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話足以讓接電話的人腦袋陷入空白。 
 
  科扎爾,可以說是“正道”最討厭的人。他是繼聖女,第二個可以代表畢比拉的人,外面的人都稱他為畢比拉的嘴,畢比拉的人則稱他為准王。
 
  科扎爾可以說是聖女最為信任的人,因此說誰背叛都可以接受,就偏偏是他的背叛可以轟動整個畢比拉整個世界。
 
  但是,科扎爾是為了甚麼而背叛聖女呢?
 
  「比起去思考我的背叛,大人不是更應該找門路回去嗎?」
 




  一把不屬於這屋子住戶的聲音打斷了龔嫦欣的思考,一個看似年輕,但聲音卻是既沙啞又低沉的男人就這樣站在了大廳和飯廳連接的門前,黑暗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從他的音調可以分辯出男人此刻心情愉悅著。
 
  「你敢到我這裡來,就代表你已經切斷了我所有的門路了不是嗎?我的副手大人。」
 
  科扎爾是甚麼人,沒有人會比龔嫦欣清楚,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悄悄握上身後的硬物,把硬物凝聚成斧頭狀的樣子,準備趁對方不備時行襲。
 
  「月馨真的是位不愧對惡犬這頭銜的影衛。」科扎爾彷彿沒有注意到龔嫦欣的動作,還是以一種輕鬆的口吻自說自話,「不過影子就該有為王犧牲一切的準備,君和臣的關係可不能亂。」
 
  「瘋子。」聽到他的話,龔嫦欣大慨猜出了他的意思,眼中只剩下鄙夷與冷酷。
 




  男人的品行,她很清楚。相處了多年,評價只有一個詞,瘋子。科扎爾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因此他的手段總會葬送大量的生靈。龔嫦欣不是沒有責怪過他,無奈,他的功績不容異議。
 
  「瘋子和天才只有一念之差。」科扎爾不介意這貶義的形容詞,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聽說了。從他上任為畢比拉的外交官起,就少不了發瘋的時候,人們會怕了他從而對他言聽計從。
 
  「殺死那些英雄的人,背後是你在策劃嗎?為甚麼要這樣做?」
 
  「這是為了畢比拉更好的未來。聖女大人你有所不知,這些自稱是人的侵略者實則是比我們還要低等的生物。」
 
  「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到底還要做甚麼。」看著眼前近似瘋魔的男人,龔嫦欣皺起了眉頭。
 




  「我會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多麼的低等,多麼的無知,用聖女的榮光,瘟疫!」
 
  「我無法認同你的做法,收手吧。」已經可以猜出對方的打算,但沒猜著結果的龔嫦欣還是吃了虧。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出現的襲擊者狠狠地給她的手留下一條血痕,血從傷口蜂湧而出,而她只能用鈍器給對方留下瘀青。
 
  「你要殺了我?」襲擊過後,龔嫦欣惡狠狠地看向了游刃有餘的科扎爾,眼中帶有了不可置信。
 
  作為畢比拉的聖女,她從不會懷疑科扎爾的忠心,即使他背叛了她的意志但事實上他並沒有背叛畢比拉的人民。
 
  科扎爾依舊是畢比拉忠心的嘴。
 
  只要對方依舊對畢比拉奉獻身心,那龔嫦欣就不能殺他,即使她會被對方殺死,因為對方沒錯,錯的是她這個沒有作為的掌權人。
 
  「不不不,大人你應該清楚,我對你是十分尊敬的。」科扎爾陪笑道,只是眼底有著擋不住的冷意,「畢竟如果沒有你,我們畢比拉就沒有今天,作為大功臣,畢比拉的未來大人是不可以缺席的。」
 
   口在說著話,科扎爾的手也忙碌,他在空中對龔嫦欣比劃了幾下,一直和科扎爾共事的她怎會不懂這些暗語的意思,只能主動放下了手上的武器被人用奇形怪狀的手扣把手束縛起來。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信任到連我的弱點也告訴了你。
 
  被突龔者帶走的龔嫦欣在離開大門時停下了腳步,她意味不明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低下頭離去讓人看不清她的樣子。
 
  偌大的屋裏,只剩下科扎爾一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沒有燈也沒有光,黑暗彷彿能撫平他心中的波動。
 
  但這份寧靜並不長久,動聽的音樂自男人那看著十分復古的手機響起。
 
  「喂?」
 
  「聖女的把柄在我們手上,所以不用擔心她會反抗。」
 
  「嗯,我有分寸。捉到的那個?把實驗要用的材料採下來後按計劃給她打上那個,她會是很好的替死鬼。」
 




  「等我回來再說吧。」
 
  彷彿和電話另一頭的人做了甚麼協商,男人原本繃緊的神經這才得以鬆弛下來,他嘆了口氣靠在沙發的椅背上。
 
  對不起了。
 
 男人低喃道。
 
  當天晚上,英雄總部發布了新聞稿,內容是英雄被擄事件已經破獲,幕後勢力是來自於畢比拉,而主事人正是畢比拉的掌權者聖女,於卡特菲爾她是被稱為龔嫦欣的看似平凡的大學生。
 
  報導一出,全民皆大歡喜。失蹤英雄的家人要求公開處刑龔嫦欣,而龔嫦欣曾經的鄰居和同學也大紅了一把。
 
  記者以採訪聖女最接近的接觸者去得知聖女的惡劣為由,大肆進行炒作和抵毀龔嫦欣的品格,即使一切是虛假的,也沒有人願意出來幫她說話,因為她來自畢比拉。
 
  只因為她的背景,所以不允許低等的她和品格“高尚”的卡特菲爾人在一起,儘管他們其實沒有甚麼分別。




 
  應民眾的希望,聖女會被公開處刑,刑罰是五馬分屍的古代酷刑。
 
  曾經被人們說這個酷刑不人道而不被允許再出現的刑罰,今天卻要用在一個只因為被冤枉而送上刑臺上的人身上。
 
  「這就是你想保護的,冷血的人啊,聖女。」在牢房外,為龔嫦欣朗讀完新聞的科扎爾這麼笑道。
 
  雖然在牢房內,但龔嫦欣不但沒有因為被囚禁而消瘦,過得比之前在外面還要舒適,吃的住的也沒有被虧待,如同豬一般被人供起來養。
 
  「所以你打算讓我去受刑嗎?」龔嫦欣心不在焉地問道。
 
  「不,我們需要替死鬼,但不代表我們需要賠上大人的命。」
 
  「只是做錯事的人,不管是誰也該為自己做過的付出責任而已。」
 




  龔嫦欣做錯了,她錯在了信任科扎爾,錯在了對外人仁慈,因此她要犧牲一條無辜性命來長長教訓。
 
  在處刑那天,消瘦的龔嫦欣被人以拖行的姿態帶到了刑場中心,她的手腳和脖子都被繩子綁著,繩子的另一端是五匹馬。
 
  看到她的出現,人們用最惡毒的言辭大聲咒罵著這個看起來既瘦弱又無助的女子,直到她的身體被活生生扯成幾塊。該場景的血腥使一些膽小的人都嚇吐了,但大多數的人都在大聲拍掌叫好,彷彿他們是在看一場球賽他們支持的隊伍進球得分而不是有生命殞落般。
 
  此般龐大的表演,被囚在處刑場附近的人又怎會聽不到,身在囚室的女子背靠在牆壁,痛苦地闔上眼讓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再見了。
 
  輕輕的嘆息帶著說不出的沉重,會一直聆聽她說話的人,已經被她遺下了。那個人為她的過失,贖命了。

~【英雄之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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