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諾宜的臉急泛上一片紅暈,耳朵發燙,連忙擺手解釋:「我真係冇望,我咩都睇唔到。」葉喬生看到她害羞的模樣笑著放開了手,「好啦,信你。」張諾宜被「放行」後,立即關上門,靠在房門前喘著氣。聽到葉喬生好像換完衣服的聲音,張諾宜馬上離開房門的位置,跑到沙發的座位一把坐下。
 
   「行得啦。」葉喬生打開房門,一身純淨的白色上衣和黑色籃球褲,白色中長襪配厚底球鞋,簡單而順眼。
 
   張諾宜隨即起身,順便提起飯桌上剛才吃完的早餐膠袋。在穿鞋子的同時,張諾宜的電話響起了,因為她的不方便,葉喬生於是替她接起了電話。
 
  「喂?」電話中的陳楠聽見葉喬生的聲音後,馬上變得結結巴巴的。「喂…喂?呢個唔係張諾宜電話咩?」葉喬生看了眼正在綁鞋帶的張諾宜,「係啊。佢而家唔方便聽電話。你有咩事搵佢?我幫你同番佢講。」陳楠聞言,如雷電重重的打擊了心房。「啊冇事…我想問佢出左門口未姐…如果佢同你一齊咁應該都出左門啦,咁無野啦哈哈。」言未落,電話已中斷了連線。
 
  「呢個乜野鞋帶黎架,打哂Kick既?」葉喬生側過頭去看見張諾宜在喃喃自語,他嘆了口氣蹲下身子,拽了拽那綁得實實的鞋帶。「你著完又就咁除,又要綁死結,唔打Kick就假啦。」葉喬生仔細地解開一重又一重的繩結,花了少許時間便把鞋帶回復原狀,見張諾宜的手又伸了過來,他一把拍在她的手背上,令她疼痛得縮回手去。「咪再搞搞陣。」葉喬生替她綁了個簡單的蝴蝶結,另一隻鞋也如是。
 




  「好啦,行啦,人地催啦。」張諾宜開心的應聲,頓了頓。「你…點知我約左其他人既?」葉喬生似是並不太在意的拿過她手中的垃圾膠袋,一臉冷靜。「小姐,兩個人點打沙排?只係無諗到你約埋陳楠姐,唔怪得你岩岩咁問我。」張諾宜尷尬的乾笑著,葉喬生先前去安置垃圾,她便幫忙關門上鎖。
 
  入秋的中午,街道上仍然車水馬龍。秋意正濃,每步踩下的落葉脆聲也使張諾宜的心虛每添一分。「你…會唔會嬲我冇問你就咁做?」張諾宜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點解會嬲?」葉喬生有些疑惑。
 
「冇就好啦。因為我自作主張。」張諾宜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
 
葉喬生看來毫不在乎,看著滿地落葉,像是想起了甚麼。「係呢,咁耐以黎都唔知你中意咩花?」眼珠流轉,時而看向旁邊的張諾宜。
 




「與其話中意,不如話欣賞。」張諾宜的眼神忽然瞬變黯淡,覺得可笑。「花既壽命好短,璀璨一時,有啲能夠結出果子既就光榮逝去,更多既都得唔到好既結局。」她抬起眼睫,看著單車徑的上空,指著滿天枯樹。「呢度所有枯哂既花,曾經綻放成片花海,但季節一過,冇人會再記得佢地曾經有幾靚,付出左幾多黎成全呢個世界。」嗤笑一聲,續言,「花同人都係一樣,時間耐左,付出既都會比人覺得理所當然。」眼眸泛起微微的波瀾,她忙垂下眼簾。「痴線,我做咩無啦啦答非所問。」
 
「唔會啊。」葉喬生認真的看著張諾宜。「我估唔到你會有咁特別既見解。咁如果你可以揀,你會想做邊一種花?」張諾宜聞言後,從方才凝重的臉色展開笑顏。
 
「我想做牽牛花。」她抬起手,指縫間閃爍著微弱的陽光。「牽牛花最特別既地方,係當有光照落去既時候,佢會慢慢生長。當入黑,又或者冇光線照住既時候,佢會慢慢咁樣枯萎。係咪好得意?」看著葉喬生深邃的眼睛,張諾宜不知何時眼睛添了分柔情。「佢偏偏唔似其他花,要依賴雨水泥土去生存,亦唔會奢求壽命既延長,即使只係得短暫既綻放,但係能夠主宰自己既命運,就算只有半日、幾個鐘,呢一切都唔會後悔。」她的眼珠稍為流轉,移開了視線。「不過諗到咁感性做咩,花都係無情物。」
 
「花確實無情。」葉喬生輕輕嘆息。此刻卻有一隻蝸牛在旁邊的路緣石緩緩走著,就像在後聽了對於這場對話整個過程般姍姍來遲。「咁如果係佢呢?」葉喬生指著那隻蝸牛。
 
「你估佢愛上一個人類,需要幾耐?」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