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客即地獄

當初從事地產這行,見工的時候,我問了我經理Kerry兩個問題︰「駛唔駛著西裝?點揾客,係咪要喺街撈?我聽講要打架。」而他很肯定的答︰「唔駛著西裝,Smart casual就得,除咗開會嗰日。喺街撈客當然係方法之一,但而家已經無哂打架爭客,揾客仲有好多其他方法,我哋Team就多數上網揾客。」

由於他給我的信心,所以我最後決定入坑做地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令我有從事這行的念頭,就是小時候看到港台節目《獅子山下》的其中一個單元《做地產》,由誰人主演我還歷歷在目,不過我不打算多講,只是看完後覺得這行很容易而且能賺大錢,所以當要轉行時便鼓起勇氣嘗試。

入行後成績雖則中規中舉,但總算跟當初所想出入不大,的確是挺易做得成,一個內向與不善言辭的人也能在銷售行業上混飯吃,這是何等的神奇!

但有一樣事情我是一直很害怕,也做得不太好的,就是「撈客」!然而,這件事終究還是要發生。





初入行時已經嘗試過一次,但當初因為只是入行數天,自己也不會給自己壓力太多,認為沒有是正常。可是這次不同,畢竟已經入行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就說不過去,所以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說到「撈客」,我們Team最出色的必數大師兄Chris,所以這次我跟他做拍檔,他去哪我去哪。

這次的樓盤是港島南一個新的鐵路站上蓋項目的其中一期,港島區價值當然不菲,所以是全港所有地產Agent的焦點所在,大家各出奇謀,在馬路以肉身擋車、同事互相搶客對罵、行家之間爭奪客人打架……沒有最過份,只有更過份,你想像到想像不到的事也時有發生,這次真的令我大開眼界。

不過這些都不及我所遇到的事精彩。我跟Chris選了在一個三樓的露天停車場守株待兔,這是一個不錯的決定,遠離人群,沒有爭吵,但相對地,潛在客戶也少點,不過不代表沒有,因為我們在這等了一會,便已成功找到一個,還順利的帶他到示範單位參觀,只是最後他沒有入飛,但這也證明地點選得對,這是一劑強心針。

而事情發生在我們第二天「撈客」時,我倆一如以往在露天停車場行動,雖然一直嘗試,但還是未成功,直到傍晚五點半左右,太陽西沉,燈光昏暗,就在我們打算收隊之際,細小的引擎聲和微弱的汽車燈光在沿著斜路慢慢攀升,我們兩眼發光,隨時比它的燈還亮。





「Last chance!今次到你去。」Chris推著我前進,的確,這次是輪到我出動。待汽車停定泊好後,我拿著價單上前,禮貌的問剛下車的女士︰「嗨,睇唔睇示位啊?對面有個地鐵盤開賣,喺區內隔咗咁多年嘅第一個住宅項目,開價都好吸引,好多人睇,示位喺隔離喳。」

女士對我的主動先是有點錯愕,然後禮貌的答︰「好,我都有興趣,不過我約咗個Friend要揾咗佢先,你介唔介意等我半個鐘?」聽到她這樣有禮的推搪,我心已經知道是無望了,但秉持著不放棄任何機會的精神,我還是答應了,還和她交換了電話,約好半小時後在這會合。

「點呀?」Chris問。

我聳聳肩,攤開雙手道︰「佢話要揾Friend先喎,半個鐘之後佢返嚟再同佢去睇,不過咁講都係流多㗎喇,雖然交換咗電話。」

「咁等多半個鐘囉。」Chris說,碰巧這也是我心裡所想。





半小時很快便過去,天也已經黑齊,現場只有發黃的燈光在拼命完成使命,在遙遠的入口處,有個朦朧的身影正向我們走來,或許燈光太暗的關係,我一度看不到她的腳,甚至好像看到她變成半透明。

「Hi,Charles!」直到她主動跟我打招呼,我才能清楚的看清她。

「嗱,好彩有等啫,啱啱半個鐘,真準時。」Chris推一推我說,我還在回想剛看到的情境,一時之間想不到怎樣回答他,只能報以尷尬的微笑,而他亦已經替我打了招呼。

「既然大師兄都見到佢,咁應該係我頭先眼花啫,唔好諗咁多。」我想通後便向她揮手。

「半個鐘啱啱好,我哋行得。」想不到她比我更積極。

「嗨,我叫Chris,係Charles同事,請問點稱呼?」Chris替我問了她的稱謂,我差點也忘了。

「你好,我姓陸,Nice to meet you。」陸小姐禮貌的說。

「咁我哋行喇,示位八點閂,仲要排隊,今日晏晝好多人排隊要等好耐,排得嚟時間唔係得返好多。」我立刻切進主題,之後便帶領他們出發。





去到示範單位樓下,可能已經入黑,人龍已經消散了,整條路暢通無阻,只餘下十數人在等升降機,我連忙解釋︰「而家晚飯時間,所以啲人去哂食飯,咁先無咩人,唔駛逼真好,可以仔細慢慢睇。」畢竟我跟她說這樓盤很受歡迎,現在卻跟我描述的有如此大落差,一定要打圓場。

「唔緊要,我自己本身都一直有留意開,都等咗好多年,所以點都睇睇。」陸小姐說完升降機便到,我們進去按六字直上示範單位現場。

「叮噹!」我們已經到達現場,通常示範單位一出,都會有工作人員收卡片和播片,亦會有一些Agent在等落單的自行參觀者即場「撈客」。但這個示範單位很特別,竟然一個工作人員和等待機會的Agent也沒有,冷氣還有點大,可能是人少的關係,要不是前面有其他客人,我還以為已經關門了。

「咁得意嘅,哩個時間啲人就收哂工?」我小聲的跟身旁的Chris說,而他也跟我一樣覺得很奇怪。

「陸小姐,我哋入去睇咗條介紹片先。」我轉身跟陸小姐說,只要我把現場的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她便不會覺得奇怪,這是我的對策。

「好啊,我都好鍾意睇哩啲片。」她笑著說,完全沒有覺得現場有異樣,看來我的策略很成功。

我們和同升降機的客人進入放映室後,門便自動關上,影片亦隨即放映。





「原來係智能示位,難怪唔見有工作人員喇。」這次換Chris在我耳邊小聲道。

這條短片時長約五分鐘,介紹了樓盤的資料和優勢,拍得實在很吸引,但有種說不出的怪怪的和毛毛的感覺,不過最緊要是陸小姐覺得滿意,為什麼覺得她滿意呢?因為我看到她的雙眼已經發光了。

介紹影片結束後,另一面的門打開,我們離開放映室,去到示範單位,發展商今次總共搭建了五個市範單位,分別是無改動的一、二和三房單位,以及有改動的二和三房單位,我們都逐一參觀,不得不說這屋苑的開則很好,除了三房單位入門有一小段走廊外,其餘都沒有走廊位;洗手間不管是主人套廁還是客廁都有窗,是明廁;單位用料如洗手盤,水龍頭、煮食爐、洗衣機、雪櫃、蒸焗爐等亦是豪宅才選用的高級歐洲牌子,而冷氣機和門鎖則是頂級日韓牌子出品,整個單位沒有什麼能挑剔。

「哩個盤都幾唔錯喎,價錢係點?」陸小姐率先發問,看來她已經入局了。

「你想要幾房?想投資定自住?」我不著急,逐步逐步套她口風。

「自住,暫時都係我自己一個住,我屋企人應該要過多幾十年先會落嚟陪我,到時我都換咗唔知幾多次樓嚕。」陸小姐若有所思。

「哦,佢哋喺上面?唔緊要,咁你可以Target一同兩房,一房夠住,兩房可以當埋書房,而且遲啲賣出去再換都易啲。」我盡量將她的選擇增加,好讓她能更易買得到。

「都係,有道理,咁分別幾錢?」她認同我的說法,暫時一切也很順利,不過往往說到價錢和要她真正掏錢才見真章。





「今次第一Round,價單最抵,一房唔駛八百萬,兩房都係一千萬起喳,港島區加地鐵盤,哩啲價超抵,而且易賣易租,升值潛力大,必賺。」我盡力放大優點,將價錢輕描淡寫帶過。

陸小姐聽得猛點頭,好像很受落,此時大師兄Chris發功︰「我帶你睇埋大樓模型,你一定更加鍾意。」之後我們便走到模型區,這裡人流明顯較多,但也更寒冷,而人們大都在「傾單區」坐下,低著頭聚精會神的聽Agent計數和登記入飛,Chris亦乘勢道︰「你睇吓幾多人入飛,哩個盤好搶手,買到就賺。」陸小姐繼續點頭。

「哩個就係大樓模型,」我指著維肖維妙的模型說︰「哩個就係起好之後嘅樣,個園景都好靚,而且哩個盤係第一期,佢哩個位望內園唔只係自己嗰個,仲會睇到之後成個區嘅景,望穿哂,哩柱兩房就係個景最靚嘅。」

聽到我講解後,陸小姐更認真觀看,想必她腦內已經幻想到自己住進去後的畫面,突然她定睛看著我,問︰「會所有咩玩?」

我還以為她有什麼難題要考我,原來是關於會所,我便帶她到旁邊另一個模型查看,這是會所模型,它清楚展示會所所有設施,陸小姐看了後很滿意,我跟Chris打了一個眼色後,他便行開了,留下我跟陸小姐繼續觀看。

數分鐘後,我聽到Chris的呼喚,他終於找到位置,於是我便帶陸小姐去坐下,開始「劈單」,不過甫坐下便被奇冷的椅子振奮了一下,幸好沒有影響我的表現。

「睇完之後,係咪兩房興趣大啲呢?」我問,而她亦直說︰「係,我都鍾意大啲,兩房都幾好,個景應該都唔錯。」





「咁嘅話,你本身預幾多Budget?我同你計一計數,睇吓你有咩選擇。」我拿出紙筆準備說緒。

「我預計就千二萬左右,應該買到?」她擔心的問。

我看一看價單,然後答︰「無問題,今次啲兩房千二萬都有大約二十間選擇,另外我建議你到時真係無哂兩房的話,一房都照殺,咁你買到嘅機會會更大,因為全部一房都唔駛一千萬,任篤。不過問多一樣嘢,你收入大約幾多?」

「我自己就大約八萬一個月,加埋有三百幾萬積蓄,應該夠?」她顯然顯得很擔心。

「喺波叔Plan之下,千二萬樓最盡借到九百六十萬,你有三百萬首期夠哂,我就用千二萬嚟計,首先入飛十萬本票,哩十萬會計返入樓價,真係咁唔好彩抽唔中都會退返畀你,本票我哋可以幫你出,你碌十萬卡畀我哋就得,之後一客兩飛,你有兩個機會,下星期五就抽籤,星期六就揀樓,咁千二萬嘅樓,壓測七萬九千幾你當八萬,啱啱好,月供三萬九千幾。臨約當日畀五個Percent訂,即係六十萬,然後七日內上律師樓簽正約畀多五個Percent同埋三點七五Percent稅,即係六十萬加四十五萬,之後就到收信可以收樓時再畀多十個Percent,即係百二萬,咁你就啱啱好借足九百六,仲有啲律師費幾萬蚊,加埋哂都唔駛三百萬,所以你千二萬內基本任揀。」我詳細的計了一次,好讓她明白自己的購買力有多大。

「咁無問題的話,而家幫你搞埋入飛手續,你畀張身份證我,另外十萬你諗住點畀?碌卡都得。」我「打蛇隨棍上」,不讓她有清醒的機會。

「好,我碌卡。」說完她便掏出身份證和信用卡,我亦拿出我的EA證和卡片,Chris把「三寶」和信用卡拿到我們紅色的房間辦理手續,而我則繼續跟陸小姐討論單位景觀和該如何佈置。

過了十分鐘,Chris才怒氣沖沖的回來,手裡拿著兩個已經資料齊全的File,他先把信用卡還給陸小姐,然後再把File交給發展商,我察覺到勢色不對,很想作一個藉口行開問清楚Chris,可是我走開後如果有其他Agent過來搭訕陸小姐便得不償失,所以我還是留了下來,繼續跟陸小姐聊東聊西。

「陸小姐,估唔到你都見識幾廣博,咩都吹到啲。」我發自真心的欣賞她。

「我份人之前咩都鍾意睇鍾意玩,所以乜都知啲啲咁。」她謙虛的說。

於是,我們古今中外、上天下海無所不談,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怒火中燒的Chris便回來了,他坐下後也顧不得有客人在,開口第一句便是粗口︰「仆佢個街黐撚線,啲人都唔撚係做嘢,講嘢鬼食泥咁,做嘢又慢吞吞,最後仲要我自己整,入飛都要自助咁。頭先我哋間房無人已經奇怪,估唔到個發展商仲怪。」

我踢了他一腳,再立即打圓場道︰「嘩!睇嚟個盤真係好受歡迎好多人搶,搞到啲員工都忙到唔得閒理要自助,今鋪抽中就真係發喇!」Chris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錯誤,連忙點頭認同,幸好陸小姐被我替她Build的Dream迷住,並未察覺不妥,這才躲過一劫。

入過飛拿到籌號後,我們便離開,臨走前在升降機內,我不忘跟陸小姐宣傳︰「下星期四會截飛,星期五會抽籤,到時睇吓個結果,我再同你睇吓點部署,如果你有親戚朋友想入飛都記住揾我幫手,或者係想買樓租樓都得。」

「好啊,以後我啲朋友有需要一定會介紹畀你,你咁幫得手,不過我啲親戚朋友可能未有咁快得。」陸小姐笑著說。

「哦,唔緊要啊,幾時都得,最緊要你肯介紹畀我。」我也報以微笑,然後我們便步出升降機,打算送她回到停車場。

「做咩咁熱鬧嘅?」Chris被門前大量的警察和記者引起了好奇心,轉身對我們說︰「不如睇吓發生咩事。」之後便逕自走了,我們也來不及回話,只好跟著他。

「發生咩事,點解咁多人?」Chris問其中一個忙著拍照的記者。

「你唔知咩?死咗人呀,聽講係劫殺,一刀插中心臟,即時死亡。」記者說,而陸小姐聽到後,感到有點噁心,摀著胸口,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

「咁大鑊?咁兇手捉到未?」Chris問,而同時我亦跟陸小姐說︰「可能哩面人多空氣唔流通,我帶你行埋一面抖抖。」

陸小姐臉色蒼白,雙唇已無血色,看來很嚴重,而此時Chris亦跑了過來,他就像嚇破膽般,看到陸小姐的情況便驚叫出來,然後拉我到一旁,顫抖的說︰「個陸……陸小姐,佢有古……古怪……」我看到他驚魂未定,便安撫他說︰「佢係唔舒服得比較勁啫,無咩古怪。啱喇,我正想去同警察講哩度有個病人要去醫院,你幫我睇住佢,我去揾警察先。」

「唔好!」他一手拉著我,繼續顫抖的說︰「我唔想同佢獨處。」

「駛唔駛咁驚呀你大師兄?塊臉白啲啫,咁都驚成咁?」我取笑道。

「唔係呀Charles,你認真聽我講,我啱啱喺嗰面見到條屍,就係陸小姐!」Chris說完偷瞄了一眼我身後的陸小姐,然後立即緊閉雙眼,而我聽到後則一時未能接受,確認一次問︰「認真?會唔會燈光暗睇錯喳?人有相似喳?」

「一定唔會錯,我好肯定!衣著、髮型、樣都一樣!」他言之鑿鑿,我也不禁轉頭看一眼陸小姐,只見她臉如死灰、整個人比雪還白、全無血色,而胸口位置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陸小姐,你……」此時我立即回想遇見她開始的事,發現原來我忽略了很多重點,身為真•地產Agent的我,竟然為了開單而完全無視那些奇怪的人事物,實在不合格。

「對唔住呀Charles,我最後都幫唔到你。我淨係記得應承咗你會去睇,所以我返去揾返你,而我聽完你介紹之後都真係對個樓盤好有興趣好想買,只不過事與願違,嚇親你哋唔好意思……」陸小姐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慢慢消失了。

「鬼呀!」Chris大叫後便暈了,再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身在醫院。當他問起我陸小姐的事時,我矢口否認,說只是他的南柯一夢,還騙他因為「撈客」站太久,累倒了,所以送了他去醫院休息。

起初他還是不太相信,還跟我說了他的「夢」︰「個夢好真,我覺得係真,唔係夢,諗返起都好邪,『六六六』喎,六點陸小姐六樓,邪到呢……」我也不知如何應對,只能跟他說他看太多電影了。

然而Chris不肯放棄,繼續跟我分享他的「夢」︰「個夢真係好真,我仲記得示位無咩人,條片又死氣沉沉,啲演員無笑容,仲要黑白色,個場啲人都係無表情,而且又凍,連我哋房嘅Admin都無人,碌卡都要我自己整,入飛啲職員又好似乜都唔識咁,要我自助,你話怪唔怪?」我苦笑說︰「你想開單想到癡咗線喇一定,發夢都諗住開單。」

「仲有更奇嘅事,」他仍不肯罷休︰「我哋入完飛,同陸小姐落返樓,就見到有單劫殺案,個死者就係陸小姐,之後我就見到佢慢慢消失喇。」說完他自己也打了一個哆嗦,與其他發現,倒不如我先下手為強,自己先開口︰「勁喎,又一次證明人暈咗係聽到嘢嘅,你想像力真係太豐富,今日新聞真係講緊嗰面有單劫殺案呀,你一定係暈咗嘅時候聽到電視講,之後又太想開單,所以個腦就將啲嘢Mix埋一齊,唔做作家真係嘥哂呀你。」

Chris被我說得糊塗了,開始相信我的說話,俗話說得好,只要不斷說同一個謊話,便會成為事實,我已經驗證了。

不過回想起來,我又何嘗不是因為太想做得成一手買賣,所以完全忽視了當日的線索提示呢?人煙稀少、異常寒冷的空間和物件、陸小姐奇怪的說話,大概當日是去了地獄版的示範單位,介紹了地獄版的樓盤。因此當時場地的客人少也很正常,畢竟在地獄,他們每位也有大宅和工人,根本不需要買樓。

這件事之後,大師兄不久便離職了,官方說法是因為他營業額不足,所以要離開,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斷發惡夢夢到當天的事情,恐懼揮之不去才離去。

而我,雖然已經習慣跟鬼魂打交道,但還是為了令大師兄蒙受不能計算的心理陰影而自責。縱使我並未離職,可是我已經申請調回做普通地產Agent,不再接觸「住客」。至於Michelle,我依然有供養她,跟她繼續形影不離,只不過她不必再為我去衝鋒陷陣罷了。

我的真•地產Agent之旅大概到此便正式結束,但願如此好了,畢竟我也不清楚,誰知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呢?或許有一天,在命運的巨輪下,跟我去看樓的會是你,希望屆時不會遇到「住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