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盔鳥振翅就飛起來,蝙蝠見狀也追上,兩隻精靈一左一右的從高處攻擊。站在門前的大菊花也非待宰羔羊,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拍檔後也踏前一步,好幾條蔓藤從牠頸上的大花邊緣伸出,如活物一樣往空中的蝙蝠和鋼鳥鞭打。接連幾鞭揮空後蝙蝠已經飛到牠頭頂,張口就想發炮。
「不要攻擊牠,打後面的!」若飛喊道。
蝙蝠聽了也急急修正角度,往大菊花背後的大門發炮,那影子球旋飛落下爆出一陣黑煙。大菊花雖是被人脅逼而與我們為敵,卻也沒有留手的想法,乘著煙霧彌漫藤鞭又再襲擊蝙蝠,鞭一及身便立即捲住蝙蝠的腿,發力一把又將牠扯下來。
 
兩三個身影又自我身邊衝去,正是瑪狃拉、騎兵蟲和蜥蝪王。瑪狃拉半路中途又施冰粒飛射之技,在五六米開外就把那藤鞭削去大片,蝙蝠馬上拍翼,力量一大了,那藤鞭沒法再拉住又斷裂了。
 
可是下面的攻勢也沒有停息,騎兵蟲轉眼間已殺及大菊花的右側,低身一滾在近距離又向著大門內的精靈發炮,一發泥漿彈打在裡面,炸出一陣泥巴紛飛的煙火。
蜥蝪王乘此機會一躍便追至大菊花身邊,牠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蜥蝪王的葉刃架在頸上,蜥蝪王沒有下手,反而再躍一步,頭面幾乎貼著大菊花的頭而過,嘴巴也開合了幾下。之後又再往裡面進攻。
 
可是裡面的精靈也非等閒,象牙豬見五隻精靈轉眼己逼近大門,也沒再頑抗,咆哮了一聲便高舉著兩根巨型的象牙矛前衝而至,蜥蝪王走避不及,只能後躍一下,雙手抵在象牙被挑起一甩扔到一邊去。




大菊花也吃驚的跑起來,但先前飛越鞭陣的鋼鳥此時卻從高處直插而下,但又被蜥蝪王猝然投出的幾塊刃葉打得偏離軌道,差點撞在地上。
「牠是我們的同伴。」蜥蝪王說罷又再迎著象牙豬的冰雪長牙躲避過去,一時之間無法抽身。
 
回頭再看門裡的情況時又有另一隻精靈已經衝了出來,正是先前遇上的鋼企鵝,牠一兩鋼板般的羽翼如巨劍般揮舞,讓瑪狃拉和騎兵蟲連連被逼退過去。牠們倆雖然身法快疾,可是牠們的攻擊對上了有如鋼鐵一樣的企鵝時都顯得無從入手,那企鵝也任憑冰塊和泥球打在身上也不顧,只管把精靈都壓出門外。
 
不能讓牠們全都出來。只要打開了缺口,牠們就會一湧而至。
我立即就讓蜻蜓上去支援,可牠卻沒有動,我再去拍牠,牠也沒反應。
原來牠一直戒備著外周的警察。牠還是不相信警察嗎?
 
火狐狸也在此時移到我們身前,把手裡木棒的一端著燃起來,往外揮了揮,火焰又如同遇上汽油一樣噗的一聲猛烈了幾倍。




火球對準了大門的一角,然後又如龍捲風一樣被甩出木棒,火球在空中有如太陽一樣滾動燃燒,直飛向大門。
 
可是裡面也幾乎同時,又射出了一道閃光,把火球在半路就引爆了。那放電傘蜥從另一個缺口冒了出來,把頸傘完全打開來,電光又再迅速閃動。
又是一發電光,灼熱的電光急射而至,打在一道紫色的保護牆前,電光一及此牆便炸出一陣火花。
展開保護牆的正是火狐狸,牠揮著木棒又往電蜥方向施放火炎,兩隻精靈都在遙遙相對,互不相讓。
 
大門裡的缺口已經被衝破了,大力鱷和蜈蚣王都從無人處撲出,蜈蚣王更加捲著身體成了滾輪一樣瘋狂輾壓向我們。
那速度就如一輛全速行駛的電單車一樣,而且這個輪子還要比一般的電單車大上三倍有多,那速度和恐怖感不言而喻。
「媽的,又是這傢伙!」蜻蜓罵著就往滾輪衝去,擺好姿勢迎戰這巨輪。
 




令人震驚的事情就在那滾輪即將撞擊蜻蜓的一刻發生了,那蜈蚣竟然半途鬆開了輪子,然後又有另一個細小的滾球在牠的懷裡閃出。
媽的,是陷阱。
可蜻蜓還是沒來得及反應,舉著肩就硬吃了蜈蚣王的衝擊,防衛姿勢馬上如沙遇洪流一樣崩掉,被壓倒在下又馬上倒壓過去,小滾球就這麼從牠背後閃過,然後四肢一張,寒光大盛!
 
一雙利爪差點就斬在我胸口,幸得火暴鼠一手把牠攔下來,接著發力一掌便把牠擲出幾米之外。那雙利爪的主人便是先前看見的穿山甲鼠,竟然想出了買大送小的計策偷襲我們,果然不是吃素的傢伙。
 
蜻蜓雖被蜈蚣一擊得手,但也沒有就此失勢,一手捉住蜈蚣的長角一手抵在牠腰處一飛起來便把牠推壓在地。然後又後躍一步蓄勢反擊。
但當蜻蜓的爪冒出紫光時,蜈蚣王的身體忽然如同金屬一樣閃出了一絲銀光。
我正想提醒蜻蜓,可是牠的爪已揮動,破空之聲猶如龍吟般咆哮!
 
噹!龍吟的爪子剛上蜈蚣的軀體時居然發出金屬交擊的聲音?
「葉允行快滾開!」蜻蜓怒吼著又罵道:「竟然用上了鐵壁!你這臭蟲子!」
那蜈蚣受了蜻蜓一擊後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翻身,四隻蹄子一樣的腿足跨開大步,嚇得我們都後退好幾步。
「蜻蜓,怎樣了,那傢伙怎麼了?」我問牠。
「還能怎麼?強化過來了…」說著牠又撲上去扯著蜈蚣的頭從邊猛扯著,蜈蚣王力量沒蜻蜓那麼強,一下子被拉著往前踏出幾步,遠離了我們一點。




 
可是牠們還有後著,又一隻橙色的肥電鼠往我們衝了過來,牠借著蜈蚣王厚碩的身型偷偷的摸了過來,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牠借蜈蚣王作跳板一躍於空中,面上兩個黃色的類似發電袋的東西冒出大片閃光。
「雲雀,把牠攔下來!」蜻蜓被蜈蚣王反推著又給壓過去。
那肥電鼠面上展開了如勝利者的滿足表情,然後電光被從牠臉頰兩側暴跳出來。
雲雀張翼就擋在我們和肥電鼠中間,把電擊全都吸引過去。
 
差點就擋不住了。那電擊打在雲雀身上雖沒大礙,可是緊接著又有另一隻精靈向我們下手。但蜻蜓反應夠快,猛的一扯把蜈蚣拉倒後踩著牠跳起一拳便把衝來的腫瘤蛙擊回去。
 
「媽的,牠們這麼多怎打得下去呀!」我被嚴德輝拉著就往後跑。
「別管打不打得勝。看!他們跟本不是全心作戰…喂,把閘門鎖好啊!別讓牠們跑出去!」他對著對講機怒吼。
但那根本不管用,就算現在給警察再多的時間搬鐵馬都恐怕沒法攔得住那些精靈。
幾個在閘門防守的警察拔了槍想喊牠們別再前進,可是根本沒用。又開了五六槍。
「媽的,早說了這些傢伙不怕子彈,還要浪費。」他一甩警棍,伸縮的警棍又啪啪的伸展開來。
「你不是打算自己上吧?」若飛問他。
「總不會連一隻小傢伙都打不死吧?」可是他依然沒有輕率,舞弄了幾下又發現眼前三隻精靈都不易對付。




「我先前可是用警棍就能收拾一兩隻精靈的。」他有點洩氣。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啊?他們要逃出去了。」揚聲器提醒我們。可我心道這形勢我們還能再幹什麼。
大力鱷此時已經領在前頭把閘門的鐵鏈抓斷,用肩靠把閘門撞開。那門被撞得喊冤,可是任它叫得再大聲,我們都無能為力。
而且其他沒參戰的精靈都守在人類拍檔身邊,而我們?所有精靈都得對上至少一隻精靈,我們根本沒有精靈在旁守衛,要是警察真的一槍打來,恐怕我都只能乖乖的去見閻王。
 
沒幾秒後那閘門的貞操便黯然失守了,看它被撞得彎彎曲曲的,鐵條鐵片都被撕下來了。
「喂,別打了。」鱷魚哥回頭向著其他精靈喊。
牠們聽了都耍了最後的好幾招才急急跟上,蜻蜓差點就給兩隻精靈弄得要死,一見牠們先得撤退都累得馬上趴下。
我急忙去扶牠,牠道沒事。
其他精靈都是一副給玩透了的模樣,看著牠們撤退都不想再追。
可是莉莉看著友人依然被脅持住,急得幾乎想自己走出去。還好海兒和念慈把她攔住了。
 
「呼…想不到這麼打上一架居然如此費力。」天行依在火暴鼠身旁。
「我們還要追上去,她的朋友還在他們手裡。」雖然我們的戰鬥力稍遜於他們,但也並非完全沒法打下去,而且我們也必須要贏。




「嚴德輝,你們警察打算怎麼辦?」若飛問他。但他只愣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和你們都站在同一陣線,他們走了出去,不單會傷害到平民,也會把追上去的警員打傷。你們要是沒法保護好市民,以後也不會。」若飛又道。
「市民已經開始質疑警方能否處理好這次精靈的事件,而且早上那群人,都不知從哪裡找來了汽油彈,也把警署都燒起來。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不只這群精靈,連帶整個香港的人都會跟著瘋起來。」嚴德輝慨嘆。
 
「那好吧,給我們裝備。我們也需要一定的裝備和食糧才能繼承作戰下去,而且我們也不是一般人,我們都是精靈的拍檔,自不然也要保護好自己,也需要更多的支援才能打贏這場仗。」若飛銳利的雙目直盯著嚴德輝。
「這可不是我能說了算,我只是個督察。不過,我會向他們匯報的。」他說罷就向對講機報告,但似乎過程不太順利,他也花了很多唇舌才能安排到丁點的裝備。
「槍是不可能給你們的,但避彈衣和盾牌警棍還可以。還有一些對講機,供你們內部通訊的。不過先別乾等裝備來了,我的伙計報告說那幫人已經搶到車,沿著彌敦道向尖沙咀方向駛去,但我們警方已經把四周的道路全都封鎖掉,另外兩隻警方的精靈都正在趕來,估計要在旺角把他們攔下來才行。我們得快點。」
 
他把話說完後又向後招手,喊人把衝鋒車駛來,又道:「我們分兩輛車走,快準備上車。」
「兩輛車太費勁了,況且這些車連蜻蜓蜥蝪王都能打破,更莫說那大力鱷和象牙豬。都什麼時候了,還用這些車?」我說。
「你似乎真的打算豁出去了,葉允行,你母親很擔心你,你知道嗎?」他微笑道。
我聽了一陣心酸,但也沒法再想這些事。
「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我們現在不是你們的通緝犯,大家都是合作關係,自然要求更優良的裝備,我知道機動部隊有裝甲車,我們就要那些車,我進來之前看到外面有一輛,就要那種。」
「外面只有一輛,蜻蜓龍和蝙蝠龍都要保留體力,一輛裝甲車,一輛衝鋒車。」
「成交。」




「那行,快上車。」
 
車子駛來後我們都魚貫上車,也讓精靈都跟上來,順道也接收了一些裝備和食糧,在車上不顧情面的就啃掉一份所謂的聖誕午餐,說真的,要不是看到餐盒上的圖案,我還真忘了今天是聖誕節。
這真是他媽的聖誕快樂了。
 
「想不到我們居然會自己走上警車喲,還以為會一直給警車追著跑,看了就怕。」幼羚一上車就開始亂說話,瑪狃拉跟著她也東張西望的,好像真的很感興趣一樣。
「可是我們這麼走上了警車,會不會有事?」一心有點擔憂,但她的疑慮也不無道理。要是我們分開了,力量就會減弱了,如果警方真要在這個時刻對我們下手的話,很可能我們也要就此認栽了。
「放心,警方比我們更怕對方會不賣賑,我們要是反面離去,警方就要同時面對兩幫他們無法應付的人馬,這可不是他們能隨意翻臉的賑。而我們主動幫忙,其實正正可以舒緩他們一直以來無法對付精靈的壓力。」莉莉解釋。
「但之後呢?我一直都在想,我們替他們處理好這件事之後,我們又能怎麼?他們會就這麼多謝我們的熱心幫忙嗎?搞不好就是飛鳥盡,良弓藏,把我們一一收拾。」我道。
「我們先前搞出這麼多事,傳媒對我們的報導肯定天花亂墜,我們的身份、目的、精靈的底細各樣都肯定佔據極大的報紙篇幅,市民看了也會明白我們並非壞人,如果之後再有什麼警方反面的事情發生,這個警局肯定難以向市民交代。」
 
或許吧。事情辦得好的話,我們也許可以把身份換掉,由通輯犯換成英雄吧。
我想。
 
衝鋒車載著我們四人從旺角警車破爛的大閘駛出,出閘後左轉,之後便一直沿著彌敦道駛向戰場。
從車上的電台通訊可以得知,警車五分鐘前已在亞皆老街彌敦道交界把大力鱷一伙人的車輛撞翻了,之後靠著火力壓制把他們困在西洋菜街的行人專用區一帶。
可是聽著就知道這不會是警方的部署,估計撞翻了是真的,但火力壓制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沒用的舉動。與其說是警方把他們逼到那兒,倒不如說是開火也無法阻止他們進入行人專用區。
開車的司機是警察安排的人手,這時也一直從倒後鏡瞄我們。而且他也一直繃著臉,好像我們很嚇人似的。
當然,真正嚇人的,是精靈。
試想一下,當你奉命駕駛一輛警車,而車裡頭的不只有通緝犯,雖然我們不是窮凶極惡的犯人,但終歸都跟警方摶鬥過,而同行的精靈更加是連日來讓警方頭痛萬分的外星人。
這算是那門子的差事?我想著就覺得好笑,不想給人逮住了,一心問我什麼事,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她們,可她們都只罵我無聊。
 
我跟蜻蜓打個眼色,正想讓牠唬一下那些警察。不料車子忽然急煞住了,我一看,發現原來我們已經來到了先前撞車的地點,也就是大力鱷他們逃走的地點。
三四輛車翻側在路旁,而周邊的警車則被撞得支離破碎。
其中一輛車更被撕開兩半,車的底盤被刺出兩個巴掌大的孔洞。
十幾名警員都街道旁邊無助的喘聲,好像剛剛經歷過什麼災難一樣。
是的,這是一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