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凱晴與阿朗捨棄姊弟的身份,成為情侶了。
 
沒錯,他們突破了道德的界線。
 
沒錯,阿朗一腳踏兩船了。
 
他們確立彼此的關係後,便一起下樓,光顧了那一間新開張的上海舖,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彷如」情侶般的牽起手來,而是光明正大的以情侶之名,牽著彼此的手。
 
吃過飯後,他們走在熙來攘往的商場內,人來人往,然而,凱晴便提出在附近的公園散步,以幫助消化。
 


凱晴指著商場外不遠處的公園說:
 
「不如行吓嗰個公園 ? 」
 
「可以吖,我哋都好耐冇一齊再行!」
 
「我諗都有七八年喇,嗰陣你仲係小學,個樣比而家更加似傻仔,成日都有親戚話你係咪要拎白卡,但其實你嗰陣都幾可愛吖!」
 
說著說著,凱晴停止了眨眼,雙目專注地凝視著一點,嘴角微微翹起,似失神,又似陶醉,靈魂就好像被過去的回憶拉走了,思緒沉醉在過往的美好。
 


「仲有⋯⋯爹哋媽咪佢哋仲在生。」
 
霎時間,充斥著人們喧鬧聲的空間裏,仿佛變得寧靜起來,鴉雀無聲。
 
阿朗見狀,拍拍凱晴的肩膀,安撫著她說:「家姐,唔好諗喇,我哋行出去啦!」
 
凱晴聳聳肩,別過臉來:「家姐?你仲叫我家姐?」
 
阿朗連忙解釋道:
 


「唔係唔係,唔覺意叫錯咗啫,畢竟叫咗咁多年,一時改唔到口。」
 
「又唔見我咁?」
 
「咁點同呢,家姐你咁叻,唔係,凱晴。」
 
凱晴微微側了頭,目光似狡猾的看著阿朗:「嗯?你講多次?你玩緊我?」
 
「吓?不如我哋開門出去啦!」
 
語末,阿朗裝傻扮樣的打開玻璃門,並拉著凱晴走出商場。
 
凱晴一邊被他拉著,一邊說道:
 
「喂!唔好炸傻扮懵吖!」


 
「係喇,如果叫你阿晴得唔得?」
 
「唔得,叫番凱晴!」
 
「凱⋯凱晴⋯⋯」
 
凱晴聽到後,臉上瞬間露出滿意的微笑。
 
阿朗和凱晴走在公園的石路上,一棵棵大樹恰似整齊的士兵站立在石路旁,如同看待皇室般的祝賀著他們。
 
寒風颯颯,「沙沙沙」樹葉相互拍打著,然後再一陣風吹過,一片細小似綠又似黃的樹葉,隨著風,蝴蝶似的,在半空中上下翻飛,最終緩緩的掉到凱晴的頭上。
 
「你個頭有塊樹葉吖!」阿朗本是想把樹葉掃走。
 


突然間,凱晴雙眼發亮,如看到寶物似的,衝了上前,頭上的樹葉恰如小船,慢慢的飄到石路上。
 
她反過來拉著阿朗跑,臉上滿是興奮的叫喊著:
 
「你記唔記呢個鞦韆吖?以前我哋成日過嚟玩!」
 
「喂,你唔好跑咁快啦,我跟唔切吖!」
 
「唔係呢,你睇吓真係仲未拆㗎,仲有吖,雖然個公園好似殘咗啲,但啲設施都冇咩變過咁,同以前真係一模一樣!」
 
「係喇係喇⋯⋯」阿朗喘著氣回答說。
 
「渣㗎,你跑嗰少少就喘曬氣,你嚟緊點玩陸運會吖?」凱晴無情的嘲笑著阿朗。
 
阿朗氣來氣喘問道:


 
「吓⋯吓⋯你點知的⋯」
 
「你之前抬頭擺嗰張報名紙呢,咁啱俾我睇到,你仲要報田徑添!」
 
「吓⋯吓⋯無計要計分吖⋯⋯吓⋯⋯一定要參加⋯⋯」
 
「唉,你坐低唞唞先啦!」
 
阿朗坐在鞦韆前的長凳休息,期間雙眼觀望著那鮮紅耀眼的鞦韆,它外表新穎亮麗,彷彿不受時間的無情洗禮,在褪去綠意的森林,獨樹一格。
 
「估唔到個鞦韆仲係咁新淨,好似冇變過咁,同周圍好唔同,冇變過嘅嘢真係好,如果而後都好似而家咁,永遠都唔變,咁樣就好。」阿朗環顧四周說道。
 
凱晴不知不覺間也坐到鞦韆上,像個孩子般的一邊前後搖玩著,一邊說道:
 


「係有人重新油過啲油上去啫,本質上佢都係已經變咗。」
 
「係咩⋯但咁樣都幾好。」
 
「其實唔好㗎,或者佢殘舊嗰樣真係核突,你會話咁樣已經係因時間而改變,但其實佢殘舊嘅樣先至係最真,你油番啲油上去,只不過係掩蓋改變咗嘅事實,咁樣只係掩飾。」
 
「咁你覺得我有冇變到?」
 
「有!」
 
然後,凱晴仰起頭來,遙望夜空,月色明媚,她的目光對上月光,若有所思的說道:「人會變,月會圓,好多嘢都會改變!」
 
阿朗自信滿滿的回答:「放心,我哋唔會變!」
 
「真係咩?」凱晴雙腳踩地,搖動中的鞦韆瞬間停了下來,她轉望阿朗,剎那間,他們的眼神對上了。
 
在情場打滾多年的凱晴,擁有豐富經驗的她,對這番話可說是耳熟能詳。
 
有多少人口出狂言,說出這番美妙動人的說話?
 
又有多少入世未深的人,被這番不切實際的「謊言」欺騙?
 
「緊係啦!」接著,阿朗的頭微側起來,說:
 
「咦,唔係喎,我同你嘅稱呼已經變咗,但呢個改變都唔係差吖,反而係好添」
 
「係吖!傻仔朗!」
 
「得喇得喇!」
 
然後,他們又再打鬧起來。
 
一陣強風吹過。
 
凱晴「乞嗤」一聲,打破了兩人的歡樂氣氛。
 
阿朗見狀,便說道:
 
「入夜凍咗好多,不如返上屋企啦!」
 
「都好,聽日你仲有陸運會,如果你再吹多兩吹,驚你聽日唔使返去!」
 
「咁要吹多兩吹喇!」
 
「咁要上番去先喇,你病咗咪冇得睇你聽日跑死個樣!」
 
「好殘忍,睇住自己男朋友死!」
 
「番上啦,唔好講咁多!」
 
「唔好吖⋯⋯」
 
接下來,阿朗心有不甘的被凱晴拉回家。
 
可是,在公園旁,阿朗就讀的學校的那個空曠無人的操場上,仍然有一把連綿起伏女性的喘息聲。
 
「吓吓吓吓⋯⋯要再跑快啲⋯⋯仲未跑得夠快⋯⋯⋯」
 
那名女聲自言自語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