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神對野戰有舖癮喎,你知唔知?」陳凱婷用氣音說道。

野戰?張靜宜多半也能猜到陳凱婷的意思,於是她側耳細聽,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她瞳孔一瞬間縮小,恐懼和好奇一併如海嘯般席捲一切,把她吞下去。

房間內窸窸窣窣在燒杯的影響下被無限放大,演變成曖昧的嗚咽呻吟。

正因只能偷聽的關係,一切聲音都引人遐想,無一撩撥著耳膜。



即使鍾文傑的聲線化了灰,張靜宜也能毫不猶豫地辨認出來。

因此就算那位男生把低哼壓下去,對她而言也是一如既往地熟悉。

「不如你幫吓我?」鍾文傑重重喘了一口氣,隨即傳來寬衣解帶的聲音。

要聽下去嗎?

張靜宜的手微微顛動,閃爍的眼神盡訴其主人的心神不定,以及內心的掙扎。



「聽落去。」陳凱婷做著口型,示意張靜宜用心感受房間內的纏綿繾綣。

隔音效果比想像中差,清晰的水聲讓張靜宜聯想起當初鍾文傑和劉泳淇擁吻時的畫面,急促呼吸聽起來像是倆人迫切難耐的證明。

周遭一片漆黑,低聲細語使人浮想聯翩,張靜宜甚至能隱約想像起房內的情景。

鍾文傑的節奏被身前人打亂,他緊緊咬唇,寬大的手掌托著對方的乳房,玩弄著尖端。

然後便傳來一陣舔弄的聲音,聽得人臉紅心跳。



肉體交纏的磨擦聲此時此刻變得格外色情,血氣方剛的少年少女沈溺於快感中不能自拔。

女生被刺激得氣喘呼呼,渾身染上羞澀的粉紅。

「快啲入嚟啦。」那是一把陌生的女聲,其主人可憐兮兮地乞求著鍾文傑,沒被填滿的空虛感衝破她的理智。

那並不是劉泳淇,那是另外一個女生。

鍾文傑正在和劉泳淇以外的人發生性行為。

啊?性行為難道不是只會和固定的另一半進行的嗎?

張靜宜聽得頭昏腦脹,這些年以來所建立起的價值觀被推翻,她的手指幾乎能捏破玻璃杯。

「阿傑~」女生撒嬌時甜得發膩,她變本加厲地嗲著鍾文傑,渴望得到慰藉。



房間頃刻便充滿黏稠液體的抽插聲,還有刻意抑制著的那些「嗯嗯啊啊」,還有鍾文傑偶爾的輕嘆。

那些肉體撞擊聲無非是致命的催情藥,可張靜宜這刻卻接受不了。

「我唔想再聽啦。」她放下燒杯,眼角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濕了一片。

張靜宜很生氣,氣得一時間不知所措— 氣自己過於天真,氣鍾文傑過於擅長偽裝,氣陳凱婷過於直接。

她臉色漲紅,嘴唇卻被咬得發白,眼眸水汪汪的像是下一秒便會嚎啕大哭。

陳凱婷嘆了口氣,優哉悠哉地走到舞台燈掣的位置,向張靜宜打了個眼色。

看來實驗失敗了,現在至少能確認張靜宜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那唯有終結這個計劃了。

「掃黃啦喂!」

陳凱婷一下子關掉所有燈光,道具房內隨即傳來鍾文傑的叫罵聲。

「屌你老母陳凱婷!」

陳凱婷仰天狂笑,一雙渾圓的眼睛猶如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柴郡貓般發著光,她看著張靜宜,嘴角揚起高深莫測的笑容:「你之前咪話以為佢屬於你嘅?」

張靜宜點跑到陳凱婷面前,無助地抓著她的雙手。

「佢從來唔屬於任何人。」陳凱婷在張靜宜耳邊輕語:「你都係。」

陳凱婷似乎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社工,張靜宜從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重新認識鍾文傑,她根本仍未作好心理準備。



是,我知道他並不屬於我了。可我仍舊…

她又羞憤又傷心,各種各樣的情緒形成一個旋渦把她捲下去,使她頭腦發昏。

眼淚仍像缺堤般往下流,可泛濫的情緒根本不能被壓下去。

她再一次絕望了。

「我好似仲未好返,點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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