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在球場上的邂逅: 第十五章 你後悔嗎

人生漫漫長路，其實就好比一個長篇的故事，由不同的章節所組成。

從呱呱落地的那一刻開始，便為自己的故事揭開了序幕。在整個故事中，會有着無數個的章節和人物穿插其中，相互交織着。每一段旅程的終結，都象徵着新一個小故事的開始。

人，總會有燈盡油枯的一日。而一個人之所以有一百年的性命，就是為了看看從出生到死亡的那一天之間，您，能否找到生存的意義。

有很多人，一生庸庸碌碌，每天都只是如傀偘般生活。亦有很多人，一生轟轟烈烈，過得精采絕倫。

到了終點，驀然回首，您，



後悔嗎？
 
站在陽台上，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竟不自禁地思考起人生的哲理。

嘿……這不像我嘛

。此刻，我、阿晨、施捷斯尼、藍斯正站在一間小酒吧的陽台上，對着落日共酌。也許，他們也是穿插在我生命中的一些過客吧！

「怎麼了，看得這麼入神，在倫敦的生活，習慣嗎？」藍斯見我看得入神，便隨口一問。
 


「喔……沒甚麼，倫敦挺好的，天氣好，生活節奏又不太急促，比起香港好得多……對了，你們都加入阿仙奴很久了，你們當初是為了甚麼選擇踼球的？」我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嗯……我想，是為了自己吧！我自小和足球便有一個不解之緣。也許，有時，當命運來敲門時，根本就容不得自己拒絕吧！」藍斯訕笑一下，向着遠方的郊區望去，只見這威爾斯斯靈動少年俊俏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了一點的哀傷。

「我嘛……則是因為家庭的因素，我爸爸也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守門員，所以自小便很用心地培育我。」施捷斯尼眉飛色舞地說着自己的童年經歷，我們則靜靜地聽着。

在這個悠閑的晚上，把酒一聚，夏蟲，亦為我們沉默。
 
醉醺醺地回到家裏時，已經是凌晨時份。我和阿晨被他們被拉着不斷灌酒，在酒店中流連着。比起香港，這份聲色犬馬的生活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話雖如此，有這麼的兩個新朋友熱情招待，感覺還是挺不賴的。
 
我推開家門，只見紫瑜正躺在梳化熟睡。不忍心吵醒她，便想着放輕腳步走上樓。誰知道才走到一半，這個扮睡着了的小妮子便突然睜開眼來。「

終於捨得回來了嗎？要我等了這麼久，悶死我了。」她微微嗔道。

我想了一想，便走下來，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讓她枕着我的大腿。

「你呀你，一整天在家裏無所事事，這可不行啊！過一兩月我開始要跟隨大隊四處飛去比賽，你也不能跟去的。不如你找個工作做吧，好嗎？」

「唔……我不依呀，我要你陪我……」

「不行呀，今天雲加說得很清楚了，比賽期間不可以攜眷。另外，每天早上十時都要回到基地報到，我不可以整天陪着你的。」

「但是我可以幹甚麼呢？在倫敦人生路不熟，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工作！」



「嗯……那好吧，我今天認識了幾個新朋友，我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吧！」

「嘻嘻……好啊……」

「好喇，乖乖的，回房睡覺吧。」

「我要你抱我回去……」

「好吧好吧……真是輸給你了。」
 
就是這樣，我們在倫敦的生活亦開始安定了下來。托藍斯的福，紫瑜憑着不俗的英語水平找到了一份翻譯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在小區中上班。

而我和阿晨則和隊友們愈混愈熟，慢慢建立了默契，球技亦有所進益。



有時訓練過後，我們都會和施捷斯尼和藍斯一起，四人到處逛逛，放鬆心情。

而自從上次和樞晴偶遇後，我便一直都沒有再聽過她的消息。德國哲學家尼采曾說過：即便人生從頭來過也無所謂，這才是無怨無悔的人生。

我說無悔，你相信嗎？
 
阿仙奴是一支堅持以地面組織滲透進攻的球隊。有着這麼的一個戰術，對球員們技術的要求很高，需要我們多加走動，拉開空間來撕破敵方的防線。無奈地，我們的領隊雲加是一個惜金如土的領隊，從不肯大肆地揮金簽下星級球員，往往只前到一些二三線的球隊尋找年輕球員。

結果可想而知，在這個金錢掛帥的年代，不單止在社會上，在球壇上都一樣是奉行着森林法則，適者生存。
 
過去幾年間，我們不但始終未能夠染指獎盃，更不斷將球隊中的主力球員變賣。

艾殊利高爾、法比加斯、基歷治、拿斯尼、艾迪巴約，以致到最近的雲佩斯和桑治，無一不是響噹噹的名字。

沒法子，球壇就是如此現實，每個人都想飛黃騰達。沒有獎盃，人工不高，便很容易產生離心。



還記得當天桑治離開我們，前往巴塞隆拿。那個早上，雲加黑着臉走進更衣室中向我們宣佈這個消息。最後，他振臂高呼「You can’t buy us all」。聽着這無力的吼叫和抗爭，我第一次感受到在這支球隊中的無力感。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不逕而走，很快便來到了八月中，英超開鑼在即。我們於揭幕戰的對手是人稱「黑貓」的新特蘭。

平常我們球員私底下自己討論，都知道隊中的三號門將文路尼對這球隊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是以常常被我們嘲笑。話雖如此，我相信每一個對手都是可敬的，絕對不可以輕敵。

到了比賽的前一天，我們一直演練着戰術，直至日落西山。
 
今天，雲加一反常態，沒有在更衣室發表偉論來激勵我們。大家都只是密密地梳洗，執拾東西離去。

呼……明天便是第一場了，雖然我和阿晨因為經驗不足，未獲得正選上陣的機會，但我們都被安排坐在後備席上，在場邊感受一下主場比賽的英超氣氛。

嗯……這樣也不錯嘛，畢竟任誰也不能一步登天，就一步一步慢慢來吧！
 


由於是主場的關係，即便是比賽前夕，我們都可以回家睡覺，不用前往酒店。我開着那輛剛買不久的二手車，先去到紫瑜的公司接了她下班，順道買了個飯盒便一起回家去。草草吃過飯，便想早一點進睡。

躺在床上，心卻一直砰砰地跳。

嘿……雖然不是正選，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緊張吧！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在電視中見到我呢？

一直發着呆，卻不能夠入睡。
 
此時，紫瑜的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龐。「很緊張嗎？整天晚上都不說話的。」

「呃……有一點吧，第一次嘛！」

「那麼，不如減一下壓吧……」紫瑜翻過身，伏在我的胸口上。

「那……那不太好吧，明天要比賽呀！」雖然生理上我有這麼的一個衝動，但是作為一個敬業樂業的球員，始終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好吧！

「反正你也是後備嘛，後備龍門又怎會這麼容易上場。而且這麼久沒做過……人家想要嘛……」

是的，自從上次之後，我們都沒有明刀明槍的「肉搏」過。當然，住在同一屋簷下，時不時調弄一下還是有的，但都只是點到即止。
 
「反正你這樣也不會睡得着嘛，說不定一會兒完事後可以睡得好一點嘛！來吧……」

好吧……我承認，我的定力實在不高，但不要緊，我有的是精力和體力。

「那麼……好吧……」
 
第二天，我精神奐發，準時地回到基地報到。

簡單的熱過身後，我們被帶到酋長球場的更衣室。大家都低着頭，靜靜地換着衣服

。雲加走了進來，拿着一塊白板，最後一次向我們演示着今天將會採用的戰術。一如既往，我們還是會集中於中路入滲，依賴地面組織。

「各位！這裏是我們的主場，不要讓粉絲們失望，加油吧！各位，球場見！」說完後，他拂袖離去，領着我們幾個後備球員走往場邊。
 
不愧是酋場球場，放眼望去，幾乎坐無虛席。我和阿晨在後備席上坐下來，都感覺到主場球迷們的激動和熱情。整個球場內一整片都是紅色的。這個晚上，是屬於我們的嗎？

場內有很多攝錄機，從全方位拍攝着球賽。我不是坐在電視機前面，不知道會否正有一個鏡頭喵準着我們呢？

「星，你覺得如何？」阿晨顫抖的身軀難掩他內心的興奮，只見他一臉雀躍。

「我在想，不知哪一天，會是我們站在那場上！」

這一天……也許很快會來臨的吧！
 
「嗶……」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了。

這是我第一次現場看英超的比賽，那一種震撼是平常所感受不到的。話雖如此，整個上半場倒是沒有甚麼看頭的。小組入滲的方式難以擊破這些中下游球隊的防線，偶爾一兩次的射門也是無功而還。雲加卻一直都只是坐在位子上，愁眉深深地鎖着，絲毫沒有改變戰術的意思。
 
老鼠拉龜了一番之後，上半場總算完結。回到更衣室中，正選的球員正在休息。

「你的表現還可以，我希望你們下半場可以嘗試多進攻一點，壓迫敵方的防線……」真想不到，整整四十五分鐘不發一言，現在一說卻投投是道，所有的部署都是針對着敵方的弱點和破綻。

只不過，理論歸理論，實際上球員是否能夠執行出來，那又另當別論了。
 
十分遺憾地，下半場開始了十多分鐘，戰況都依然是膠着膠着的。

雖說我們在場面上佔了絕對的優勢，無論是控球率還是傳球成功率都比新特蘭高出了不少，但卻始終進不了球。此時，雲加不得己唯有轉換戰術，開始作出一些調動已改變形勢。坐在我身邊的阿晨雙眼發光般的，就等着被調入場。

只可惜，這些機會……
 
「嗶……」

哨聲再響，球場結束了，比分維持零比零。

在後備席上坐了九十分鐘的我們亦難掩失望之情。甚麼嘛……明明已經控制了整個戰局……

回到更衣室中，大家都是愁眉苦臉的，默不作聲。畢竟第一場比賽，卻未能夠旗開得勝，或多或少都對士氣做成一點打擊吧。雲加也沒有特別說些甚麼鼓勵或是責罵的話，只是走進來叫了幾個球員跟他一起出去見記者。

招待了記者之後，我們一起乘着大巴回到訓練基地，雲加草草的說了明天的安排，就宣佈解散，讓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沉澱一下。
 
踏出了基地，我和阿晨沒精打采地道過別，各自駕車回家。

坐在車子上，卻不想就這麼回家。

唉……出師不利……突然，電話響了起來。看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接聽的，應該又是甚麼宣傳電話嘛。

但這一刻我心情不好，正想找個地方發洩，既然有個倒霉的銷售員打電話來，那便把他當出氣袋吧！

我想了一想，按下接聽鍵。

「喂？」

「喂……是……是阿星嗎？是我……樞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