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在尋覓意義。

渾噩的降生,渾噩般的尋覓。

有誰還會記得自己第一次有意識的睜眼?

記得自己一無所知,卻被賦予了身份的迷恾?



我記得我第一次有意識的睜眼,好像是四歲時的某個星期六晚上,那時我家是在東涌的公屋。

第一次有意識的睜眼,迷恾和迷惑充斥着我的腦海。就像是從長久的沉睡中甦醒一般,我是誰?我在哪裏?未有誰的解答,我卻自己了然有了答案。卻還未開始疑惑答案的來處,眼見的一對成年男女,我卻下意識喊了聲「爸爸,媽媽」。「為甚麼?」迷,詭異在我心內萌生,但一切卻又像是不可抗力般,順應這詭異的開端,接受了這個身份。

還記得父母時常和親戚吹噓,年幼時的我很靜,不哭不鬧,不吵不鬧。現在想來卻滿是諷刺。

就如是新生兒一般,我好奇地觀望着這個世界,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與畏懼,安靜的觀察和認知是我唯一能作出的行動。反之,吵鬧般去理解周遭,並無助我去理解所有,因此那時的我比誰都僻靜。

在家裏度過兩夜後,我被送進了一個陌生的場景,一個街市上層,據說那裏是我所上的幼稚園,而我那時正是遲到。前方有着一對頗高的玻璃門,牆身裂着幾個大字「鄰舍輔導會幼兒園」,穿着制服的女老師在門前輕聲催促着,「怎麼今天會那麼怕呢?」「你不是已經上過一段學了嗎?」面對着陌生的人和事,我決定躲在母親的身後,直至我在言語中開始聽出了母親的不耐煩與敷衍,我才忐忑的邁着跌跌撞撞的步伐,走進了那所大門。想必她們無比困惑和不解吧?畢竟在她們眼中,我踏進了這對玻璃大門無數次。



理性和恐懼在為未知作出了鬥爭,而理性略勝一籌。我靜靜的坐在課室的某一角,觀察着也許我應記得的所有,不交談,不反應,也不參與。我忘掉了一切,也開始理解一切。吵鬧的課堂或許令人投入,卻令我所處安靜的一角形成反差,格格不入。在這裏,我彷彿一直是一個孤獨的觀眾,沒有情緒,沒有反應,更沒有作出問答的權利。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