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號是一艘全長150呎的超級遊艇,台灣製造,船殼為精鋼與鋁合金建造,能夠越洋遠航,得到法國驗船協會和英國海事局的認證,更誇張的是這玩意還有破冰功能,在南北極圈的冰洋海面也能通行無阻,為了日後的計劃和以防萬一真的要追殺那兩個傢伙到極地冰洋,我還拜託船廠安裝了撞角。

「白先生,撞角係戰船設備黎…」

「我知,我淨係問你裝到,定唔裝到,裝唔到既我唔買。」

「咁…當然可以。」

現在站在船首可以看到撞角正帥氣地破開海浪,燈火通明的法老號正以驚人的速度向維港前進,加長的船體使航行平穩而安靜,而且還未到極速。





普通遊艇只有一對引擎,但是法老號有兩對,第二對是作為後備用,萬一主引擎故障沒法運作的話就可以啟動後備引擎和其推進系統作回航,而且還有一個隱藏用法:滿溢推進。在主引擎全速運作的情況下啟動後備引擎,為船體提供雙重推進力,連那些走私大飛,警輪也不是對手。

當然現在反而需要慢速航行,別離公子與兩位千金建立友情沒甚麼地方比這兒好。

現在他正與兩位坐在船尾上層的沙發上玩著手機,分享著他影片的幕後片段,Fiora出奇地坐在他旁邊與他的肩膊緊貼著,Jessica卻沒有坐在另一邊使他左擁右抱,而是坐在Fiora右側看著二人。

「兩位聯絡到自己既司機?」我拿著香檳和三隻船杯從船倉內走出來,「我地大約仲有十分鐘就到香港遊艇會。」

「嗯,已經等緊我。」





「我個都係。」

我注意到我在出現時,Fiora故意移向Jessica,和別離公子保持些少距離。

「非常好,希望你地呢個即興船河滿意。」我放下三隻酒杯,「頭先俾個個人打斷你地既興致實在掃興,解散前就少酌半杯補返數,係2002年既香檳王。」

別離公子補上我預先教授的知識:「香檳王分Vintage,Rosé Vintage同Œnothèque,呢支係咪就係…」

「2002年既Vintage,年份香檳,傳說中21世紀最好既一年,識啲野喎別離公仔。」這話當然是說給兩位千金說的。





我倒出三杯,然後自己拿掉一杯。

「……」三人看著眼前的兩杯酒。

「始終我要做個負責任既大人,Fiora小姐今年應該係未成年,酒黎講…」我把香檳放到鼻子下享受其香氣和汽泡升起破掉的聲音。

「下啊?!」未成年的Fiora被排斥在外,勃然大怒,「遊艇上面有咩所謂?!你睇少我?!我早就飲過啦!伏特加咩烈酒我都試過根本就無問題!」

不愧是這種年紀的小女生,幼稚,不可一世,自以為背逆與無禮即為。

「唔好嬲,你既話我另有準備,亞娜。」

亞娜用托盤拿著另一杯香檳走來,高腳杯的腳上還剎有其事的綁上紅絲帶,這種與別不同的虛榮心剛好能滿足其性格。

「來自西班牙既無酒精香檳,即使無酒精都無可否認係一等一既佳釀,今年…如果無記錯Fiora係17歲?我承諾係你18歲生日當日,我會親自送一支配得起你既佳釀去俾你品嚐。」





她一臉怒容的看看我,看看亞娜,看看別離公子,但還是握住那高腳杯:「拿,你講架!我好記仇架!到時你放我飛機你就知死!」

真巧,我也超記仇。

「別離公子既朋友就係我既朋友,到時見。」我微笑道,「咁樣,敬Fiora!」

「嗄!?」

「Cheers!」

即使俯頭喝下香檳,我的視線一秒也沒有沒有離開三人,別離公仔看著敬酒對象的眼神相當不錯。

法老號穩穩的駛進銅鑼灣的香港遊艇會碼頭,獅子山在夜裡正在我身後凝視著我,避風塘燈塔正緩緩的閃動,海浪拍岸,一切是這樣的如夢似幻。





「兩位落船個時小心啲,亞娜,送兩位千金落船。」

提及亞娜時,Jessica眼中又閃過了異樣。

兩位千金小姐在亞娜的護送下前往甲板,從這兒的高處已經看到岸上有兩架車子已經在等待著二人,這時間這地方,想必是每人一架接送車子。

然後,我看到了。

費勝嵐與唐老板分別從兩架車的副駕駛座下車,迎向自己的女兒,二人似乎都在說著甚麼,接著費勝嵐與唐老板都抬頭望向站在法老號船尾的我。

這是我這十七年來,第一次這兩個仇敵對上眼。

唐老板老了不少,但保養得還不錯,兩鬢已經發白的他臉上有不少皺眉,而且身形發福了不少,肚滿腸肥的大肚腩頂著恤衫,西褲和皮鞋也是高級貨。

費勝嵐與我同年,但看樣子比我年輕多了,也沒有那些傷痕和皺眉,與名星一樣的臉孔說是三十歲也會有人相信,容光煥發,他身形相當標準,帶著金絲眼鏡正因女兒的指向而望向我。





然後,梅黛琪從費勝嵐的車子後座下車走向他牽起他的手,一起迎向女兒。

「…嘖。」

雖說我早已經知道…早已經知道那之後,黛琪嫁與了費勝嵐, Fiora與她弟弟的生母就是她。但果然…自己親眼看到的衝擊完全是兩碼子的事。

我微笑點點頭,轉身離開船邊圍欄,亞娜本來想上來找我搭話,但看到我的樣子,竟然連她也嚇得收住了腳步呆站原地不敢開口,大概表情是史無前例的可怕吧。

為甚麼他們能過上這種風光的生活,有兒有妻,盡享齊人之福的時候,我要在那個破牢房苟且偷?!他們一家人逍遙地渡過的每一個節日,我都在那個牢房中絕望著!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又冷又餓,不知自己會否這樣死在那兒!!

可惡…

「亞娜,開船。」





「係。」亞娜吞吞口水,也不敢多說甚麼。

法老號向中環公眾碼頭駛去,我不發一言,自顧自的坐在船倉內的酒吧喝著悶酒,生著悶氣。不知喝到了第幾杯,船的速度收慢,然後停下。

「白先生,我地到。」

「……嚇親你?」我不知自己在沮喪甚麼。

那兩架車子不是甚麼貴東西,我這遊艇貴上百倍,但我一看到二人的家庭就莫明失落,明明這兒才更豪華。

「少少。」她道。

「對唔住。」我苦笑,「我一見到佢地就係咁,你見唔見到費勝嵐老婆?佢…當年係我未婚妻。」

「我見到,泰思…唔緊要,我係度。」亞娜從後輕輕的抱著我,然後不發一言,我感到她的脈博,她的體溫,她的體香。我雙手扶著額頭沉思,壓下沸騰的怒火,然後用手印去眼角似有還無的淚花,同時褲袋中的電話震動了一下。

「多謝你亞娜,我冷靜返。」亞就在這兒呢。

她放開我,滿臉通紅的點點頭。

我掏出手機,是Jessica的訊息:[今晚多謝你]

[舉手之勞]我回覆。

[係呢]
[你下星期日有冇時間?]
[爸爸想約你見面當面同你講聲多謝,係一個晚宴]

唐老板嗎?當年就是這傢伙把那包冰毒塞到我的行李中說是公司機密文件!

[無問題,到時見]
[我另外有個朋友想一齊黎]

Jessica馬上輸入中。

[無問題,一共幾多人?]
[係別離公子?]

我輸入:[唔係,你想我約埋佢?]

[係]

[無問題,佢都會好開心,我,亞娜,別離公子同我朋友會準時到]

[我夜少少俾資料你,到時見~]

[到時見]

我關上電話,塞回褲袋中,今晚的計劃大舉成功,甚至說成功過頭了。與二位千金接觸,使別離公子迷上Fiora (難度太低),然後建立關係,實在是漂亮的一晚。

「亞娜,幫我聯絡文俊,仲記唔記得?郭老師個…」

「佢個仔,係咩事?」

「叫佢下星期日晚留俾我,我有好野益佢。」

「明白。」

亞娜掏出電話飛快地輸入,我站起來拿起手杖,走進夜色之中。

幾天後,結果還是要我直接衝到文俊他房門前,因為這傢伙不回訊息,不聽電話,連亞娜特地下載他玩的那款遊戲在遊戲內私訊他他也不回覆,完全就是在避著我!


「文俊你同我開門!!」我拍門喝道。

門後只有電腦的聲音。

「佢係入面?」亞娜問郭老師。

「係,佢食飯就會出黎…十分鐘。」郭老師坐在沙發上說,那個我顧來的按摩師正在為她捶膝蓋。

「好!」我說,「我數三聲你唔開門我就啪!大!掣!亞娜,開電箱!」

「係!我依加就去拉總掣!」亞娜故意高呼,好讓房內的文俊聽到。

房內傳來慘叫:「呀呀呀!咪住!咪住!無得暫停我都唔想架?!」

「你得兩個選擇!即刻黎開門,或者我去啪大…」

門打開,只見文俊瞬間又閃回座位上握住鍵盤滑鼠,這傢伙在等待復活的時間來開門,話說我還真沒見過他這樣的動作敏捷。

「尋日我叫人送左套西裝黎俾你叫你試下,睇下有冇問題,影相俾亞娜睇下合唔合身,相呢?!」

「全世界中路!全世界中路團戰打佢一波!你單推推條撚咩返黎啦仆街!!」

嗄?

但話說我是第一次進他房間,更從沒見過這樣有幹勁的文俊。文俊雙目如雷,雙手在鍵盤上飛舞操作,噠噠聲密集如機槍掃射,滑鼠更是飛快得如跑車一樣,平日優柔寡斷,說話陰聲細氣的他現在對著耳機下達指令沒有一絲遲疑,語氣中的決斷如在甚麼戰場上的指揮官似的。

「準備一齊大!控完場你地入!!黎啦!我開!!大!好!!圍佢老母!!」

看到他這樣子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了,如果他不是有個小肚腩,一臉鬍鬚,黑眼圈幾乎要碰到鼻子的話這樣子還算有點吸引力…吧,大概。我在他房內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同的動漫周邊,掛軸,海報,手辦公仔,模型等等,因為房內大概不知多久沒有陽光照入,空氣中還有霉味飄揚。

我著人送來的西裝似乎被他用作模型用的拍攝背景,始終是一片黑,就是對背景來說也太貴。

「好,完左佢!過黎推高地!…咦投左?投左降?!哈哈!垃圾!DEL GAME啦!!GG EZ!!哈哈哈~!!」

畫面上顯示「勝利」二字,我說…贏一場遊戲需要這樣興奮嗎?但他這樣興奮的樣子很少見,大概這是他最自豪的本領吧。

真可悲,人生的唯一價值就是這樣在電腦前的「勝利」二字……不過如果被亞娜知道我又這樣想的話她又要說我是食古不化了。

「喂我有野搞唔打住,係咁,係呀,急事,拜。」

房內回歸平靜。

文俊脫下耳機掛起,鍵盤五彩變色的燈光把他的臉映得又亮又暗,我著亞娜開燈。

「噠」,燈光亮起,文俊眉頭一皺,長期處於昏暗環保的他明顯不習慣這種燈光。

「你根本連著都未著過係咪。」我走到掛在牆上的西裝,「你知唔知呢套野幾錢?」

「幾錢…都唔關我事…」

我瞪他一眼,他嚇得馬上閉上嘴不作聲,與剛剛判若兩人。

「文俊,乖啦。」知道這小子會聽自己話的亞娜走過去說,「星期日既晚宴會好好玩,唔可以失禮。」

「我唔鐘意著西裝…」

我看看他身上的痛T和波褲:「你鐘意咁?好呀,就咁著去,睇下邊個失禮?」

「呢件西裝著左你會好型架,你唔想?」

「…嗯,我著黎試下…。」

要命,這西裝可是普通打工仔幾個月不吃不喝的薪水才能買得起,現在還好似在哀求這臭小子穿,真是委屈了這套上好西裝。

我與亞娜退回房間外,房內傳出沙沙的聲音,似乎真的在換衣服。

「白先生,等陣一定要讚佢。」亞娜壓下聲線道。

「我…盡力。」

良久,文俊打開門,西裝東歪西倒的掛在他身上,光是看就能感到他的那種敷衍,還是赤腳的,那腳指甲目測半年沒有剪過。

「幾,幾好呀!」亞娜說,「文俊,西裝著完後要拉直,中間條褲骨對好前面,恤衫要攝入西褲入面…」

亞娜幫他整理衣服,又要辛苦她了。

「你睇,幾靚仔,白先生可?」亞娜回頭,拚命向我擠眉弄眼打眼色,樣子相當可愛。

「呃…幾精神呀,出黎俾你阿媽睇下?」

他似乎很不習慣被人稱讚,滿臉通紅低著頭喃喃自語,看到就覺煩躁。

「出去啦,郭老師一定讚你型。」亞娜輕推,他除了吃飯上廁所外第一次踏出房門。

郭老師早就看著我們這萶,文俊從房中步出走到客廳:「阿媽你覺得…點…?」

在自己母親面前也這樣,星期日那天會嚇死他吧。

郭老師先是一呆,然後笑著說:「挺直,唔好寒背。」

文俊站直身子。

「咁咪型仔晒,真係…幾似你死鬼老豆…」不知為何她語帶哭腔,「型!我個仔好型!」

「真係咩?」他笑道,站到窗戶前看看自己的倒影,笑得更有自信,「好似…真係幾好。」

「你星期日唔好失禮既,呢套西裝送俾你。」我說,「之前教過你既禮儀個啲有冇記住。」

「有。」得到我們的讚賞後他有回少許自信,「到時…照做就係?」

「嗯。」我說,「個日五點我會黎接你,記得剃鬚。」

他有膽量照做到一半已經很不錯了。

「…好,我會盡力…」

「今次就俾你體驗下上流社會既社交場合,唔該你唔好講埋晒平日上網既鳩野,咩石頭出糧,好撚好笑呀屌你老味個啲。」我繼續叮嚀。

「係~係~」

在厭我煩吧,我似乎真的不擅長和年輕人打交道。

「我會同文俊係Whatsapp提佢架啦白先生。」亞娜打完場。

「咁我地走啦,個日著之前叫工人幫你燙返直佢,亞娜俾你個支係古龍水,出發前噴少少。」

亞娜把古龍水塞到他手中:「你無問題架,我同白先生都會睇住你。」

「上流社會就係要咁虛偽。」他突然病發冷笑。

「無錯,唔止上流社會,係成個社會,因為我地唔可以只留係自己房入面。」我說,「郭老師,我同亞娜走先,拜拜。」

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是晚宴當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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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晚宴當日,我的惡夢愈是嚴重,先前說過我間中會夢到回到菲律賓那牢房之中,伴隨著不同的夢魘。頻率本來大概就是每週一,兩次左右,但自從那天見到費勝嵐和唐老板後變成了幾乎隔兩天,隔天,在晚宴前直接變成了每晚。

是創傷後遺症嗎?還是單純的心理陰影?

但現在才只是開始。

當天晚上亞娜不再駕駛,而是後勤班派來兩個司機為我們駕駛兩輛保時捷Panamera Turbo。

至於亞娜她穿上了一襲酒紅色晚裝絲質長裙,施以恰到好處的妝容使她的俏臉顯得更加吹彈可破,加上眼影和有色隱形眼鏡使她的雙眼美得像要攝魂,雙唇是迷人的酒紅色唇彩,裙擺之間的黑絲襪使本來已高挑的她更加誘人,頸鏈和耳環的鑽石作為點綴可說是神來之筆,這和上次她穿的晚裝打扮又是提升至另一層次了,

「白先生?」拿起手提袋的她眨眨眼問我道,「可以出發啦。」

「嗯。」

我拿起手杖向她伸出手肘,她甜美地一笑輕輕摟著:「我靚唔靚?」

「靚到Fiora可能會嬲左你。」

「嘻,今晚我先唔理佢。」

保時捷Panamera Turbo一前一後的停泊在我家門前,後車的司機正是那天的見習助理,他看到亞娜的裝扮先是一呆,然後才記得點點頭為我們拉開車門。

車子先是到附近迎接別離公子,他同樣穿上西裝皮鞋在等著,一看到是兩架保時捷車子馬上嚇得目瞪口呆。

「白先生?!兩架車?」

我按下車窗:「你坐前面個架,等陣會有另一個男仔上車,年紀同你差唔多,多啲撩佢講野。」

對於別離公子我是完全不擔心,這傢伙自細就有小聰明,把他放到任何場合也是如魚得水,反倒要說他應該會在社交場合混得不錯吧。

「好啊,R水吹我強項。」看到有名車接送他馬上高興地走向前車,司機還沒來得及為他拉開車門就自己拉門一屁股鑽進去。

「下一站。」亞娜說。

「係。」

車子再次出發,準時到達郭老師樓下,看更保安已經習慣了我來找他所以不再大驚小怪,而是打開閘門讓我們進入,省事了不少。


「晚安,文俊。」亞娜按下車窗。

「亞…?亞娜小姐?!」

「做咩?認唔到我?」

「我,我,我,呃,我想話呢,你…呃今晚…」

「好啦小心咬親條脷。」亞娜笑笑道,「你坐前面架車,車上面有個你都識既人,你輕鬆啲就得,你今日都好靚仔,淡定啲就得。」

「係…」文俊走向前車,「你好…別別別別別離公子?!」

「YO!」

就看看這二人會刷出怎樣的火花吧。

車子把二人都載上後再次出發,回到九龍後直直地駛向半島酒店。

「白先生,我地到。」

這是一場位於半島酒店的酒類拍賣會,主辦者是世界知名的紅酒拍賣商Acker Merrall & Condit,費勝嵐約我出席自然是想看看我有多少斤兩。今晚會拍賣的全部是價值連城的稀世佳釀,每支以百萬,甚至千萬計算。出席者都是城中的富豪紳士,名媛千金,每張臉孔或多或少都是在報紙雜誌上見過,那個是某某集團的主席,那個是某某家族的公子千金,甚至看到有娛樂版記者和紅酒雜誌的記者在拍照。

我一下車就得到了不少注意力,首先是亞娜的美貌,其次是我的名不經傳,因為出席者都是一些熟臉孔,我這樣大刺刺的出場反而叫人注意。

「嘩…」看到這排場,文俊差點驚呼了出來,還好旁邊的別離公子一下「噓」的壓住了他。

我決定作弄一下他:「今晚報名費係每人廿萬。」

「嗄?!」看他樣子快要昏死過去,別離公子連忙拍肩膊一下使他醒過來。

「白先生,我地應該去個邊…」

「Bonne soirée~」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bonne soirée即是法文中的「晚上好」。

一回首,正是唐老板一家。

「……」我轉過頭,笑著迎向他們,「Bonne soirée,Jessica小姐,唐老板,唐太。」

眼前正是當年那個利用我去運毒,把我打進黑獄十六年的人渣與人渣的一家。

「晚安~白先生,亞娜小姐,別離公子,咦呢位係…」

我微笑著介紹,不使一絲怒意或殺氣浮現:「呢位係我朋友,叫佢文俊就可以。文俊,呢位係唐老板,唐太同佢地既千金唐巧芯小姐。」

「唐小姐,你好。」他吞一吞口水道。

「叫我Jessica 就可以啦~」

手穿晚裝的Jessica向文俊伸出手,文俊輕輕的握著然後提到唇邊輕輕一吻。

「……」

別離公子你在車上教了他甚麼鬼?!

但沒想到Jessica滿臉通紅的由他輕吻手背,文俊按正式吻手禮把她的玉手高舉到額前,然後輕輕放下鬆開,我敢說我受到的震驚是不亞於與唐老板見面,一時間我甚至忘了自己是在這兒幹甚麼。

「呢個就係朋友講一句好過長輩講一晚啦白先生」—亞娜事後這樣分析,我無言以對。

「個日唔該晒你照顧Jessica,因為知道你對紅酒都有研究所以今晚邀請你黎…係呢,你係做邊行既?」

唐老板笑著的提問中,充滿了試探性。

當然,我不是空手而來,也不會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