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要對這隻大力鱷改觀了。這東西一直都給人好戰狂妄的印象,牠是那麼的暴戾和狂傲,每一隻精靈遇上牠都幾乎要被牠的氣勢壓倒。
假如牠是個人類,那就是俄羅斯的戰鬥民族的首領,赤手空拳就能打死熊的人類。
放到精靈身上,我想這傢伙也是一個精靈界的戰鬥民族。
單手就可以對上十幾隻熊了。
 
然而,這都是我,甚至所有人對牠的印象。可是從剛才開始,我就發現這大力鱷不僅是一隻戰場的悍將,也是一隻狡滑的智囊。
先前的聲東擊西恐怕不是偶然,牠們應該早就發現我們已經進入到警署之內,但卻一直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成功騙到我們,引導到大力鱷潛伏的地點。
大力鱷一方面能夠把所有人和精靈的注意力都吸過去,一方面又能隨時發動殺戮攻勢掌控全局。
而其他精靈也不是閑著的。牠們脅持人類,不僅找到了自己的拍檔,也找到了好一些武器。
那一發兩發的槍聲,就是用來通知大力鱷的訊號。




而牠得知到同伴成功了,攻勢也可以更加強烈------能在這節骨眼殺掉一兩隻精靈的話,往後的戰鬥勢頭就傾向牠們。
 
這大力鱷現在的體力雖然幾近見底,但牠已經等到同伴了,而我們仗著人多之利也沒有撈到什麼油水。
這之後就只會更難捱過。
 
沒幾秒後大力鱷已經退到遠處那一伙精靈身邊。雖然我們這邊的火暴鼠和火狐狸都趕到了,可還是比對面的氣焰壓倒了。
大力鱷、象牙豬、紫色的放毒雙球、背著大塊岩石的奇居蟹、細小但身手靈巧的穿山甲鼠、藍色的人型鴨子、腫瘤蛙和黃色的肥電鼠。這都堆在走廊的一頭。
算上另一邊的蜈蚣王和黑鷹,牠們就有十隻精靈在。
 
還好我和若飛打死了一隻章魚,要不然連人數上我們都輸給對方。




「允行!你們先下來。」張莉莉悄聲喚我們,示意我們快走下樓梯,我們都跟上去。
「嗨!葉允行。」嚴德輝向我招手。我不禁懷疑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先前在下面又沒說什麼,現在又擺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想不到這麼快就捉到你了。」他歡笑道。
「現在還算不上捉到。」我說著,邊去脫下那個佈滿墨汁的口罩。
「我們現在怎樣?在這裡跟牠們開打?他們都有槍呢!」幼羚問莉莉。
「不行,這裡太狹窄,我們根本沒法跟牠們糾纏。」莉莉看著嚴德輝。
他也揚了揚眉,說:「在這裡我們的部隊也沒法進來,沒法幫得上忙,我同意先撤離這個地方。」
「蜥蝪王,我們都要離開這裡,不要在這裡跟牠們戰。」莉莉道,然後就跟著嚴德輝走下去。精靈們回應了一下後也守在我們身邊下來了。
一連走下了五六層,一路顛簸的貼著牆跑樓梯,讓精靈在樓梯的中央擋擋子彈和精靈的攻擊,四處亂飛的碎石都擲得我快要昏了。
經過有如戰爭現場的「是男人就下樓梯」般的洗禮,我們又衝過了煙霧迷漫的底層通道,最終好像火災場的逃亡者一樣穿過碎裂的門到達停車場。




 
我一走出了門便猛力深吸幾口氣,好讓腦袋清醒清醒。若飛出來之後也沒鬆懈,馬上就讓精靈守在外面,提防警方的暗箭。
可是最後離場的蝙蝠竟然跟黑鷹纏在一起滾出了這道門。嚴德輝又立即把我們推到更遠的地方去,後面馬上就衝出了好幾隻精靈,一時間全都撲出來,半裂的門口瞬間就被撞出一個大洞,整個門框都飛脫了。蜻蜓和火暴鼠都沒有放這個機會,向著門口就發火炎,紅炎和紫炎交錯射到門裡去,裡面也馬上回敬了一發水彈。
 
可是好幾發炮彈攻擊過後裡面都沒有反應,那黑鷹跟蝙蝠糾纏了一下又不知閃到哪裡去。
大門處的煙霧沒幾秒就消散了,後面的精靈又再重現眼前。牠們都沒有衝出大門,就好像門外的地面都是假象一樣,一踏出門後便會墮落深不見底的山崖下一樣。
的確,我們背後的警察全都抬住槍械,上百支步槍照准在我們背後。
 
媽的,剛才一直只顧逃跑,都忘了我們也是警察的敵人。
槍火的炙熱感從我後背一直燒著,但終究沒有任何一發槍聲。天行和子虛都被這陣勢嚇倒了,愣住又退到精靈周圍,生怕一走出保護膜外就會馬上吃一發子彈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說好,這件事讓我們來解決嗎?這麼多警察是幹什麼的?」莉莉依然保持著鎮靜,但她的一字一句都露出怒火。
「我們也不能把所有賭注都放到你們身上,況且,我都站到你們這邊來,難不成警隊也會犧牲我嗎?有我在,你們就安全。」嚴德輝說時視線卻投在包圍網外的一個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
雖然看不清來路,但那應該是警方這場行動中的總指揮。
「哦,那就是說,我們想要活命都要靠你了。」我說。
「先別說這些了,警署裡的人都走得八八九九了。」他道。




「餘下的呢?」若飛問他。
嚴德輝深抽了口氣,也按了按帽子,面有難色的道:「都是先前的囚犯。」
「精靈的拍檔嗎?」天行有點呆了。嚴德輝又點了點頭。
「媽的,肯定不會是好事。」若飛深感無奈,我們一時之間都有點混亂,原來搞了這麼多,就是打算在精靈接觸自己拍檔之前把人都先捉走,又或者讓警察把他們帶走。怎想到現在那些人可能都在大力鱷那邊。
「我們派去的人都沒消息了。」嚴德輝有點洩氣。
 
我們說話時又有一隻精靈走出了門口,在大門外兩米處停下來,眼神有點恍惚的看著我們。張莉莉從後擠了上前,然後又好像脫力一樣腳軟下去,靠海兒從旁扶住才止住跌勢。
我正納悶發生什麼事,瞇眼去看,這才發現門邊有三幾個人都被布條封住口,手也被縳住。海兒這時不知說什麼來著,喃喃的說著。
我聽了一會,終於明白了。她說的話是「陸珊珊」三個字。
而這個人就是她倆來這邊的最大原因,可偏偏她們最想救的人就被脅持住。
陶源呢,其他人呢?我自言自語。一邊掃視著那群人,但也沒找到他們。
你的同伴不在這裡,嚴德輝道,他說他們都被關到另一個羈留室裡。
那就是域多利監獄。我心道,只是不知他們不在這裡算是好還是壞消息。
 
現場的情況,我想還算是比較壞的。站出來的那隻精靈應該是陸珊珊的,從幼羚在準備行裝時的描述,眼前這隻又像史前的草食性恐龍又掛著大紅花一樣的精靈,很符合她的描述。




如無意外的話,牠就是大菊花,草屬性的精靈,頸上的大紅花和鼻上的蕊狀觸鬚都是草屬性的植物象徵,而牠身型較蜥蝪王厚壯,感覺像是防禦型的精靈。
除了陸珊珊外,幼羚還提及過另外三個人和精靈,都是她身在警方陣營時認識的。
在大門旁邊的火炎白馬相信也是其一,獨角白馬,鬃毛飄逸如紅炎,此處別無其他類似的精靈,估計就是馬英秀的拍檔烈焰馬。單以名字作推斷的話,多半會認為是個男的。但幼羚十分肯定的說,她是個女的。
恐怕又是父母追不到兒子惹的禍,不過幼羚也說這個女的豪氣起來也的確很像男的。
烈焰馬身後的巨型生物,也就是一隻身型壯如俄羅斯人的紫色甲殼精靈,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地球生物去描述牠,但從幼羚口中得知,牠叫做龍王蠍,可以想像,牠應該是一隻蠍子,只是牠雙臂長在腦袋旁邊,手掌位置有如夾子一樣,尾巴也是夾子一樣的尾刺。乍一看跟蠍子也有幾分相似。而牠的拍檔名為莫莉嫻,現在看不到人在哪裡。
幼羚最後一位監獄好友,文爾雅,依舊沒看到人。但精靈也在烈焰馬旁邊,就是一隻紫色的海星,看不出頭到底在哪裡,只有在十角星中央的一塊紅寶石微微亮著,很是幽怨。
 
她們現在都被脅持住。真想不到精靈間的戰鬥居然會把人類當成人質,強逼精靈為他們戰鬥。加上剛才在裡面遇到的鋼企鵝和放電傘蜥,這幫人的精靈就有整整十六隻。
媽的,早知如此就不讓天罡和小少爺走了。現在我們這等人馬怎能跟牠們戰鬥?都怪先前太天真了。
 
「嗨!你們為什麼老跟我們過不去?兩天之前又跟我們從早打到晚,現在我們要逃出去你們又來打我們,你媽的腦袋有毛病嗎?」在精靈後面的一個人喊道。
聽那聲音就知道是鱷魚哥,媽的,還是那麼兇狠,真不知是大力鱷教壞他還是他教壞牠。
「我告訴你們,你們硬要跟我們過不去,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你們已經被重重包圍……」遠處的揚聲器怒吼,聽了就知道肯定是個腦袋長草的指揮官。
「不要再擋著我們,大家都是被精靈拉進來,不想死的話就別再找我們麻煩。」另一個在門邊的人大喊。




 
「不過現在這麼看,恐怕也不能就此作罷了。張莉莉,你打算怎樣?」我問她。
她緊抿嘴,良久沒有答話,不過應該也在想法子救朋友。
「要是他們要打,我們應該也只能打吧。」天行拉了拉袖子。
「嚴德輝,之前談好的,要是能把他們全收拾好的話,我們就依協議,讓我們安全的留下來,我們不會傷害人,而政府則負責保護好我們。當再有什麼精靈出來的時候,我們替你處理掉。」莉莉說。
「你們要受警方監視。」他回答。
「不行,別忘記,要是我們失敗,或者讓他們跑掉的話,解放軍就會接管香港。」莉莉說得很慢,好讓嚴德輝聽清楚。
他無奈一笑又點點頭,道:「我可不想這些事將來會記錄在我的履歷表裡。」
 
「一個都別放走,全都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