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我仲係一個廿歲多啲嘅黃毛小子,初入社會無耐,年紀就同你哋差唔多大,廿七八左右。嗰時,我已經同阿芳(伯母)拍咗幾年拖,感情或多或少都有啲淡咗,但係又覺得對方係一個適合自己嘅人,所以一直以嚟都保持住呢段關係。
 
嗰陣時我後生係出身貪窮,唔似得阿芳咁係屋企嘅太子女。為咗賺多啲錢、快啲升職,我唯有時不時就跟老闆出去應酬見客。而我一直都當呢啲只翻工嘅例行公事,所以從來都無咩心情認真去玩。點知,有一晚,我又跟住老闆去夜總會玩,就喺嗰個地方,我遇到一個女仔。
 
呢個女仔係跟住成班小姐一齊入嚟嘅,衣著同其他小姐亦都一樣咁暴露,但係,佢個樣偏偏無其他小姐嗰種風塵味,反而係有一種含羞答答嘅感覺。雖然佢個樣唔算最出眾,但係就因為佢身上有呢份惹人保護嘅感覺,所以我就揮手叫咗佢埋嚟坐我身邊。
 
呢個女仔叫做向彩萍。傾下計,我先發現原來佢今晚係第一次嚟開工。佢年紀啱啱廿歲,祖籍雲南,為咗幫屋企賺錢,所以先離鄉別井,嚟到香港做陪酒小姐。由於夜總會同工作好近,我老闆不時都會帶埋成班同事去,而我習慣每一次去,都會叫彩萍陪我。久而久之,唔知係咪因為知道咗佢身世之後覺得佢特別可憐,亦唔想佢咁慘要陪啲肚滿腸肥嘅衰客,所以我偶爾都會呃住阿芳話我要開工見客,然後自己一個落夜總會叫彩萍嚟陪我。
 
隨住我去夜總會嘅次數愈來愈多,我同彩萍嘅關係由本身嘅顧客同陪酒小姐,慢慢變得愈來愈不簡單。我開始會同佢分享自己嘅生活同工作,而佢亦都會講下翻工遇到嘅衰客,又或者講下家鄉嘅風土人情。呢種超越顧客同陪酒小姐嘅關係,慢慢開始就變得曖昧,彩萍會周不時挨埋我度,而我亦開始大膽咁同佢講下啲『好掛住你』嘅嘢。呢種曖昧關係直到有一晚,彩萍主動錫咗我一啖,而我竟然一啲都唔抗拒,反而仲將佢攬咗埋身。嗰一晚,我哋都俾對方嘅反應搞到興恰恰,所以我已經拋開一切理性要同彩萍去開房。就喺我準備埋單離開夜總會嘅時候,我打開銀包,然後就見到我同阿芳嘅合照。
 


呢一刻我好似俾盤凍水照頭淋一樣,我當晚用個理由推塘咗,然後急急離開。經過呢一次之後,我徹底意識到,如果再咁落去,事情將會變得愈來愈複雜,而我亦更加難從彩萍嗰度抽身。於是我開始認真反思,其實,我之所以會搵彩萍,並唔係因為我想幫佢,而係我需要佢幫我。喺正常日子入面,其實我對住阿芳我都好有壓力。因為阿芳爸爸成日都睇我唔起,覺得我只不過一個小小文員,無咩出色。所以,我成日一見到阿芳,即使我真心愛佢,但我亦會諗起自己要出人頭地,無形之中,對住佢就好自然會俾咗一種壓力我。而彩萍,同佢相處可以話係毫無壓力,而且佢初到香港咩都唔識,變相喺佢面前,我就可以做翻一個咩都知嘅大男人。
 
諗到呢度,我真係唔知點做好。到底我應該任由而家呢種同彩萍嘅關係繼續落去吖?定係小心為上,一刀兩斷同彩萍保持距離呢?當時仲係血氣方剛嘅我,最後選擇咗最不負責任嘅做法,逃避問題。我任由自己遊走喺兩個女人之中,一邊扮演積極向上嘅有為青年,另一邊就扮演對社會瞭如指掌嘅成功男士。受到兩個女人鍾意,當時的確我有暗爽過嘅,而對於彩萍嚟講,其實佢係知道我有女朋友嘅,只不過佢又毫不介意咁做呢個第三者嘅角色。對我嚟講,呢個三方都得到滿足嘅狀態,當然係最好嘅安排啦。
 
但係,呢個咁美好嘅平衡,終於俾一場意外破壞咗。
 
某一晚,我跟老闆又去咗彩萍間夜總會。嗰晚我哋遇到嘅客,算係一個西客之中嘅西客。佢雖然好有錢,講嘢大聲夾惡,又多多要求。當然,我老闆唔敢同錢作對,只可以勉強咩都話好,而我心知肚明,如果老闆接咗呢個job,最後出事嘅都只會係我哋班下屬。所以我當時忍唔住,就用一個禮貌嘅方法好間接表達俾個客聽佢呢個做法唔太可行。
 
點知我一講完,呢個西客即刻大發脾氣,話唔再同我哋做生意。我老闆即刻要我道歉啦,但係我講完道歉之後,呢個西客竟然一下攞個啤酒樽爆我樽,然後話只要我俾佢爆三個樽,佢就接受我道歉。正當我唔知點回應嘅時候,一直在場嘅彩萍走咗去我身邊,一邊俾毛巾我止血,一邊扶我坐低。個西客見到有女主動關心我,佢當然更燥啦,然後就諗住再出手用啤酒樽攻擊我同彩萍。
 


就喺呢一刻,我人生之中見過最不可思議,亦都係最恐怖嘅畫面出現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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