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在球場上的邂逅: 第十四章 正式訓練

夢……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好長的夢。

在夢中，在清淨的世外，遠離煩擾的都市，我和樞晴雙宿雙棲，卻同時又和紫瑜纏綿得難分難解。像一隻沒有腳的小鳥一樣，在不同的夢境中穿插，交織，卻找不到一個可以降落稍息的地方。

這是一個好長好長好長的夢。

世人篤信夢，到底哪一個，才是命運的預言？

然而，夢，終歸是夢。



人，何必沉溺之……
 
我睜開雙眼，只見陽光如金線般從窗簾間透射進來。映照在木造的地板上，亮起絲絲的間條。

此刻，紫瑜正躺在我的身邊酣睡。長長的眼睫毛在微微抖動，朱唇半開半合的，好不安詳，叫人不忍心吵醒她。我稍稍扭動一下略為酸軟的下肢，從床上坐起來。

拿起放在木櫃上的手提電話，一看，竟有五六個未接來電，全都是來自樞晴和昊晨的。嘆了嘆口氣，沒有理會。
 
我打開了體育新聞的版面，此時才發現滿滿的報章頭條都是有關我和昊晨的報導。



「雲加又食幼齒，長食長有」

「阿記領隊：後防和中場兵源補充完成，現在目標簽下美斯」

「雲加的世界你不懂，商業奇才，教授打進亞洲市場新招」

「阿仙奴再做水魚，兩香港小白臉竟值八百萬磅」

「一朝山雞變鳳凰，星晨二俠攜夢翔」



「亞洲球壇新希望，香港史上登陸英超第一人」

「舊將亨利：重簽我好過」

「兵工廠波蘭門將施捷斯尼：盼隊內良性競爭」
 
看着一個個的報章標題，不禁啞然失笑。看來，我和阿昊注定要成為傳媒的焦點吧。

嘿……誰叫我們是來香港這麼的一個足球沙漠！又有誰會想得到，在這個足球如普選一樣沒有出路的地方，居然會有兩個黃毛小子橫空出世，而又被英超教頭賞識？

人生如夢，這又是夢嗎？
 
在我看着電話的同時，身邊的紫瑜亦醒了過來，卻難得地沒有大吵大鬧。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滾動着，蘊含着一點點少女懷春的柔情蜜意。我摸摸她的頭。

「肚餓嗎？都一點了，我們出去吃午飯好嗎？」



只見她雙手抓着被子，紅着臉撒嬌道。「不要！我不肚餓，我要再睡多一會。」我奈她不何，只得自顧自爬下床。

「那我自己去吃飯了，你睡醒了再找我吧！」
 
冷不防紫瑜一下撲過來攔腰抱着我。

「吔……多陪我一會吧……」原本柔情似水的雙眼此刻突然變得蕩漾，情竇初開的臉上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唉……真想不到她這麼大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要啊……我明天還要訓練啊！我想保持體力。啊……快穿回衣服，不要亂碰……不要……啊……」

口裏說不，身體卻很誠實。沒法子了，此情此景，沒有反應才怪呢！



「嘻……死色鬼，一早起床便已經這樣了……再來多次吧……」紫瑜嗔笑着，拉着我躺回床上。

翻雲覆雨。

只記得，我再次踏出房門時，已是下午五時多。
 
結果兩天下來，我就只叫吃了這一頓晚飯。

「多吃一點吧！消耗了這麼多體力，明天還要訓練呢！」只見紫瑜亳不顧儀態，狼吞虎嚥着。

「哼……虧你還說得出。不行，現在要約法三章，我們不可以過着這種荒淫無道的生活！今晚開始我睡梳化！」

「甚麼荒淫無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意猶未盡。看！你這死色鬼，剛剛才搞完，現在摸一摸又有了反應！」

「那當然啊！我可是年青力壯的九十後啊！有反應好出奇嗎？明明就是你久養在深閨，變得如狼似虎！」



「算了……不要睡梳化。今晚一起睡，乖乖的甚麼也不幹就是了，明天才要你雙倍奉還！」

「哼，明天才算！」心下不禁一嘆，在此龍潭虎穴中，真是少一點定力都不行。

唉，要想個辦法才行，要是精盡人亡或是在場上暴斃，便真的鬧出笑話來……
 
結果，這天晚上我不為所動。即便在床上紫瑜對我上下其手，佻逗着我，我都只是背對着她，沒有被成功色誘。

她很快便感到沒趣，加上昨晚和今早都已經大戰了數場，事實上，她一早便嚷着大腿很酸軟。結果，終於安安份份地沉沉睡去。

耳邊傳來不徐不疾的呼吸聲，嗅着那少女獨有的體香，感受着那身旁傳來的微微餘温，理論上我本應可以很快進入夢中的温柔鄉中。奈何我卻怎樣都覺得混身不自在，是太緊張嗎？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就似要將天地吞噬一樣。
 


我無聲無息地走下床，走到陽台，整個身子倚在欄桿上。

清勁的晚風呼嗖而過，天上的繁星似在向我揮手。抬頭望一望，心下卻不禁一陣悸動。

頂上的星星每眨一下，都過去了數個光年。在宇宙之中，變幻才是永恒，唯有不斷的改變才可以持之以恒。

也許，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代中，不單單止我，每一個人，

都在變吧？
 
第二天早上，在司機的接送下，我早早便來到了訓練場。一下車，只四周都泊着一些名貴的跑車，爭紅鬥艷的。

嘿……做球員還真是不錯嘛！我在入口處遇到了阿晨。

「嗨！紫瑜呢？對了，那天晚上為甚麼叫我不用來？」猶豫了半秒，哼，我可沒有半得將一切和盤托出，便胡亂在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她還在睡覺呢……無論怎樣都喚不醒。喂！你知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嗎？」

阿晨聳聳肩，看來他也不知道嘛。正當我們想大刺刺地闖進去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我們的背後出現。
 
「朋友，請問去更衣室該怎麼走？我初來報到，人生路不熟，還請兩位指點一下！」

嘩……這個人長得比我還要高。一頭梳得貼貼服服的金髮，臉方方的，眼腈則有藍寶石般清澈，整個身子就給人一個高貴的印象。他操着帶點法國腔的英文，斌斌有禮地向我們打招呼。
 
「呃……我們也是初來報到的。所以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走……」阿晨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笑着說。

「對了，忘了介紹，我是基奧特，法國前鋒。」

喔……昨天看報紙還見雲加說要簽下美斯，現在卻竟然貨不對辦。

「我叫做Sing，是龍門。」

「Hoson，中場。」

我們伸出手，和新朋友握了握。

「哈哈……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基奧特在原地打轉着問着。
 
擾擾攘攘了十多分鐘，我們終於在有如迷宮般的基地中找到了更衣室。

推門進去。

嘩！好不氣派啊！

大球會不愧是大球會，連更衣室都是如此豪華，有如一個小小的宮殿。這更衣室呈一個半圓形的形狀，環繞着四周，都掛着一些阿仙奴的海報。靠着牆邊，每個球員都有着專屬的位子和衣櫃。而中心的地方，則擺致了一塊很大的白板，和一部蘋果電腦。
 
只見室內已有不少的球員正在坐着，閒聊着，整個氣氛十分融洽。

我們三人推門進去，立刻引來了眾人的目光。

六隻眼珠和十多對眼珠互相對望着，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最後，有個輪廓分明，梳着一頭短髮，氣宇軒昂的男人站起來，友善地對我們伸出手，他就是剛接任隊長的華美倫。

「你們就是新球員吧！歡迎來到阿仙奴的大家庭。在這裏，希望你們能夠找到家的感覺。對了，你們可以介紹一下自己嗎？」
 
「小基基！你終於來了！」隊長話音剛落，就有兩人，一黑一白，跳起來，向着我們的新朋友撲過去，把他按在地上，飛快地用法文溝通着。

此時，有兩個看似和我們年紀相約的年青人走過來。「你們是來自香港的嗎？我上次看過你在訓練賽的表現，真是太厲害了！對了，我叫做藍斯，他是施捷斯尼，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嘛！」

就是這輕輕的一握手，就在我們之間締下了友誼的契約，此致不渝。

而事實上，今天認識的這三個新朋友，在日後的確對我們在倫敦的生活提供了莫大的幫助。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在接下來的十多分鐘，我握手都握得手痠了。差不多每個隊員都向我們介紹了自己一次，也不想想我從少就是看着他們踼球長大，又怎會不認識他們？

過了一會，我們還未可以坐下，雲加便走了進來。他環視了一下房內的情況，清一清喉嚨。

「嗯……看來大家都已經互相認識了。那好吧，省了我的功夫不用浪費時間！新球季，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爭前四！現在，快點換上新球衣，奔跑去吧！」
 
在其他隊友的指點下，我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此刻，在我的正前方，在牆上，掛着一件綠色的守門員專用球衣。草綠色的球衣上，大大地印着三十這個號碼，還有屬於我的名字，看似還挺合身的。身旁的施捷斯尼拍拍我的肩膀，向我露出了大姆指。

霎那之間，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激動。穿上一身阿仙奴的球衣，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夢想……總算成真了！
 
踏進了訓練場，因為是第一天訓練的關係，主要的目的是要調整狀態。所以沒有特別的訓練環節，我們被安排了整個隊伍一起進行一些基本的訓練。即是說，整個上午下來，就只是基本的傳控練習。

嘿……這可正中我的下懷。記得少年時司職右閘的我曾經花了大量時間鍛練基本功，所以簡單的傳球和控球是難不到我的。

至少，就我觀察而言，在這方面，我不下於隊內的其他守門員。
 
話雖如此，長時間進行訓練畢竟還是很消耗體能的。幸好倫敦的氣候條件不俗，不像我們在香港時的悶熱，所以才使我和阿晨得以適應。

吃過午飯後，我和其他守門員被帶到場邊做些接球的訓練。對一個龍門來說，球的觸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優秀的門將往往對足球會有敏銳的觸覺，這對牢牢地接實一個射門是很有幫助的。

在訓練的時候，大家都有講有笑，而施捷斯尼亦在我旁邊對我加以提點，使我的姿勢得以糾正。
 
訓練直至下午四時便結束，大家都愉快地回到更衣室裏休息。簡單交代一下未來訓練的事宜後，雲加便宣佈解散。

足球員便是這麼的一份工作，訓練和比賽時，你要絕對聽從領隊的指示，其餘時間，則各自各精彩，有着很高的自由度。大家有說有笑的，就像一個個大男孩，無拘無束的。也許，這就是我喜歡足球的其中一個原因吧。

試想想，在香港這個民主和自由被壓制的社會裏，如果連日常生活也處於高壓的狀態，相信很快便會捱出都市病吧！
 
「喂！阿星，阿晨，你們初次來到倫敦。就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為你們洗塵接風，帶你們遊玩一下吧！」換過衣服後，施捷斯尼和藍斯熱情地把我們拉上了車。

正正式式，為我們的球員故事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