睇落好似有啲迷茫。
「其實我都唔係想打擊你既」
「係比小小意見等你諗清楚D姐」
Claire姐怕一時之間講得太直會hurt到我，及時戴返個頭盔。
其實我啱啱都覺得奇怪，明明佢一直幾鼓勵我去追Miss So，又會幫我出謀獻策，但係頭先佢講嘢忽然又好mean，直頭判若兩人。
我諗佢本身應該同我差唔多諗法，同樣係見步行步、唔太期望我會成功。直至去到宜家，佢怕我稍一不慎會不能自拔，先至以中立嘅角度畀返啲意見我，等我可以諗清諗楚。
呢啲現實問題，對我嚟講的確係個全新嘅障礙，只係我冇因為噉覺得氣餒，反而想表白嘅念頭仲越嚟越穩固。前面諸多嘅問題確實係需要思前想後，但係一諗到最尾嗰條問題，好自然就諗起表白係解決問題嘅方法。
畢竟表白除咗係表達心意，亦係確認心意嘅過程。
如果想知Miss So接唔接受到我，最好嘅方法就係直接問佢。
雖然噉樣諗完，我又會質疑自己係咪太過衝動。就算你要我反問自己，我都答唔出自己有咩因素，令Miss So可以接受現實嘅問題去揀我。
不過有時候實在難以忍受一種感覺，明明鍾意對方係一種甜蜜嘅情緒嚟，但當你同唔到對方表明心意嗰陣，呢種感覺同時會變做一種煎熬，令你又愛又恨、慾仙慾死。
Claire姐因為個心有啲囉囉攣，同我傾多陣之後又再返去溫書，所以呢個話題上面我依然未有定論。
當然，任何人喺問人意見之前，個心一定會有啲傾向。問人意見，只係想等其他人進一步確認自己嘅諗法。
而我自己嘅意願，當然係想表白。
始終歌仔都有得唱：
「最心痛是，愛得太遲～」
第二日放學之後，我不自覺噉哼起呢首歌。
今日幫另一位班主任搬完嘢已經成五點半，阿烽班人理所當然冇等埋我放學，於是就變咗我自己一個走。我見得返自己一個，索性特登兜條遠啲嘅路，諗住經過教員室撞到Miss So嘅話，可以順便同佢傾幾句偈。
自從幾個月前同Miss So講過我鍾意聽歲月如歌，佢宜家不時會Message我分享一啲歌，令我自己唔覺唔覺都聽多咗，周圍冇人嗰陣仲會細細聲哼出嚟。
「最可怕是，愛需要及時......！！！」
行落二樓嗰陣，一個熟悉嘅身影突然出現，嚇到我好大力噉停低腳步。
「咁好唱口呀，男班長。」
Miss So挨住喺走廊嘅矮牆，擰轉頭望向我。
估唔到我未行到去教員室，已經俾我撞到佢。
「我...我諗住冇、冇人呀嘛......」Miss So果然係聽到我哼歌，霎時令我面都紅埋。
本身我諗住成五點半，照道理冇咩學生會再留喺學校，再加上呢度位於學校角落，斷估有人嘅機率係微乎其微。
結果呢度唔止有人，嗰個人仲要係Miss So。
就算我哋隔咗半條樓梯，喺我越哼越大聲嘅情況下始終俾佢聽到。
「你、你呢？你...企喺度做咩？」
事到如今我唯有頂硬上，扮晒冇嘢噉行去同佢傾偈。通常唔覺意柒咗嘅話，最好就係轉移視線或者話題。
而且我啱啱諗完呢度應該冇人之後，對於Miss So點解喺度都有啲好奇。
佢挨牆嘅動作話畀我聽，佢唔係咁啱行過，而係喺度逗留咗一段時間。
「冇嘢呀......呢度咁靚...偷吓懶啫。」
Miss So視線有啲飄忽，最尾仲咗個懶腰，背住我望返走廊出面。
「係幾、幾靚嘅。」
我行埋去佢隔離，一齊望向出面。呢度係全校睇到最多樹嘅地方，加埋遠處一大片草地，望耐咗會有心曠神怡嘅感覺，尤其放學後幾乎冇咩人會經過呢度，確實係靜幾舒服。
「又俾其他老師講是非？」
我見Miss So話自己嚟偷懶，推斷佢又係受到職場小人嘅煩擾，所以先離開教員室嚟到呢度。
唔知係佢聽唔到，定係唔想應我住，Miss So繼續望住寧靜嘅大自然，不發一言。
我估佢應該係想冷靜吓、沉澱吓，於是冇再繼續追問落去，淨係靜靜哋企喺佢隔離，睇吓佢會唔會主動開口。
可能因為得返我哋兩個人，氣氛又莫名奇妙咁靜，我開始有啲心跳加速。
我間唔時會偷望Miss So，嘗試估吓佢諗緊啲乜，佢全程望住啲花草樹木，冇特別望向我或者其他地方。
表面睇落，Miss So好似只係放空自己，純料享受當下嘅和諧，不過佢雙眼入面，已經流露出憂鬱嘅神緒。
眼睛之所以係靈魂之窗，係因為你的確可以透過呢個窗口，睇見一個人嘅靈魂。
無論係喜怒哀樂，都會透過呢雙眼浮現出嚟。
我諗就算係奧斯卡影帝，都好難全天候掩飾自己嘅情緒。只要你一靜落嚟，嗰啲煩惱、唔開心嘅事自然會開始蒲頭，搶去你心理嘅主導權。
我忽然發現，同Miss So距離越嚟越近之後，反而望多咗佢唔開心嘅一面。
以往我對佢嘅印象，主要係笑容好甜、兩邊面珠墩均稱可愛、上堂用心教學、同學生成日嘻嘻哈哈嘅老師。
話唔定宜家呢方面，先係更加真實嘅佢。
「今次唔關做嘢事。」
Miss So似乎做好心理準備，同我傾訴心入面嘅煩惱。
「其實上次我有少少呃咗你。」
佢突然噉講令我打個冷震，更加留心佢跟住落嚟講嘅嘢。
「的確有啲同事間唔中會講我是非，不過我主要都唔係煩呢樣嘢。」Miss So嘆咗口氣，輕描淡寫噉繼續講：「我唔開心係因為我失戀。」
聽完呢句之後，我成個人呆咗。
可能係我過去太沉醉喺自己嘅世界，淨係諗住自己點樣拉近同Miss So之間嘅距離，甚至幻想自己可以同佢喺埋一齊。結果我連最現實、最基本嘅問題都冇諗過——Miss So有冇男朋友？
當我眼裏只有Miss So嗰陣，反而令自己變得盲目，忽略咗最簡單嘅嘢。
其實我應該開心定唔開心好？
一方面聽到佢有男朋友的確好大打擊，但係另一方面佢哋已經分咗手，噉咪代表佢宜家仲係單身？
「我、我都唔知你原來有拍緊拖......」
「本身拍咗兩年幾。」
「噉係因咩事......？」我好小心噉問，驚一個唔覺意剌激到佢。
「佢出軌。」Miss So毫無表情，我唔太分到佢呢種究竟係頹定係平靜：「上年八月尾嘅事。」
呢刻我冇再諗自己，改為開始同情Miss So。其實我連拖都未拍過，出軌對我嚟更加係件遙不可及嘅事，我只可以靠想像俾信任嘅人背叛，嚟體會佢嘅感受。
明佢嗰樣完全冇變過，但當我知道咩事之後，再望返Miss So嗰樣，好自然Feel到更加憂鬱嘅感覺。
如果啱啱係休閒嘅寧靜，宜家就係憂鬱嘅沉默。
感覺只要再繼續靜落去，周圍悲傷嘅氣氛就會慢慢將我哋湮沒。
「既然佢都唔愛你......噉就唔值得你再為佢唔開心啦。」為咗打破呢種沉默，我好似上次噉有嗰句講嗰句，可能對佢未必有用，只係純粹想發表意見。
「道理我明...不過感情嘅嘢唔係好似閂水喉噉話做就做......」Miss So嘆咗口氣，開始想發洩情緒：「有時我都唔想，只係我控制唔到。就算我明明好開心、或者我已經不斷搵嘢做，令自己好忙唔好亂諗，但都係會突然諗起佢......」
聽聽吓，我突然聯想起一啲之前留低嘅謎題。
唔通Miss So聖誕聯歡會嗰日喺禮堂眼濕濕，放學收到我份禮物嗰陣喊，就係因為諗起佢個前度？甚至佢會幫我補英文，就係因為想令自己放咗學多啲嘢做？
我忽然百感交雜，一方面心痛Miss So受咗咁大打擊之後，仲要繼續喺學生面前扮演一個笑面迎人、正面嘅角色。另一方面，我驚呢幾個月嚟之所以進展良好，係因為Miss So受情傷困擾，而唔係因為我有努力付出到。
其實我份禮物冇感動到佢，佢喊，只係諗起聖誕節唔會再收到前度嘅禮物。
「唉。」
我好似俾Miss So感染，同樣嘆咗口氣。一諗起佢俾人出軌，我就會戥佢唔抵，之後再諗起佢仲掛住個前度，又會戥自己Sad。
「可能...你應該試吓第二個方法呢。」
「咩方法？」
「做吓運動？起碼做完會開心啲，好過單純靠工作寄託......」
「啲工作始終要做嘅。」
「噉一係我請你飲包朱古力奶，同你打吓氣？」
「唔使啦，冇咩心情飲住。」
我覺得自己已經輸咗俾周圍嘅氣氛，宜家單純係垂死掙扎、搵啲嘢講。
過多一陣，Miss So似乎想緩和吓氣氛，伸住懶腰講：「好啦，我要返去準備聽日上堂啲嘢啦。」
「你都快啲返屋企啦，唔好留咁耐。」佢拍一拍我膊頭。
「嗯...Miss你、你加油啦。」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臨別前鼓勵吓佢。
「好啦，掰掰。」
「掰掰。」
Miss So今次冇再用佢招牌笑容道別，加上浮雲蔽日嘅天氣，令我開始覺得有啲壓抑，就好似個心俾啲嘢砸住噉。
估唔到我同Miss So嘅距離拉近咗小小之後，先發現到我同佢之間其實相隔好遠，甚至仲遠過半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