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若飛對視了一眼。
大家都點了頭。
陶源也跟著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我們的計劃失算了,先前還以為那火暴鼠會忌諱著槍械傷人而罷手,但完全沒有想到那薄膜的存在,竟然能夠完全擋住子彈霰彈之類一切的子彈。
精靈,似乎擁有一種能完全防禦槍械攻擊能力。精靈們的確對人類世界有著相當的認識,這種防禦手段明顯是為人類的槍械而衍生的能力,難道是專門為保護精靈免於人類武器的手段?這種薄膜又不像是牠們自己與生俱來的能力,這種近似於超能力的防禦手段大概是「安裝」下去的。就像是為皇位爭奪戰而設置的防毒軟件一樣,防禦人類武器這種病毒。
這樣子,要制止牠,就只得靠我們。
 
若飛一個人斜背著背囊一邊跑回頭,一邊把蝙蝠拉出來。蝙蝠一出來便是茫然,一聽見我們要回去阻止火暴鼠便罵道:「你們瘋了嗎?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再戰的話未必可以再脫身。」
怎知若飛也不理會,領在前頭就衝回去,大喊:「火暴鼠!我們就在這裡,你要打就過來。」
我一聽立即愣了,但見他如此認真,只好跟上去。但蝙蝠的顧慮不無道理,要是第二批警察來到,而我們還在打的話的確無法脫身。
 




蝙蝠追上去,問若飛:「你不肯走?」
「不,如果不把那火暴鼠放倒,我怎也不會走。」他答得乾脆俐落。
蝙蝠搖了搖頭,然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加速高飛過去。
伊貝和小熊貓倒是馬上跟上,只著我們留在後頭。
大顎蟻擠身就想撲出來,我用力按住,說:「別衝動,你腿這麼短就別跑,再近一點才把你拋過去。」
怎知牠全不理會,又是一掙便脫手跳去。
這時後面那一男一女也反應過來,把精靈都放出來,跟牠們解釋幾句後兩個身影也快速追上。
一時間幾隻精靈出現在我眼前讓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火暴鼠見精靈跑來卻是聞風不動的站著,似是不把我們放在眼內,只是略微調整身姿,抬著頭緊盯我們。蝙蝠飛得奇快,首先遇上火暴鼠,從空中取弧線猛襲而至,火暴鼠卻沒理會,反而一個伏身低身回避過去,然後沉吟一聲頸邊火舌金光大盛,一息間暴瀉全身突襲過來。




那壓迫感和熾熱遠在十米開外直逼眉心,我心馬上怯了。
但大顎蟻沒有被這猛火撼動,反而戰意更濃,衝前飛躍張嘴就咬上去。
我們馬上往後退後去,這時其他人的精靈都已經準備應戰,一轉眼往後包抄過去。
大顎蟻硬生生受了火暴鼠的衝擊,死死咬在牠肩上,絲毫不受那撞擊影響。
火暴鼠吃痛頓了一下,背後出現的空檔又被黑影撲上,那是一隻藍色的青蛙,一趴上去就一手抓住一手拳打,火暴鼠吃痛狂飆,背上火焰直衝天際,逼得藍蛙急急跳開。牠又往牆邊猛力一撞,連大顎蟻都給撞倒在地,但肩上卻被撕出一道血口。火暴鼠一擺脫包圍,連環後跳就吐出大片火浪,席地捲來,幾隻精靈都被火浪燒得直叫救命。小熊貓叼著的葉子也燒起來,但此時無暇顧慮,往邊外奔騰繞路攻擊。
蝙蝠在空中飛躍翻騰一圈又直插而下,火暴鼠跳避不及,被牠劃開一道血口。
火暴鼠發狂似的長嘯一聲,把幾隻精靈嚇了一跳,不敢妄動,但這時一個火球自幾米開外直擊火暴鼠頭臉,牠暴哮著飛躍高跳,一爪往那邊拍去,只見一隻黃色狐狸往後躲開,火暴鼠爪子撲空,緊接又是一爪,那狐狸身法也快,連環三爪全數躲開。
我定眼去看,原來那狐狸如人站立跳動,很是靈活。一雙大耳外有一撮火紅色的毛髮,像翅膀般豎起,身體的毛色有白有黃,毛茸茸的尾巴未端是鮮艷的火紅色,快速活動時猶如火焰般舞動。
火暴鼠見爪擊不行馬上又轉變攻勢,往旁一躍立定就伏下,又一波火浪從口中吐射襲來,火狐狸高高一躍,但火暴鼠眨眼間又一翻滾急跳,一個頭鎚有如鐵鎚敲釘般就把火狐狸敲下,著地後如流水般又展開攻勢,兩爪交叉胸前猛力一張,空氣有如流星般瞬襲擊中火狐狸。
 




這火暴鼠戰鬥力果真不凡,攻勢綿密無縫,不過幾十秒已經從七隻精靈的圍攻中擊倒其一。轉頭又向著追來的精靈張口發炮,短促的吸氣,嘴前已集結成一顆暗淡的光球,一伏身在地就發炮攻擊,打得地面爆裂,碎石亂飛。
藍色青蛙瞬間突破沙塵煙霧,快速的繞到火暴鼠右側,乍然凌空一轉,頸上白泡飛散開來,牠一著地後肢一縮一放,疾射一般直撲火暴鼠。
火暴鼠火舌併發爆出,把向牠飛來的泡沬都擊破,但卻沒有擋下藍蛙的拳擊,頭面硬受一記拳擊。
蝙蝠不斷從空中直插進攻,雖然費時,但卻令火暴鼠必須防範空中奇襲,攻勢不得不放慢下來,伊貝和小熊貓則不斷遊走於火暴鼠兩邊,一見空檔就飛躍或爪或咬,把火暴鼠雙肩劃出十多道血口。還有一隻紫色幽幽暗暗的飄浮東西不停放出黑漆漆的煙球攻擊火暴鼠,但效果很弱直沒什麼影響似的。
不過最令火暴鼠忌諱的始終是大顎蟻和藍蛙。最初給咬傷的地方現在還在淌血,假如再給大顎蟻多咬幾口恐怕真能擊倒這火暴鼠。大顎蟻似乎也深知在這場戰鬥中唯有他的顎咬能給予火暴鼠顯著的傷害。但除了開始時捨身一咬的攻擊外,大顎蟻根本無法接近牠。反而是其他精靈給牠打得偏體鱗傷。藍蛙的泡沬似乎真能剋制火暴鼠的火炎,每次火暴鼠再想噴火,藍蛙都會用頸上圍巾般的泡沬截擊。但泡沬始終未能直擊火暴鼠。
 
戰鬥逐漸陷入僵局,再拖下去恐怕警察也來到了。
 
「有什麼方法?再等下去我們只會被圍捕,到時別說戰鬥,也不知能否逃脫。警車一定會從馬路來,就像剛才在路口停著,外面一定也設下包圍網,要回到城市恐怕沒什麼可能。」
我問
陶源拉著若飛道:「他說得對,就算我們現在真把那東西打死了,我們也沒法在逃出去,我們得先想一下逃跑路線。」
若飛聽了也點頭,可這裡是工廠區,我和若飛根本不會認識。一時間兩人都只能四處張望。
怎麼辦?工廠區,火炭路,城門河,工廠大廈,躲進去?不,這麼多人根本沒可能躲得了。搶警車逃走?不,外面一定有大量警車往這邊來,搶了警車也保不準能逃得了。
工廠不行,城市不行,警車也不行…怎麼樣?
 




這時一座翠綠的山在馬路的另一端映入我眼睛。
這...可行嗎?
 
一念至此,別無他選。
「進山去。」我高聲呼喊,「逃進山裡去,把火暴鼠逼進山去,就算打不過牠我們還能進山躲避警察。」說罷我便領頭衝過去。但他們聽了也沒反應,只是愣住看著我。
「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問題是即使打嬴了,我們也得逃,現在不逃,就沒法逃。」我已經豁出去了,拉著陶源和小婷就往山的方向跑。
但見其他人還是呆呆滯滯的,有點猶豫。
半秒之後,伊貝第一個跑起來,還高呼了一句有警號聲。
其他人一聽到這句話都瘋了一樣跑向山的那邊。
大顎蟻一躍上到我的懷裡,我把他往背囊快速一塞。我感覺我已經非常熟識把牠塞進去的技巧,不消一秒就已把牠安置好,馬上又追上去。
那三個人之中就只有那馬尾小姐跟著跑來,但跑了兩步見其他兩個人沒追來也停了下來不知進退。
我看著那火暴鼠的眼神,仍是一副凶悍戒備的神色。另外兩人又沒反應,只是呆滯的看著牠。
我把心一橫就罵:「你他媽的別再打下去了,想坐牢嗎?快跑呀。」
另一個男人這才一驚,拉著牠說了幾句話才跟上來。
我們一行人一直跑到那山腳,這才發現山腳都修成擋土牆,不是人能行走在上的山路,這才發現有點找不對路。我一來到又領著他們往邊跑,這邊的山並不是全圍著擋土牆的。




跑了幾十米就來到一條樓梯的底部,帶著他們就想跨入去。
但這時另一個女的的大叫了聲:「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腳扭傷了。」我們幾個人圍上去看,但這時天色開始暗下來,一圍上去什麼也看不到,討個沒趣。遠處也微微的響起警號聲,我心一下子都冰冷起來。
若飛走過去把背囊放下就蹲下去,示意她上來。
我一看不行就道:「你能背她多遠,我們進了山少不了幾公里的路程,平路你能背,山路你怎也不行了吧。」
陶源看了看她,不禁搖頭道:「不能進山...那倒不如她一個人躲進工廠去,她一個女的應該不會有事。」
「不行,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她怪叫著。
「我陪你吧,來,上來。」若飛說時看著我,我想了想也點頭。
「你們兩個人回去找個工廠躲進去,要找沒人的,把精靈藏好之後一直等,最好明早才離開。要是有警察發現的話...一男一女能做什麼,你叫那警察想一想就好了。還有,事敗了不要露我們底。」陶源把自己的想法一併說出。我們聽了頓感愕然,但這時只有撇下他們才能逃跑,要他們躲著也是最後的辦法。
若飛把那個女的背上後,蝙蝠和狐狸都跟上,我一想不行,把背囊裡的一條毛巾交給火狐狸,讓她包著自己,免得引人注目,牠一披上去又一拐一拐的走了。
我們這才開始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