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掛八號波,可以提早收工。

人群之中,狂風夾住斜斜細雨,輕輕地打落到我的面上。

丁家岐好中意呢種天氣。所以,每逢颱風來襲既日子,我都會諗起佢。

過去既笑聲仍在耳邊,兩個身影拖住手,係滂沱大雨之中奔跑。

「全世界我只愛胡凱婷一個!」





「胡凱婷都好愛丁家岐!」

「我地要永遠係埋一齊!」

「邊個反悔,就會被雷劈死!」

唔知佢而家被雷劈死咗未呢?

橫風橫雨,離愁別緒湧上心頭...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裡。





做唔成戀人,都可以做朋友啫,簡單一聲問候,算不上是打擾吧。

於是我拎出手機,輸入佢既手機號碼。

佢頭像既女主角,已經換成係Nicole。新歡取代舊愛,兩個人笑得好甜蜜。

份外刺眼。

我係對話框輸入:其實我仲係好掛住你,我會一直等,等你回頭,等我死心。





成日話衝動是魔鬼,就等我做一天魔鬼吧。

我按下「傳送」。

丁家岐:講呢啲(一個哭笑不得的emoji )

呢三隻字,適用於表達喜怒哀樂,適用於各種場合同語境。

根本無法解讀背後既意思,講完等於無講。

所以我刪咗呢兩個訴息。

順手刪埋佢既電話號碼。

咁就可以當乜事都無發生過。





行行下,不知不覺間,我行到去樓下既公園,兩個鞦韆都寫住「有待維修」。

真掃興。

「打風先黎盪鞦韆,唔驚俾風吹走?」一個男人企係我隔離,擔住把黑傘遮埋我。

「關你屁事。」我望都唔望就話。

老娘心情很不爽,呢一刻我只想去殺人,唔該遠離我十萬八千里。

「脾氣仲係咁火爆。」

仲係?我推開佢把傘,反咗一個大白眼:「原來係你呀。」





是D先生。

「除咗我,仲有邊個打風都係條街遊蕩?」

「我咯。」

「兩個一樣咁撚癲。」

我地互相擊掌,然後一齊哈哈大笑。

「係咪想去盪鞦韆?」D先生問我。

「如果我話係呢?」唔通佢可以變一個鞦韆出黎?

「上一次我地好似有野未做完。」D先生不懷好意地笑笑:「我可以同你玩龍舟掛鼓,捉住你係咁搖。」





我大大力掐咗佢一下:「係咪黎真呀?驚你唔夠臂力咋。」

「你呢個死o靚妹,唔係咬我就係掐我...算,怕咗你,帶你去新既遊樂場玩。」

「唔係仲起緊咩?」

「山人自有妙計。」

我地爬上樓梯,翻過欄杆,跨過草叢,佢一躍跳落地,舉起雙手:「我接住你。」

安全地降落。

「點解你成日做咩啲違法野?」





「點解你又成日跟我做埋啲違法野?」

「......」我都想知點解。

D先生徑直走到鞦韆坐低。

「係呢,你呀嫲佢點啊。」我用力一蹬地,同佢鬥邊個盪得高。

唔可以輸俾佢。

「呢排忙緊織野,同班姐妹拎出去賣。」

「咁咪好,有野做有精神寄托。」

「唔似我,日日做個無業遊民。」

「有無拎失業援助金?」

「唔符合資格。」

傷心野唔多講,我望住空中有個膠袋飛飛下,幽幽地道:「希望我到八十歲,都好似你阿嫲咁精靈。」

「你呢?同條仔散咗未?」

「你講到好似一直等緊我地散咁。」

「唔散我邊有機會乘虛而入。」D先生一臉吊兒郎當咁話。

我頓咗一頓,「散咗啦。」

「出軌定偷食?」

「有分別架咩?」

「我同你果啲叫偷食,抹完嘴,大家扮唔識,當無事發生過。」

「佢分咗手之後先有新歡。」我淡淡然咁話,「個女仔靚過我又叻過我,揀佢唔揀我好正常。」

D先生:「咁我揀你咯。」

「Thanks.」雖然明知佢係講笑。

「我一睇就知你條仔靠唔住。」佢又話。

「車,你以為你係鐳射眼咩。」我睥咗佢一眼:「你自己都唔係好靠得住,仲話人。」

「我從來就係個不負責任既渣男。」D先生突然剎停鞦韆。

「做咩呀?」

「食枝煙先。」

佢拉低口罩,叼住一枝煙:「凱婷要唔要黎兩枝?」

「唔啦。」我擺擺手。

風太大,點咗幾次都點著。我行過去,解開風衣,為佢擋風。

佢望咗我一眼,「仲以為你要對我寬衣解帶。」

「你諗多咗。」

D先生既目光移向地板:「你腳邊有隻甴曱。」

我一望,果然有隻甴曱靜靜地伏係地下,觸角仲郁咗兩下。

「你居然無大叫。」D先生說。

「我驚識飛既甴曱多啲。」

突然飛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真係會嚇到魂飛魄散。

「一到打風落雨,佢地就四圍爬。」我話。

「梗係啦。係呢個時候,佢地先唔會俾人打,可以出黎透下氣。」

「所以我放佢一條生路。」我行開,無一腳踩死佢。

D先生嘴裡吐出一口煙霧: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係一隻甴曱,係害蟲,對社會一啲貢獻都無,個個避都避唔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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