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溼爛的樹海內,不論那個時分都是漆黑不見物,生活在這樣環境中,就是最好的鍛練,承受不了毒氣、達不成訓練要求、被大自然吞噬等,無法適應者早已不存在,這裡,是最直接無情的修羅煉獄。

瀨戶滝野走在無法識別方向的忍寨裡,一會兒奔行起來、一會兒停步辨聽,隨後又是縱身飛跳,腳步踏在幾不可見的巨樹枝節上,白色身影穿梭如飄盪於夜間幽靈,鬼魅的令人心驚。

終於,他停在個不知高低、不明左右地方,完全無光世界讓人錯失迷亂,僅是因此死在樹海內的人就不少,在華惡崇裡,除了任務合作以外,是沒有任何援手、友人可言。

「進來吧。」一個威嚴沈穩聲音傳出,黑暗天地中,神奇的開了扇微亮之門,如同末路上的救贖令人心生嚮往。

但瀨戶滝野反對光明躊躇不前,幾番猶豫後,才下定決心踏入,隨著門扇關起,華惡崇內又重歸於闇無。





神秘屋內有著暖火微光,但搖曳之亮仍是看不清全貌,出於對主人的尊重,瀨戶滝野收斂起自身超人五感,進入後即單膝跪下,恭敬的對室中唯一人影,低頭道「惡首。」

昏暗不清中,傳來了陣陣輕響書本翻閱聲,良久,惡首才緩緩開口。

「這次你將任務完成了,但在與狩魔小隊會合之前,途中為替個小村落除去作亂汙穢,導致無法如期赴約,是嗎?」

輕描淡寫的說著,配上紙張夾雜其中晃動之音,威嚴聲音多了幾分捉摸不定,瀨戶滝野頓時心中沈重幾分,他絲毫未辨解,只是請罪著。

「惡首,是滝野的錯,沒有儘快解決汙穢,讓華惡崇失約了,請降下懲罰。」





雙眼盯視著地面,雖然不在瀨戶滝野視線內,但從空氣中的晃動,他清楚感覺到惡首搖了搖頭。

「你的錯,不是沒有儘快解決缺汙穢,而是失約了,這讓委託者如何信任華惡崇,幸運的,這次沒有拖累任務,但不代表往後也都能如此。」

汗,不斷自額上滴落,懊悔難過之情在心內發酵,瀨戶滝野可以與任何人爭辯、反駁對方,但對於代表整個華惡崇的惡首,他不能。

的確是自己錯誤損害到忍寨名譽,不過再次讓他選擇,依然會去消滅作亂汙穢,坐視不管他同樣辦不到,只是這次要更快更好,絕不拖延任務!

惡首並沒有讀取人心能力,不過對於這總是一身白的屬下所想,他是了若指掌。





「一直以來,你的優秀與忠誠之心眾人皆知,卻被稱作華惡崇一族的異類,甚至讓宿敵白凰一族恥笑我們,明白為什麼嗎?」

「滝野明白但不懂,為什麼華惡崇不能像風魔一族化身陽忍,堂堂正正的協助陸北道那樣為各國獻力呢!?這樣不僅不用生活於樹海陰暗中,甚至可以行走在天陽光明下,難道眾人不想如此嗎!?對於亂世汙穢更可以...!」

述說理想間,不知不覺越來越顯激動,瀨戶滝野突感前方沈重壓力傳來,惡首不悅之心表露無遺,威嚴聲音再次響起。

「陽忍、陰忍流派,生存各有其道,適合風魔一族的不見得適合華惡崇,各何況,即使是風魔這有忍者最強封號一族,如今也死傷到剩下寥寥幾人,連是否能再傳承下去都有問題,這就是你想帶給華惡崇的未來?」

「不會的,華惡崇有偉大的惡首,化身陽忍後,不論投靠陰山道、陽山道甚至東山道!都一定可以發展順利,打敗白凰一族並取代風魔成為最強,惡首,我們...」

「愚蠢!!」

威嚴聲音終於失去耐性,對這族內最為優秀的下一代,他一直以來寄予很高厚望,但隨著瀨戶滝野年齡漸長,能力越發出色同時,痛心程度也就越發之大,或許,他真該好好考慮其它方案了。

「雖然只剩僅僅數人,但風魔一族之強大不是你可以想像!」





「就是華惡崇全員出動也不一定能取勝,連這樣的一族,化身陽忍後都會變得如此敗落,更何況我們,白凰一族一直拒絕陽山道招書也是如此。」

跪下的瀨戶滝野惶惶不安著,他從未見過惡首情緒如此失控,不安想法在心中迴盪「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忍者就該一輩子活在陰暗世界裡?但是將來...」

此時,一抹清麗笑容突地劃過腦海裡,瀨戶滝野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呀!

「惡首,我...」

「退下吧,去向戒律者領罰,等待下次任務到來。」

威嚴聲音,無情打斷瀨戶滝野要脫口而出的話,他奮力抑下所有激動苦痛,但心內依然翻騰難平,只能遵從命令低頭道是,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黑暗中,神祕樹屋依然不明,一聲重重嘆息從中傳了開來,剛剛的解釋,已經是惡首給瀨戶滝野最後機會,若他仍是執意而行,損害到華惡崇,即使再不捨,也只能放棄這個最優秀的下一代了!





微光下,惡首停止了翻閱動作,他單手支頭沈思,喃喃自語著。

「陽山道..東照宮...還有完成淨化的狩魔小隊,那四人是什麼來歷,居然可以消滅竹野嶺汙穢,當初可是南海道委託白凰與華惡崇,暗中派人三方聯手佈下的汙穢瘴氣,如此一來麻煩了...」

另一邊天守岩堡,國主對鬼頭慶次的不答反問,微一挑眉,思考了會,隨後便開口。

「出乎意料之外,當初還真沒想到,這隻狩魔小隊能夠完成委託,原本之意只想達到抑止汙穢擴散,他們實在給了我個大大的驚喜呀,現在...想必消息也傳到南海道去了吧。」

鬼頭慶次正經神色不過數息,他露出意味深長笑容,開心的拿起巨大酒壺豪飲一口,隨後是大肆放聲狂笑。

他非常興奮模樣,道「國主,那位禪宗的妙法女尼不簡單呀,當年真佛跨海北行前所留下傳承,或許...就在她身上。」

突如其來消息震驚了國主,但立刻平復下心情,看著眼前總是慵懶放蕩的傾奇者,縱然是相識多年朋友,他還是摸不清這個人的深淺真意。

豪爽連飲下,巨大酒壺將近淨空,即便是鬼頭慶次也有些身形晃噹,他不穩的站起來,整個人看來醉意滿分,但朦朧眼中,卻是精光連連。





「就算軍勢上有地利之助,但陽山道目前,依然很需要英雄人物呀,光靠我們三人是不夠的!」

「就是曾經的天下第一,也不過可敵千人軍隊,但,這份千人之力用在適當地方,卻能夠起到扭轉戰局關鍵效果!!」

「當年他與風魔一族的對決就是最好證明,陸北道失去了強而有力的雙眼和利刃,因此軍隊在混亂局面下被突襲反敗,也定下了當今最強國的堀起。」

「再反觀現在局面,困守不出的我們,人心差點在聖地竹野嶺被奪之下逐漸潰散,南海道險險就可以不戰而勝!」

「國主,這狩魔小隊用東照宮的說法來講,就是神賜珍寶呀!禪宗妙法女尼、鍛冶大師近山猛,還有那兩個不俗的年輕人,陽山道如今..可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國主沈思許久,直到憑欄吹上冷風讓他有些頭痛了,才開口回覆。

「那麼,你要如何收服他們呢?先不說禪宗之人極少插手塵世戰爭,就是鍜冶大師,聽說當年也是為了消滅汙穢,所以放棄高位厚祿,想憑一己之力衛道之人,思考可與我們大不相同呀。」





再次大氣盤腿坐下,臉上蜘網紅紋似乎更加鮮豔了,鬼頭慶次意味深長的道「不一定要收服,才能讓狩魔小隊站在我們這邊呀...」

聞言挑眉,國主想到了什麼,深邃黑眼有著跳動心思,接著道「你的意思是...」

「就讓他們去落足山林吧,正好那裡因大量死氣產生不少汙穢,順利不受到南海道阻撓的話,可以減少我軍麻煩,再將他們名聲大大宣揚,就照國主先前對矢作巫女所說的辦。」

「若是不順利捐軀了,也可以宣傳南海道強勢擊殺真佛傳承之人,引起禪宗信徒公憤,兩種結果不管生死如何,想必,他們暫時也只能留在陽山道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國主覺得夜風吹的身上更冷了,他拉緊身上綿柔舒適衣物,臉上有著大大笑容。

「雖然對大師他們不好意思,那就這麼做吧,將事情安排小心點,另外花澤那有消息傳來,關於境內忍寨,華惡崇和白凰可能與南海道私通的訊息,不如就一併處理吧。」

聽到國主讚同,鬼頭慶次也揚起了同樣大大笑容,道「忍寨嗎...看來南海道也是心急了,才會找上他們以往不屑之人呀。」

結束話題,他搖晃站起身,半分清醒半分醉的轉身離去,此時,後方傳來國主似笑非笑的淡淡聲音道「慶次,落足山林一切小心,不要總以身涉險,最少,也要等我闔眼你才能走,別死了呀。」

回給他的,是個寬大背影和擺擺手的瀟灑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