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oEn偵探日記: Chap. 15：愛
真正潛藏心底的，不過是寂寞而已。
太陽，從來只得一個。
愛，也不過那一席地。
這才是嫉妒的源起。
「你聽到嗎？她可是稱我為她的太陽。」
Kiara手中的短劍，燃起彷如太陽般熾烈的火焰。
「難道就這一句不帶半點魔法的說話，你就要用這無盡的生命去相信嗎？」
「是的，即便沒有魔法。誰都沒法保證這句話會直到永遠，我還是會相信，這可是Calli第一次這樣對我說啊。」
面對嫉妒魔女的挑釁，Kiara毫無猶豫的反駁。
嫉妒的魔法，在Calli坦率的向Kiara表露自己心聲的時候，早已被打破。
「這種感受，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Kiara試着向嫉妒魔女靠近，卻被對方祭出的火劍拒諸門外。
「別說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根本不懂我的過去。」
就如被觸動了神經似的，嫉妒魔女無法再保持一貫的平靜與挑釁，話裡明顯變得急促。
「也許吧。但無論是這裡，還是你的世界，Calli都肯定是那樣的人吧，那個從不表達自己，將一切都藏在心中，然後害我們胡思亂想的人，不對嗎？」
沒有理會嫉妒魔女的話，Kiara繼續的自說自話，換來嫉妒魔女充滿忿恨的攻擊。
「噹！」的一聲，Kiara手中的盾牌，架住來勢洶洶的火劍。
「你打從開始就沒相信過Calli，對吧？」
「就說了讓你閉嘴啊！」
嫉妒魔女手中的火劍，燃起了更熾烈的火焰，卻與Kiara手中的不盡相同，更為痛苦，也更為寂寞，隨時都會將人心燒傷的火焰。
嫉妒，注定燃盡一切，不論他人，抑或自己。
「這樣的你，真的很可憐。」
未有料到Kiara竟會說出如此的話，嫉妒魔女不禁呆了一下。
就是這一瞬間，便被盾牌震得退了開去。隨之而來，是Kiara回禮般的火焰。
明明盡數打在身上，嫉妒魔女卻沒有受到半到傷害，就連些許痛苦的感覺也沒有。
相似的火焰，卻盡是溫暖人心的火焰。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直蠱惑人心的嫉妒魔女，看着別人為了自己如同施了魔法的話語而動搖、崩潰，此刻自己卻真正嚐到同樣的滋味。
「無法相信自己所愛，最終讓自己被嫉妒吞噬，不是很痛苦嗎？」
縱然魔女的態度還是那麼充滿侵略性，Kiara還是一再向她伸出手。
見過Ame不顧一切想要拯救Gura的身影，也親身陷入名為嫉妒的魔咒中，雖然來自不同的時間線，Kiara卻深刻的感受到，眼前這個自己的痛苦。
她也想要試着拯救眼前的這個人。
妒火足以燒毀世間萬物，有火卻滋養萬物。
其名為愛。
嫉妒魔女將Kiara的手撥開，手中火劍緊接而至，往Kiara身上劈去。
Kiara同樣以火劍抵擋，雙劍交擊，碰撞之聲響徹天際，兩股互不相讓的火焰糾纏了一下又旋即分離，在兩人身邊激起騰騰熱氣。
「為什麼你能得到Calli的愛，為什麼我就不能！」
嫉妒魔女的語氣越是激烈，手中火劍也燒得更是旺盛，火舌都往Kiara臉上撲去，隨時都要將她燒傷似的。
她卻寸步不讓，緊執着劍，燃起熊熊烈火，與嫉妒魔女相互抗衡。
「沒有這樣的事吧？或許她的確從沒提過她的愛，但她總是悄悄的守護在我們身邊。看來是有那麼一點冷淡，也不過是在用她作為死神的方式去愛我們，不是嗎？」
聽罷Kiara的話，嫉妒魔女的火焰曾一度沉寂，但隨即又回復先前的熾盛。
「我可不似你那麼幸運，太陽什麼的我也想要聽她親口對我說…」
「別給我這麼任性！不要只用你的耳朵去聽啊，張開你的眼睛看清楚，她是個怎樣的人啊！」
魔咒縈繞耳畔，讓人錯過真實的全部。
明明只要睜開眼睛，便能看清那個人。
皆因那人，一直都在身邊。
*****
「為何你是死神，卻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死亡是我們無法避免的命運，毋忘人終有一死，即使死神也不例外。重要的，是我們存在的時候做過什麼。」
死神就這樣躺在她的腿上，靜靜的看着她雙眼裡的火焰，快將被淚水淹沒。
這是唯一一次兩人如此靠近。
唯一，卻也是最後一次。
「我們就是什麼都還沒做過，所以你不能離開我啊！」
死神無力的舉起手臂，輕輕撩撥眼前如太陽般閃耀的秀髮，露出鮮有的笑容。
「不，這一切已經太多了，連作為死神最基本的禁忌，拯救生命這回事也犯了，顯然真的太多了。雖然看到你的臉我知道這很值得，但抱歉往後的日子只能讓你獨自走下去。」
「對不起。」
死神閉上了眼睛，宛如平日一樣的沉靜。只是這一次，她再不會醒來。
死亡，是所有人的歸宿，連死神也不例外。
除了那被她拯救下來的生命，永恆不竭的生命。
卻也成就了永恆不滅的詛咒。
*****
猶如自夢裡醒來，嫉妒魔女臉上盡是茫然。
「她早已離我而去，不會再回來了。所謂愛，根本不存在。」
「我就說了…」
「她就是不會回來！永遠！」
面對嫉妒魔女的咆哮，Kiara先是一愕，才意會到話裡的意思，不禁沉默。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邊的Calli…」
「她所作的根本毫無意義。沒有她，我根本無法好好活下去。」
思憶着屬於自己的過去，嫉妒魔女手中火劍再次燃起烈焰，充滿哀傷的火焰。
看着這樣的她，Kiara也不禁猶豫，要是失去了Calli，自己會否也是如斯模樣？
也許真正潛藏心底的，不是愛，也不是嫉妒。
不過是寂寞而已。
「所以你也會明白的，對吧？沒有她的世界，只要燒光了就好。」
嫉妒魔女冷冷的說着，既非一開始的挑釁，也非憤怒，只是淡然的說着。
燃盡一切，剩下的便只有死灰。
「你知道她救下你時所想的根本不是這回事。」
「我知道，但我還是無法不痛恨那些還有着她存在的世界。或許這就是我作為嫉妒魔女最卑微的地方。」
沒有留給Kiara辯論的餘地，嫉妒魔女背上展開了炎翼，與火劍上的熊熊烈焰融為一體，展現不死鳥真正的姿態。
「笨蛋，你這樣可是會讓她哭泣啊。」
無法傳遞的情感，Kiara將之全灌注到手中火劍。
永恆之火化作炎翼撲面而至，熱風僅是吹過皮膚，已足以讓Kiara遭受程度不輕的燙傷。
緊握火劍，渴望拯救的感情燃起烈焰，兩股火焰相互抗衡，Kiara破開迎面而至的熱浪，奮力往前刺去。
眼看火焰將要碰撞，燒盡周遭一切，轉眼間，又已經冷卻下來。
還沒意識到底怎麼一回事，Kiara的火劍，已穿透了嫉妒魔女的胸膛，刺入她的心臟。
「怎麼…你這到底什麼意思？」
看着鮮血慢慢自胸膛流出，Kiara嚇呆了的接住正要倒下去的嫉妒魔女。
如同那天死神躺在自己的腿上，嫉妒魔女就這樣躺在Kiara的腿上。
「雖然我還是很妒忌你這幸運的人，但難得看到了一個我終於能跟她在一起的時間線，這樣的世界我才捨不得燒了…」
看着眼前仍然閃爍着熱情的雙眸，嫉妒魔女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到頭來，她仍是那個她。
「親愛的我啊，記得別隨便將心交予別人。即便是不死鳥，心臟受傷了，也是會死的。」
猶如當初的死神，這次換嫉妒魔女輕輕撩撥Kiara的髮絲，只有這樣，她才彷彿能體會到死神那刻的感受。
「但我們都會浴火重生，不是嗎？」
Kiara盈着淚，卻見嫉妒魔女淡然的搖頭。
「不總是如此。就像此刻，在這不屬於我的世界，就是我故事的結局。所以即便看似無止盡，我們還是得要好好珍惜活着這回事，對吧？」
說到一半，嫉妒魔女頓了一下，忽爾滿足的笑了。
看着Kiara的臉，她彷彿終於明暸，死神那天的笑容。
「我根本沒資格對你說教，你才是努力燃燒着生命之火的那個。只是並不是每個死神都像Calli一樣溫柔，世上就有那種以玩弄性命為樂的死神，只有那種，千萬別將心交出去。」
傷透的心，就是生命的終結。
嫉妒魔女眼裡僅存的火焰也早已消弭殆盡。空洞的目光似是看向Kiara，卻又像是望着更遙遠的他方。
「Calli，這樣我也算是稍微做了一點好事吧？」
彷彿看到思憶中的她，伸出了雙手迎接自己。
日和月，終於相聚。
永恆之火，也有盡時。
留下的，只有餘燼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