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向彩萍當時喺雲南講完自己嘅故事一樣,當石養么講完自己故事之後,現場都係一片死寂。
當然,其中一個原因係現場有嘅人都已經非暈即傷,想出聲答佢都答唔到。
作為咁多個人之中比較可以講到嘢嘅一個,我唯有首先開聲:「照你咁講,即係話其實當我哋去到雲南餐館遇到你嘅時候,你已經知道我哋係咩人?」
 
「無錯,我曾經喺『譚仔』見過娟姐,又點會唔知娟姐係咩樣呢?當時你哋嚟到,我見唔係丘志傑都有少少意外,只不過,又想睇下你哋到底想做咩,所以就順其自然俾你哋做戲做落去。
 
後來你哋去見阿萍,再同佢喺後山打喺上嚟,其實我一直都喺度,等阿萍一有咩危險,我就會出手幫佢。本身我見阿萍出手,以為可以由佢親手殺死你哋,都算係一種洩恨。點知估唔到,你哋一班人妖言惑眾,竟然可以令阿萍放過你哋不特止,仲將血蠱蟲都俾埋你哋。
 
不過都好,只要可以令丘志傑吸入到血蠱蟲嘅毒氣,我嘅計劃就有可能生效。我知道呢個就係上天俾我嘅機會,所以當你哋走咗無耐,我首先從阿萍手機入面攞到丘思敏嘅電話號碼,然後再搵黑客幫我搵佢嘅位置,所以搵到呢個地方。然後我先呃阿萍話我要出文山縣攞貨,實質就係嚟香港同你哋有個了結。
 


本身,我連遺書都已經留定喺雲南,等三日後順豐就會幫我寄俾阿萍,等阿萍有機會可以知道我一番苦心,亦可以令心事告一段落。點知你哋今次幫我打埋俾阿萍,咁都好,就當係俾佢見證自己大仇得報嘅一刻啦。」
 
石養么可能因為講完自己故事,心情都稍為平靜落嚟,所以講出以上呢一番說話嘅時候再無好誇張嘅大笑,反而多咗一份淒楚悲涼嘅感覺。
我記得,敏敏曾經稱呼向彩萍做一個「可憐人」。
而今日,聽完石養么嘅故事,我會覺得,佢同樣都係一個可憐人。
一個對愛人專心一致、死心塌地嘅人,偏偏愛上一個對佢付出嘅愛完全冷感嘅人。
當中嘅無奈,只能夠用可憐去形容。
 
石養么嘅故事,的確非常之打動到我,至少令我覺得佢無咁乞人憎。
但係喺佢好認真咁講緊故事嘅時候,其實有一件好微細嘅事情發生咗。


 
話說頭先當石養么好似啲古人一路行,一路眺望窗外風景講佢嘅前塵往事嘅時候,我感受到有人掂咗我背脊一下。
我轉身一望,竟然係頭先暈鬼咗嘅高醫生。
呢個時候嘅佢鬼鬼祟祟咁喺地下度爬咗過嚟我身邊,再粒聲唔出咁塞咗一樽嘢俾我。
我知佢唔方便出聲,所以我即刻攞咗個樽嚟睇。
呢樽原來係一樽藥,樽上面好簡單咁寫咗幾個字:「咬碎服,強力化胃脹氣。」
 
我有啲唔明白咁俾咗一個疑惑嘅眼神高醫生,而高醫生就趴喺地下度做咗一個擘大口吸氣嘅姿勢,再指一指藥丸,然後再指住自己Pat pat,做多咗一個開花嘅動作。
雖然高醫生嘅動作非常之抽象,但係好彩我話哂都係「全港十八區小學學界大電視比賽亞軍」嘅校隊成員,所以我已經佢嘅動作之中明白佢嘅意思。
高醫生想講嘅係,頭先世伯係用口吸入血蠱蟲汁液嘅氣體,而亦都係因為呢種氣體之中嘅毒性加埋石養么嘅毒導致佢俾「共生蠱」所控制,如果用呢樽藥將世伯胃入面所有氣體排放出嚟,可能就可以令到「共生蠱」失效。


 
只不過最大問題係,樽藥上面明明寫住要「咬碎服」,試問而家我又點樣可以令到世伯咬碎粒藥嚟食呢?
於是,我指住「咬碎服」三個字再望向高醫生。
高醫生今次用手指一指我,再指一指自己,似乎代表佢扮緊我。
然後佢用手扮揸住咗啲嘢,似乎係粒藥,然後佢將藥一拋入口開始咀嚼。
之後,佢伸出咗條脷,做咗一個打轉嘅動作。
 
睇到呢度,我明白咗佢嘅意思。
但係,今次嘅明白,完全無為我帶嚟半點高興。
因為我知道高醫生嘅意思其實係,由我去咬爛粒藥,然後將粒藥送入世伯口中。
係嘅,我都知呢個係無辦法之中嘅辦法。
只不過,同女朋友打茄輪就話得啫,但係都未至於愛屋及烏到要同世伯打茄輪掛?
 
我內心對呢個方法充滿抗拒,但係當我望到慢慢爬開緊,條頸瘀哂嘅敏敏,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完成呢個計劃。
因為如果我唔成功,只要石養么一講完佢嘅故事,可能敏敏嘅死期就會到。


所以今日,為咗守護我同敏敏嘅愛,我唔介意同世伯嚟一個超親密嘅接觸。
 
就喺我下決定心嘅時候,石養么啱啱好講完佢嘅故事。
為咗令我可以有機可乘去餵世伯食藥,我決定追問石養么一個問題:「但係,如果你今日再用『共生蠱』,話唔定你會再短好多年命,甚至今日就死。咁你就再見唔到你最愛嘅人,咁樣好咩?」
我記得敏敏同向彩萍就係靠傾計,最後先令到向彩萍可以打開心窗,所以呢一刻我都希望可以試下用傾計希望令石養么解開心結,話唔定仲可以令我唔洗同世伯親上加親。
「如果我嘅死可以為阿萍了結前事,令佢放低過去,以後開開心心咁生活,我絕對願意咁做。」石養么咬牙切齒、握實拳頭咁講,似乎我講嘅嘢反而幫佢下定咗決心。
原來,社工同人傾計呢件事都唔係咁易做,如果我今次死唔去,我以後都會尊重全世界嘅社工,每逢見到佢哋都會四十五度鞠躬表示敬意。
 
而家嘅我已經無哂辦法,唯有拎實樽藥,隨時做好準備出手。
同時間我亦都拎起電話對住細細聲講:「喂,向彩萍,講兩句嘢勸下你老公吖,佢又準備發癲喇。」
點知,電話嘅另一邊竟然完全無反應。
 
而就喺呢個時候,有另一個人出咗聲:「石養么,其實你所做嘅嘢根本就唔係為咗向彩萍。」
呢一把咁微弱而有力嘅聲音,係嚟自敏敏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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