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一起休息吧。」向彩萍喺呢個時候講。
「嗯,你好好睡,我到外面睡。」石養么其實一早已經諗好咗呢個安排,畢竟佢同向彩萍一直相敬如賓,而且佢又相信向彩萍只係為咗報恩而同自己結婚,佢唔想喺呢個時候借夫妻之名嚟討向彩萍便宜。
「不用,你先把蠟燭吹掉,」向彩萍似乎明白石養么嘅用意,「一起在這兒睡吧。」
講完呢句之後,向彩萍將自己嘅頭飾除咗落嚟,瞓咗喺床偏向入啲嘅位置,留咗一個人嘅空間俾石養么。
石養么小心翼翼咁坐咗上床,然後再慢慢背對住向彩萍咁瞓低咗。
 
昏黑而沉靜嘅環境,兩個人身上所著住嘅裙掛馬掛,仲有兩個人背脊與背脊之間嘅距離,都令到呢個房間入面充斥住唔協調嘅氣氛。
石養么當然感受到呢股氣氛為人帶嚟嘅不自在感,但係佢無刻意想做啲咩嚟對抗呢種感覺。
佢只係做佢最擅長嘅嘢,等。
 


佢等到向彩萍嘅呼吸變得悠長,亦都即係代表向彩萍已經瞓著咗嘅時候,佢先慢慢轉身過去。
佢望到向彩萍近在咫尺嘅後頸,仲有鼻入面充滿住向彩萍身上嘅香氣。
佢好小心咁慢慢伸出一隻手,然後將手放咗喺向彩萍嘅手臂上面。
然後佢慢慢將自己嘅身體移近向彩萍,直至到自己嘅胸口貼近到向彩萍嘅背脊。
 
呢一次,係石養么第一次認真咁感受到向彩萍嘅體溫。
從向彩萍嘅肌膚之上,石養么甚至好似感受到佢嘅心跳。
呢一啲真實嘅觸感,好似俾咗石養么一個肯定,佢畢生之中最愛嘅人,終於成為咗佢嘅枕邊人。
但係喺人生目標解鎖嘅呢一刻,石養么嘅感覺,偏偏係前所未有嘅悲哀。
 


因為佢知道,而家呢一個就係佢同向彩萍最極限嘅距離。
佢可以擁抱到向彩萍,但佢唔會擁有到向彩萍嘅心。
佢可以聽到向彩萍嘅心跳,但佢唔可以聽到向彩萍嘅心聲。
即使佢哋已經成為夫妻,但佢知道,佢哋其實喺對方心入面嘅角色根本無變。
 
「反正,這是我們出生之前已經注定了吧。」
對有緣人嚟講,呢句說話係一種祝福。
對於向彩萍同石養么嚟講,呢句說話偏偏係佢哋之間嘅囚牢。
或者係因為命中注定,石養么永遠都難以再向向彩萍踏前一步。
或者係因為命中注定,石養么永遠都只可以係向彩萍嘅守護者。


 
諗到呢度,石養么笑咗一笑。
如果上天注定佢只能夠默默守護向彩萍嘅話,咁好似而家可以同到向彩萍結婚已經算係佢賺多咗?
喺呢個樂觀得有啲過份嘅想法之下,石養么帶住苦澀嘅笑容,慢慢就瞓著咗。
 
結婚之後,日子其實無咩唔同。
最大分別,係向彩萍將餵養蠱蟲嘅時間改咗做中午時份,相信係為免夜晚離開屋企俾石養么懷疑。
當然,石養么其實對一切心知肚明,但係亦都無刻意說穿,就當係為咗維持表面生活嘅美好。
 
呢段婚姻,貶眼就係三年。
雖然稱不上幸福甜蜜,但至少歲月靜好,生活滿足。
向彩萍同石養么亦都習慣咗同居生活,日常彼此照顧,打理各種雜項閒事,就同一般夫婦無疑。
對石養么嚟講,或者,呢一個就係喺佢能力之內,可以為向彩萍帶嚟最多幸福嘅方法。
所以到底佢哋之間有冇「愛情」,早已經唔係石養么會再考慮嘅嘢。
因為只要向彩萍可以經常笑容滿面,平安生活,石養么就感到心滿意足。


 
安穩,係令人不願意改變嘅原因。
而對石養么嚟講,佢亦都開始有啲動搖,到底仲應唔應該希望丘志傑嚟到雲南好呢?
如果丘志傑嚟到,石養么就會先扮作好心為丘志傑解蠱,再用「共生蠱」令佢殺死自己老婆,實現報仇大計,亦令向彩萍可以唔需要再養蠱,減少對身體甚至性命嘅影響。
但係咁樣做,亦都會令而家平靜美好嘅生活節奏被破壞,甚至連而家呢個有名無實嘅婚姻關係亦都會被打破。
 
只不過,石養么忽略咗一樣嘢。
命運,從來都唔係掌握喺人嘅手中。
 
相隔五年,正當石養么以為自己嘅計劃已經無可能成功嘅時候,某一晚,佢突然收到一個電話。
一個來自「獵蠱人」嘅電話。
 
「老兄,你等了這麼多年,你終於等到了!身上有『血蠱蟲』的人終於出現在雲南了。」
 
聽到呢個消息嘅石養么,並知道自己應該俾咩反應好。


佢望住喺廚房度一邊抹汗,一邊笑住煮米線湯嘅向彩萍,突然覺得眼前嘅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
 
原本,復仇大計就係一個石養么想為向彩萍好而設計嘅佈局。
但係到頭來,為咗而家呢一段好似夢一樣美好而虛幻嘅婚姻,石養么竟然開始猶豫。
到底點樣做先係最好呢?石養么真係唔知道。
佢當然想為向彩萍了結前事,但同時間,佢亦都唔捨得呢幾年嚟咁簡單幸福嘅生活。
 
到底,點先可以得到真正嘅幸福呢?
「反正,這是我們出生之前已經注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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