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的心情,從蓋在表面的衣物裡翻出一個藏在深處的透明密實袋,裡面裝著一條素色白底褲。將密實袋置於一旁,布袋裡兩件衣物被我急不可待地揚開,舉起一看,分別是件女生尺寸的短袖上衣和運動短褲,摸上手還帶點濕,湊近聞去,淡淡的散著汗味。

對於幾天以來一直提心吊膽的我,眼前的衣物就是最好的鎮靜劑。

看來對方不過也是個被慾望折磨的可憐蟲。

「點比你?」

「六點,我會搵你。」



我按原路折返,頭腦逐漸清晰起來才警覺剛剛完全沒有想起有閉路電視這回事,所幸沿路抬頭都沒有看見,要不然東窗事發就真是插翼難逃了。

在把布袋放回儲物櫃時,我留意到那本先前跌落的書居然是郁達夫的《沉淪》。這現代文學讀物不由得讓我懷疑,難道這個儲物櫃和那些衣物的主人也是中文系學生?想著想著,線索自動串連到了一起。

PE堂……被汗浸濕的衣物……

跑步短褲……

跨欄……



唔通呢個儲物櫃係Crystal嘅?

可惜翻遍櫃內也找不到能證實猜想的證據。

逃到某處無人空座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還剩大概一個小時。身心俱疲的我抱著書包形同槁木地枯坐著等待時間流逝。

無論脅迫我偷底褲的變態是誰,書包裡那條底褲的物主是不是Crystal都好,我什麼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這件事快點結束。

快點結束吧,放我一條生路......



苦等到六點,對方終於傳來訊息:

「你冇上堂?」

「冇,你去咗搵我?」

「咁你係邊?」

「三樓電腦室附近」

「咁你等我。」

「定係我擺喺邊度等你自己去拎?」

「唔洗,我搵你。」



萬萬沒想到這個變態居然打算親身來找我,這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在不能排除這是個能讓我被人贓俱獲的陷阱的可能性之前,鑒於沒去上課的課室在五樓,我決定先躲到二樓。隨著六點下課的人流從樓梯魚貫而下,電話也適時地收到訊息:

「電腦室邊度,我到咗。」

「去咗廁所,好快」

為了避免在樓梯口相遇熟人,我看準了從地下升上來的電梯,裡面果然空無一人。電梯門打開,我對我的自作聰明後悔莫及。

「噫,Kevin?」

一個組員發現了不願出電梯的我。

「哇屌,康兄,識玩,走堂唔帶埋細佬。」



原來謝世傑和另一個組員也在。

「喂,hi。」我不情願地走出電梯。

他們似乎也沒有把我略過直接進電梯的打算。

「搞咩啊,走完堂仲返嚟print嘢?」

「係…係呀,屌,啲論文print出黎易睇啲嘛…」我支吾以對。

「一齊咯,陪你。」謝世傑又對兩個組員拜託道:「你地去借書先?我同Kevin遲少少過嚟,project source靠你地了,今晚av source我嘅。」

兩個組員聽罷耍笑一番便乘電梯離去。

「喂,你冇去睇真係一大損失,BU PE堂啲女又多又高質,Crystal就唔洗講啦,其他個個都可謂秀色可餐,嗒得杯落食得過也。話就話浸中,計我話PE堂不知幾好。」



「係咩,下次咯。」我只隨口一說,心裡正苦惱。

謝世傑伴著我走到電腦室入口前,因為實在想不到什麼藉口推託,只得拿出學生證準備拍卡入去做戲做全套。

「林日康,你想帶住條底褲去邊?」

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卻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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