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戰爭 - 香港三部曲: 03 - 逃出香港 - 4.1 逃亡第一步
「滕若飛，有空再來我這邊接我嗎？」我朝對講機喊。「你他媽的什麼求生用品也不給我，算是針對我嗎？還丟下我就走掉。」
「媽的，你看不到我正在跟這傢伙戰鬥嗎！」他大喊，不用對講機我也能清楚聽到。
蝙蝠背著滕若飛環繞著監獄外牆急飛，在近距離朝著鯉魚龍連發了兩擊影子球，雖然全數命中，可是效果完全不行。那鯉魚龍朝著蝙蝠弓身一收一放，半個身體撞入了大樓，幾乎沒入大樓之內，連帶我身處的對面位置都能感覺到震動。
但這一擊並沒有擊中蝙蝠，更貼切的描述是，牠完全沒有瞄準蝙蝠來攻擊，只是猛力撞向面前巨型的物件。
「葉允行！高舉雙手！別動！」後面傳來叫喝令。
我正想轉身，又聽到罵聲:「高舉雙手！別動！」然後我手才舉到肩膀高度，又聽到喝罵:「別動！」
「那你到底要我別動還是高舉雙手？」我整個人都慍起來了。
「總之別動。」他又喊。
「快把他殺掉！快把他殺掉，就是這傢伙把鯉魚龍放出來的！」Chris忽然大喊，那警察狀的傢伙馬上就給嚇壞了，抄起配槍就指著我。
「媽的！我那有這麼本事？我沒有對牠做什麼。」我給弄懵了，正想向這警察比劃那鯉魚龍的身型，卻又被眼前的大破洞弄得啞口無言。
「Sir，那傢伙就在我面前，我已經把他制服了！」警察舉著鎗聳肩對肩上的對講機報告。
我心道我那裡被你制服了，我根本什麼也沒有做就被你們逼著向東跑向西跑，都來不及自己下決定要幹什麼，又被人用槍指著脅逼。
真荒唐。
「呀sir，你要小心他，他會弄小把戲把你打傷，別被他打傷啊！」Chris慘叫著。那警察聽了更加慌張，食指都摸在板機上。
「媽的，別聽他胡說，我根本什麼也沒有做。」我馬上把手抬到頭頂。
「退到牆邊！」對講機傳來喊話！
我聽了再沒懷疑，低頭一伏地便往旁邊跳去，貼牆快速滾了兩圈。
同時外面飛來一個影子球，炸在房間中央！瞬間炸出一陣黑煙，把那警察炸到飛撞牆上倒地昏去。
他的槍支掉地，翻了兩個圈，落在煙團中間的地上。
媽的，機會來了。
我馬上撲去撿槍，在正在散退的煙霧中摸了兩下，便抄起手槍，一起身便舉槍指著對面監房的Chris。
「我要殺了你！」我罵著把六發子彈全數打出。
但卻打在一重淡紫色的薄膜上。
紊亂的漣漪晃動，如同永不停息的泡沫。
那耿鬼又跑了回來。
我咬牙又再把槍扔出去，可卻敲在欄杆上撞出一記清晰的金屬交擊聲。
他撫著自己淌血的手肘，帶點譏笑的道:「你殺不了我。永遠也殺不了我。而我，卻可以用上任何方法把你弄死。」
他敲敲自己的腦袋，又道:「別衝動，那會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快感。」
「啊！Chris Wong，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抓著欄杆猛力搖，就像很多電視劇集裡的主角含冤入獄對著奸角時一樣，無力的抓著鐵杆，卻什麼也幹不了。
真沒趣。
「葉允行，快出來，要乘那傢伙還在發瘋逃出去！」滕若飛不知什麼時候騎著蝙蝠龍來了，牠側著身子半邊身擠進來，讓若飛向我伸手來。
我咬牙含恨回望Chris，他依然一副輕蔑而頽廢的模樣。
我知道當下這關口自己根本什麼也幹不了，再待下去也沒法打開倉門衝上前把Chris捏死。
但我不甘心。
「快出來啊！你要走還是不走啊！」若飛又喊。
我回頭向他奔去，拉著他一躍便撲到蝙蝠背後。
「你瘋了嗎！要不是喬一心和徐天行兩個人堅持要把你救出來，我才不會那麼費心的把你這傢伙弄出來。」他道。
「那就別來，我的命不需要誰來救。」我回話。
「那好，蝙蝠龍把他摔下去。這樣我們也少了個敵人。」
「你們少說句廢話會死吧？與其花時間對罵，怎麼不想想你先前的計劃給打亂了要怎麼辦！」蝙蝠冷酷的回答。
「我自然有辦法。」他說著便朝對講機道:「精靈那邊怎樣，順利嗎？」
沒兩秒便傳來回覆:「差兩隻，外面的警察開始包圍我們，地下大堂的的警察已經向著我們這邊趕來，精靈們還可以阻擋他們，但我怕文理杏梅那邊有危險，他們只有兩隻精靈，我怕警察人多的話就阻止不了。」這是喬一心的聲音。
「蜻蜓呢？牠放出來了嗎？牠在哪裡？」我問她。
「葉允行？你還好嗎？我們都很擔心你。」她說。
「沒死，還好。蜻蜓呢？」
「牠已經逃了出去，我也不知道牠現在在哪裡，只能肯定牠剛掙脫鎖扣時很憤怒，幾乎見人就打，好像發狂一樣衝了出去。」她憂心忡忡的說。
這傢伙不會是因為那時候我殺了人之後沒有再逃跑，反而是自暴自棄的等著被捕。
以牠的脾性，無論遇上什麼敵人都不會輕言放棄，假如牠也是個人，那肯定是個堅持己見的死硬派。
遇上一個自我放棄的拍檔，一定會覺得自己被出賣了。
「葉允行快下去，跳下去！這條變種的鯉魚龍要回復理智了。」蝙蝠說罷便急急著地，屁股一甩便把我掉在地上。
我還來不及喊話牠又連跑兩步往上一躍飛起來。
那鯉魚龍的攻擊節奏也逐漸放慢下來，那股狂氣也收斂不少。攻擊目標也清晰得多，先前一直都在橫衝直撞，胡亂破壞，但現在卻追著唯一的目標，蝙蝠龍。
這條長了翅膀的鯉魚龍身型雖然更巨型，但速度並沒有跟著快起來，只有攻擊力顯得更為驚人，稍一衝擊便把這座見證香港歷史的監獄撞成碎瓦。
塵封十餘年的港英遺物就在騰飛的巨龍亂舞下被輾成粉塵，不禁讓人倍感唏噓。
但我也沒餘裕繼續唏噓，免得一個不小心連我也被輾成肉醬。
鯉魚龍一個翻身尾巴斜斜掃向大樓，牠這麼一下便把大樓一整排的窗戶打得爆裂飛散。我馬上急急抱頭往後面逃去。
可迎面又跑來幾名警員，全都穿戴防護裝備，舉著不知名號的步槍，一整排從外面魚貫進入監獄。
雖然明知子彈無法打中精靈，但這群腦袋長包子的傢伙還是不明就裡就把子彈送到保護膜上，然後叮叮噹噹的全都掉到地上，彷彿手上的玩具不用錢似的。
「沙漠蜻蜓！」我朝著對講機瘋了一樣大喊，「誰可以告訴我這傢伙跑哪兒了，牠的拍檔現在就在監獄中間和巨龍玩躲貓貓呢！」
「別吵了，我們也不知牠到了哪。你現在還玩什麼躲貓貓，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對講機罵我。
「我操，誰告訴我跑哪兒？跟本沒有人告訴過我到哪裡去？」我回罵。
「葉允行！來這邊啊...這裡是...荷李活道。」這是陶源的聲音。
「我哪知道什麼方向？」
「白痴！往下跑啊！總之就是沿著斜路往下跑！」他罵道。
我心說我四周圍的出入口都被警察守住，我還能能跑出去。而且蜻蜓那傢伙又不知飄到哪兒了。
冷靜點，別亂。還有辦法逃出去的！
大門和其他出入口雖然佈滿警察，但警察的注意力都放到鯉魚龍身上，我這麼一個小薯仔根本不顯眼。
大可以假裝成逃避鯉魚龍的人潮，不必東躲西躲。
我馬上從旁邊的走道竄進去，抱著頭一邊戒備鯉魚龍的動作，一邊向著大門跑去。
分成兩排的警察雖然能察覺到我的行動，但都沒有特別舉動，依然是罵著髒話給槍上彈和把子彈掃在保護膜上。
我低著頭咬牙狂衝，眼尾緊盯著出口的位置。
還差二十米！
「葉允行！沙漠蜻蜓就在我旁邊，快把你的位置告訴我！」對講機旁的胡托邦提醒我。
我當下就冰凍起來。手都差點要舉起放在頭頂。
一瞬間五六支步槍全指著我，這群人好像聽到了個不得了的詞語一樣。
「等等！我什麼也沒幹！別指著我！」我給嚇懵了。
但警察還是馬上衝著我而來，就好像我比起鯉魚龍更危險似的。
「媽的，放過我吧。」我高舉著手，眼尾往上一瞥，發現一個急速飛行的身影。
「等等，真的，先別管我，好不好，我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對吧。」我試著把他們引導到鯉魚龍身上，好讓我可以撐到下一秒。
他們聽了也遲疑半秒，雖然槍口仍然對著我，但眼睛已經朝鯉魚龍望去。
Good！就是這樣。
「來吧！」我俯身一躍，雙手高舉著一抓。
就好像哈利波特被火鳳凰救走的一幕，一個巨大的飛行身影就在我跳到空中最高的一剎那抓住我手。
好拍檔！
下頭那些人還沒來得及阻止，蜻蜓已轉身把我往空中一甩再露出背項。牠這一個動作換作是以前，我肯定會被牠嚇得手腳軟掉，馬上滑下去。
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葉允行。
「你還是那麼魯莽，總是單獨到處跑！」蜻蜓沒有回頭看我，只是專注在飛行上。
這讓我有點不意思，說到底，我還是欠牠一句抱歉，什麼也沒有交待，就獨自行動，害牠也一拼被捉住。
「對不起。」我抓緊牠背上的短毛，密毛間的溫暖讓我冰冷的手指感到無比炙熱。
「這話留到我們安全才說吧！」蜻蜓仰頭高飛，一下子飛越了監獄的頂端，然後四足著地，稍稍停在天台上。
「葉允行...我們要先拖著這傢伙，要等所有人都逃出去才行。」對講機傳來若飛的呼喊。
他和蝙蝠此時正貼著監獄外牆橫向穿梭，不斷躲避鯉魚龍的攻擊。
「你還能撐多久？我要看看這鯉魚龍的攻擊模式。」我道:「我們得在這裡把牠殺掉。」
「你瘋了嗎？我們沒餘下多少時間，另一邊已經開始準備，我們這裡所有人一上車就要馬上起行，現在被這傢伙害得我們要提早起行，已經被逼要放棄其他收到訊息的同行者。你現在還要花時間跟這傢伙糾纏，你想死嗎？」文理狠狠的罵我。
這不由得我選擇。是生是死，又算得上什麼。
「喂，葉允行，你真的打算要殺掉眼前的鯉魚龍？」蜻蜓回頭望我。
「對不起，你們一定恨不得馬上把我打暈拖走。但唯獨是這一次，我一定要先收拾這傢伙。我知道我們的力量可能不足以殺死這傢伙。可是，如果我們再放任他成長的話，牠就會變成下一隻大力鱷，甚至比大力鱷更可怕。假如我們真的逃出了香港，就更加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牠。」
「別天真了，如果我們所有人都在的話，還有那麼一點可能，但我們就只有這麼一點人，而對手更是比大力鱷更強更危險的變種鯉魚龍，加上各種因素，我不覺得我們有勝算。」文理又道，雖然隔著對講機，但我還能聽到他喘氣的聲音。
「不用對付牠。殺了他就可以了。」我壓低聲線道，嘗試讓聲音聽起來沒那麼不安。
因為那人背後還有一個更可怕的象徵存在。
我無法忽視這個存在，這個在我們背後操縱一切的存在。這可能是一個陰謀的表象，這個耿鬼很有可能只是一個陰謀的行動者，而牠背後所埋藏的勢力是什麼，我根本無從得知。
即使只是侵略地球，這也足夠讓人類感到由衷的恐怖。說到外星人，我們都難免想像出一個外星種族殖民地球，統治地球的劇本，通過各大電影和小說的影響，我們對外星人來地球的唯一想像就是侵略地球。
然而，這群精靈來到地球就只是為了爭奪自己星球上的皇族帝位，一個近乎千年的政權。牠們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到地球。
「葉允行，你又想再殺人？」喬一心按著對講機好一陣子才問我。
我閉上眼想了想，其實沒什麼可以再想，因為，要阻止鯉魚龍的方法，所餘無幾。
「這是最快捷最容易的方法，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你又想殺人。你，又要殺人。」她咽喉。
對了，她是親眼見證我下手殺人的人。
「對不起，讓你看見了那時候的情境。」
「葉允行！你要殺人就馬上去殺，我才他媽的不想管你殺了什麼人。」滕若飛大喊，直接扯著喉嚨大叫，沒從對講機喊話。
「蜻蜓，你是我的拍檔，作為你的拍檔，我想我多半也是個礙事的人，你來這裡也不過是為了爭奪皇位，跟這麼多人和精靈合作，一切都是為了成為將來的皇，可卻遇上我這個莾撞而瘋狂的人類。我也欠你一句對不起。」我實在沒法面對牠，只能低下頭。
「我反對。我不會讓你花時間去追殺這個人。」牠一口拒絕，「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拍檔，就請你尊重我的生命，我和你的命運都縳在一起，我和你都不想因為一件小事而死，在我面前還有數百個敵人的屍體要跨過。說句老實話，你願意接受你作為我的拍檔而用盡一切方法生存和殺敵，我很高興，因為你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那麼迂腐，在我們殺死精靈的時候阻止我們。
但你也別忘記，這是我們的戰爭，有些戰鬥，不是人類應該插手的。」
這是牠少有跟我認真而和氣的對話，雖然大部分時間我都只當這個拍檔是個白痴，可是有些時候，牠卻是最讓我動容的傢伙。
「這一次，你能讓我再一次下手嗎？這個人，與耿鬼的關係密切，我不認為這會是一件尋常事，牠根本不是這場戰爭的參與者。」
「這只是你的猜想，你根本不清楚這場戰爭的一切，耿鬼一定是參賽者，只是我們一直都沒法找到牠的拍檔而已。」
「聽我說，牠並非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牠的實力遠高於你們所想，而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目的。」
牠聽著有點猶豫。
「牠這個型態，你有聽聞過嗎？你知道鯉魚龍還可能再度進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