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花了大約三天,乍眼一看根本看不出那裡曾遭遇大規模破壞。貝阿朵莉婭的家附近也“乾淨”了。
「竟然選市中心,她真殘忍。」
「他們沒人性……」
「我打賭他們在故意害死無辜的人……」
她聽到不少人在暗地裡對他們的指責。

「我其實不介意他們存在,我也清楚什麼叫和平,但……我真的真的感覺不到我們之間有和平。艾倫說他曾經有一位Prey的朋友,他們渴望讓種族間和平這件事普及化,問題是Pacificist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我們會真心把他們當朋友當同伴。他們歧視我們,卻說我們歧視他們。」

賽莉雅很喜歡阿莎托特的宅邸的那座溫室,妮萊絲塔爾聽到後笑着說她隨時可以過來玩,只要給她傳訊息就可以了。那裡沒有打理的痕跡卻不顯凌亂,整個空間寧靜得讓人有違和感。
她花了一段時間編排地點、過程和起因才得以在這場決鬥中勝出,但她知道還有幾個重大事件要經歷……稍有不當就會有人死亡那種。




「繼續加油呀賽莉雅。」
她看着飛舞的蝴蝶,坐到角落的一張雙人吊橋上,吊橋上有些垂掛的青藤和牽牛花。
「……我真的可以在這裡坐一整天呀……」
賽莉雅躺在雙人吊椅上小睡了一會,直到被夕陽的光芒照到她身上時才揉揉眼睛準備離開。

「西維亞……妳不會相信她有多麼像妳,什麼時候賽莉雅才會知道呢?」
經過樓梯口時她聽到上面傳來的聲音提及到自己。
妮萊絲塔爾低垂着頭走下來,在留意到賽莉雅後她愣住,焦慮地咬了咬指甲,
「……妳還未離開呀?」
「妮萊絲妳剛剛在說什麼?西維亞是誰?」




賽莉雅肯定這是她渴望知道的真相。
『我很像她?是性格方面嗎?』

妮萊絲塔爾咽了口口水清清嗓子,
「……跟我來。」
路上她們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賽莉雅聽着自己的心跳越發加速,直到妮萊絲塔爾停下腳步再敲門,回應的聲音屬於阿莎托特。
「做好心理準備。」關於什麼的心理準備?

阿莎托特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雙腿擱在一張深色沙發凳上。她放下手上厚重的書籍望向她們,在她開口詢問前賽莉雅搶先問道,
「阿莎托特閣下是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嗎。」




連賽莉雅也不敢相信她的語氣可以這麼平靜,最少也應該要有一點激動和驚喜吧?
阿莎托特皺起眉瞥向妮萊絲塔爾,
「……妮萊絲塔爾。」
「抱歉呀姐姐,悄悄話不小心被莉雅聽到了,所以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吧?」
妮萊絲塔爾抱歉地撓着耳朵。
「……算了,過來吧賽莉雅。」
身後傳來門闔上的聲音,賽莉雅走到阿莎托特一米之外。

她們格到一幅畫有飛翔於天際的鳥和躍出水面鯨魚的壁畫面前。阿莎托特敲了壁畫一下,只見壁畫從中間開始變得透明,展示出後面的房間。房間裡面沒有窗,她們頭頂的吊燈閃爍幾下後平穩地亮着,壁畫在她們進去後隨即恢復完狀。
阿莎托特指向正對着入口的肖像畫,灰色長卷髮和與賽莉雅一樣的淡紫色眼眸。左手疊在右手上微微笑着。
『這是-』
「這位是妳的母親西維雅,Lysias,曾經是三皇女。她的伴侶是一位Lysias,名字叫約瑟夫。那個。」
阿莎托特指向桌面的水晶球,
「約瑟夫的能力是靈魂分裂。西維雅在預測到他們的死亡後便建造了這間密室,和約瑟夫一起把一部分靈魂封存在水晶球裡面。」
「裡面?」




阿莎托特點頭,一邊交待一邊轉身離開,
「對,去看看吧。要把握時間喔,完全顯靈不能維持太久。」

賽莉雅將信將疑地碰了水晶球一下,在它發出刺眼的光芒時極快地抽回手。
「……是賽莉雅嗎?」
光芒消散後賽莉雅睜開眼,一位與肖像畫一模一樣的女子和一位粉髮的男子站在賽莉雅面前。女子的聲音在顫抖,晶瑩的淚水也從眼眶滑落。
賽莉雅用力按住心口,掌下的那股悸動不會騙她,
「媽……媽?」
幾乎是本能地叫出這個稱呼。
「嗯,我是媽媽喔……天呀,妳都長這麼大了……」
西維亞先伸手覆蓋她的右臉頰,大拇指擦掉她流下的眼淚。另一隻手放到賽莉雅背上,小心地將她推往自己懷裡。

縱使賽莉雅已經無數次幻想過和他們的模樣,即使只是一張照片也可以,好讓她對她的父母有個概念呀。她甚至希冀過他們其實還在世,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離開。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只化為了哭泣。
約瑟夫也舉起雙臂抱住她們,
「……很抱歉,未能陪伴妳長大,生活過得好嗎?他們有對妳好吧?沒有被欺負吧?」




賽莉雅抬起頭邊笑邊哭地說,
「當然沒有!貝阿朵莉婭阿姨他們對我很好,阿莎托特閣下也是,再者我可是Devouring Soul,才不會那麼輕易被欺負呢!」

她隱瞞了自己有幻靈的事,比起她其他疑問那根本算不上什麼。
「那就太好了,只要妳是在做妳想做的就可以了……怎麼了?」
「媽媽妳說的話跟阿莎托特閣下的很像喔……」
對於血親,賽莉雅沒在婉轉,直接了當地指出。
西維亞用手擋住嘴巴輕笑着,
「因為我也算是在阿莎托特大人的照顧下長大的呀~少不了模仿了她的行為。」
視察到他們的鞋子變得透明,賽莉雅明白時間不多了,
「為什麼貝阿朵莉婭阿姨不願意跟我透露你們的事?簡單一句『他們已經不在世了』也沒關係呀,不知道你們是生是死,我總以為我被拋棄了呀!」

約瑟夫擺出正經的表情用指尖彈了她額頭一下,
「就是不想令妳傷心或想太多才不讓貝阿朵莉婭說呀,傻孩子。」
賽莉雅捂住被彈的位置茫然地望着他,




「但爸爸……」
我還是沒辦法……沒辦法不去想念你們,即使其他人對我多麼好,他們還是沒辦法替代你們,你們是不一樣的。
「賽莉雅,所有逝去的重要的事物都只是換了種活法,我們永遠活在妳心裡。」
怎麼說好呢……賽莉雅知道自己想探究的事……不能在他們身上得到答案。現在只不過是見個面,一了心願而已。
「……我會為你們報仇的,我發誓會的。」
賽莉雅堅決起誓,趁在他們消失前再一次抱緊他們。
「好呀,加油喔~」
西維亞牽起約瑟夫的手,親了賽莉雅的額頭,
「……真是隻可愛的柳鶯……」

賽莉雅看着他們慢慢消散,她的雙手僵在半空依然保留着擁抱的姿勢。她站立了一段時間才離開密室,
「……阿莎托特閣下?」
阿莎托特一手托頭繼續看着她手上的書,因為晚上而開的檯燈成了室內唯一的光源。
「過來坐吧。」
她拍了拍面前的座位。賽莉雅坐下後把左腳交疊於右腿上,雙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




「阿莎托特閣下,我爸爸媽媽怎樣死的?他們應該是被故意殺害的吧。」
阿莎托特沒有抬起頭,問道,
「為什麼這樣說?」

「……就是……就是一點感覺。嗯……就是如果只是意外,應該不需要隱瞞吧?就算要也不用完全一點都不說,始終意外……總會發生,那很平常。他們不想我感到孤獨,不過他們既然把我交托給貝阿朵莉婭阿姨,這應該建基於一定程度的信任之上。而且剛剛我順着這個感覺跟他們說我會為他們報仇的,他們回答說好,要我加油。所以……我認為他們應該是被故意殺害的……雖然我不太想相信。」
賽莉雅把她一直以來的想法和猜測全部說出來。

「不想相信?為什麼?」
「……我知道我不應該隨便標籤只相處了一小段時間的人,不過我真的不覺得他們是那種會讓人記恨的人……」
阿莎托特沉默着點頭,
「對,他們不是會讓人記恨的人,那也的確是一場悲劇。」
過了好一會阿莎托特才報出一個人名,
「……阿德弗拉格。」
「Pacificist首領?」
賽莉雅看到阿莎托特聽到自己的話後不屑地嗤笑,
「Pacificist?他竟敢自稱Pacificist呀?還是首領?不過是假象罷了……」
賽莉雅十指雙扣,
「是有什麼問題嗎?」

她合上書籍,手指扭轉着髮絲。語氣沒有白天時那麼親和,反而更像跟妮萊絲塔爾對話時那樣,
「的確,他創立了Pacificist。但Pacificist的首領之位早就交托給克林頓-那位在第二次內戰後向阿德弗拉格投降談和,反對派的領袖。阿德弗拉格只不過是展示品,用來吸引人的展示品。」
「……是他創立Pacificist的?為什麼呀?他不是Frantic Chao嗎?他不會不知道進食是我們提升力量的必要吧?提倡不進食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那是“你們”提升力量的途徑。』
阿莎托特在心裡反駁道。
「這當然要有好處,他可是Frantic Chao,才不會做無意義的事。第一次內戰時我已經問過了,他也很直接地說了。他說只要他披上正義的外套,發表足以說服他們的演講,再加以改良就能召募那些自以為能飾演英雄角色的Devouring Soul。沒有利益的人信任他,畢竟沒有他,他們就沒有改變自身處境的機會;有利益的人更是跟隨他,這樣才可以利用那批沒有價值的階下囚呀。」

賽莉雅的腦袋在整理着這些資訊,她感覺腦袋好像打結了……所以Pacificist都被欺騙了,但即使被騙了他們也津津樂道,
「……那Hypocrite呢?那算是意外還是故意的?」
賽莉雅用低沉的聲音問。
「……是故意的。故意創立這個分支,光明正大地做截然相反的事。」
阿莎托特輕聲地說着,仿佛是在唸書本上的課文,
「他們有私心。既然Pacificist的創始人本就不懷好意,那就別怪他的追隨者們狼狽為奸。Hypocrite曾經也做過好人,但現實會說明-他們依然不被信任,那些Hypocrite就是感覺到他們迄今為止仍抱有的敵意而心生不甘,『為什麼我們辛苦了那麼久他們仍然不願意改觀?如果他們還不願意改觀,那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為什麼我們還要為他們着想?』」

阿莎托特完全放鬆地靠着椅背,翹起的腿有節奏地搖晃着,
「於是便發起暴動呀~讓那些平民繼續滿腔熱血地一次次妄想會成功,又一次次面臨失敗的打擊。這不是更有樂趣嗎?」
想到當時聽到這些話時她沒忍住笑出了聲,可把旁邊的莎羅格拉嚇得一段時間不敢靠近她呢。

「……消失前媽媽說我是隻可愛的柳鶯……這是不是跟媽媽預知的能力有關?」
「對喔,西維亞在看到人後,腦海會生成一種鳥類的名字,基本上就是代表那個人的性格之類啦~好比妮萊絲塔爾是紅尾鵟,她的姐姐-科提斯姆現任女帝克蕾迪亞是隼。」
賽莉雅轉了轉眼球又想到下一個問題,
「姐姐?既然有姐姐為什麼會讓貝阿朵莉婭阿姨照顧我?比起外人還是親人更合適吧?」
難得地,阿莎托特蹙眉長嘆一口氣後輕聲說了句,
「親人呀……現在還有沒有那個觀念?」

賽莉雅微微側頭,
「哪個?」
「近親相姦。」
她張開嘴點點頭,
「近親結婚很常見呀,我有位好幾位同學的父母就是兄弟姊妹。」
阿莎托特聽罷把手向後伸按摩後頸,
『……也對,因為我們的基因已經改變了,近親什麼的再不會對後代造成影響,科提斯姆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難道我媽媽她也是?」
賽莉雅突兀地插話打斷了她的思考。
「……沒記錯她的父母好像是姊弟。姐姐在弟弟登上皇位後就被殺了-親手賜死,後來克蕾迪亞也殺死了皇帝為她報仇。聽說她的生活並不好,克蕾迪亞也應該是想保護西維亞又不太能面對她。」
感受到眼眶溢出了液體,賽莉雅直視着地上,雙手盲目地在臉上摸索着。她舔了舔手指,咸的,是眼淚,她又哭了。她認為這都是共情的錯,
「……我的爸爸媽媽都是Lysias不是嗎?」
得到一個確定的答覆後她再問,
「那為什麼我會……」有幻靈?
「這是一個機率極低且只發生於Lysias之間的突變。」
賽莉雅了然地感歎,
「那就是為何妮萊絲塔爾說我是這代最強的Devouring Soul……但基斯呢?」
「……他……因為他的立場很穩固。」

阿莎托特坐到她旁邊,手裡拿着從影子裡取出的毛帕擦拭她的臉頰。賽莉雅終於忍不住從小聲抽泣到放聲大哭,為她不幸的父母、不幸的Pacificist和不幸的自己。阿莎托特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氣,
「沒事……沒事的……哭出來也沒關係的……」
在賽莉雅看不到的角度,她露出憐憫的眼神,口型似乎在無聲中說着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到聽見懷裡的人均衡的呼吸和平緩的心跳後阿莎托特才放鬆繃緊的神經,
「……終於睡着了。」
她右手穿過賽莉雅的膝窩瞬移到最近的客房。扯掉她的髮圈,掖好被子後親吻了她的額頭,
「祝妳有一個好夢。」
關上房門轉身時發現莎羅格拉背靠牆壁看着她,看起來像是熟睡後又醒來,眼裡盡是疲累。
「我一會出去散個步,妳明天有事要處理對吧?那就讓妮萊絲塔爾在賽莉雅醒來後送她回去吧。妳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聽到有動靜過來看看罷了。」
阿莎托特摸了摸她的頭說,
「記得要跟妮萊絲塔爾說喔。晚安。」
莎羅格拉朝她的背影鞠躬,
「晚安,阿莎托特姐姐。」

「……就是這樣,不但沒有取得勝利還牽連了不少無辜市民的生命。聖比格爾完敗……阿德弗拉格閣下。」
聽罷阿德弗拉格將手上的報告點燃,灰燼在空中飄動。他慈祥地笑着,從容地拍掉手中的灰,
「嗯……這樣呀,你說帶領的那個女孩叫賽莉雅?」
「是的。」
阿德弗拉格用浮誇的語氣說着,
「哎呀~看來她會是一個阻礙了呢?為了我們的未來,不能讓她這樣繼續下去了。克林頓可以請你盡全力去阻止她嗎?」
但他凌厲的眼神沒有給克林頓說不的機會。
「……當然,我會盡我所能。」
阿德弗拉格十指交扣放在左臉頰旁,愉悅地感激着,
「真是太好了呢~幸好有你呀~」

在克林頓的氣息完全消失後他立馬卸下偽裝,剛才那副和善像幻覺般消失得無影無形,
「聽到了吧你們兩個?看來狂歡即將開始了。」
「當然了~扎爾又不是聾了。」
只有一人的書房傳出另一把聲音,一雙手從角落的影子中伸出,按住地板撐起自己。
「期待嗎?」
從地下爬出的少年拍了拍褲管,那頭長髮被窗外的晚風吹起,
「誰不期待?我很想念他們呢,你說是吧?哥哥。」
窗檯不知何時又坐了另一位少年,因為背光所以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他盤着右腿立起左腿,左手晾在膝蓋上,
「啊……是呀,簡直可以說是是迫不及待呢。」
燈塔的燈照射到他們身上,坐在窗邊的少年的眼睛分別是如血般鮮艷的紅色和深藍色,深藍色的短髮的末端隱約看到些深紫色。
一條直徑超過三十厘米、有着兩個頭、背上有一排鬣、分叉點有酷似人面的圖騰的蛇順着他的左手爬到坐在地上的扎爾的肩上。它繞着長髮慢慢爬到地上。
而他的左眼是深邃的藍色,右眼是藍綠色的。長長的深藍色髮絲被他的哥哥握在手裡,髮絲末端是一種近乎螢光的淺藍色。

「呀啦戈爾,給點感情吧~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了。」
戈爾脫下不到腰、以藍白格子為紋路的短披風挑眉反問,
「是嗎?真的不知道喔?」
「算了吧~哥哥可不會白費力氣喔~」
扎爾雙手托頭笑盈盈地轉移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阿德弗拉格你是不是要去見誰?能讓你真心笑出來的……可以算我們一份嗎?」
摺好披風的戈爾留意到阿德弗拉格的眼神,搭上扎爾的肩膀制止他,
「算了扎爾,我們跟不到的,誰叫我們的小蛇是海蛇,沒有翅膀不能飛呢?」
說後又瞄向已經身處室外,癱倒在朱雀上欣忭地向他們揮手的阿德弗拉格,
「那我出去了喔~小孩子要早點睡覺呀~喬治亞,去老地方。」

從高空往下望的風景就像一幅點彩畫,彩燈、車燈、大廈和街道的霓虹燈,
「好刺眼呀~阿托妳怎麼就喜歡這種地方?」
遠遠便看到阿莎托特背對他站在瑪茲身上,那頭白髮沒有用髮帶束起,任由它在夜空中飄逸。在喬治亞的左翼碰到羽蛇的尾巴時就已經往下跳,沿着瑪茲的脊椎慢慢渡步到阿莎托特身後。
「終於來了?好慢呀。」
他們倚着瑪茲的翅膀根坐下。阿德弗拉格眨了眨如同藍寶石的眼睛,
「沒辦法啦~總有些人的報告又長說話又拖沓,我明明很想準時的呀,所以就寬宏大量原諒我這次吧。阿托。」

阿莎托特蜷起腿膝蓋併攏,發出一個彈舌音。見她沒有生氣後阿德弗拉格進入正題,
「……所以阿托,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阿莎托特有些許不滿地鼓起雙頰,
「啊?不要啦。他們又沒有惹到我,要處理一些無怨無仇的人我會過意不去的呀。」
「呀啦?好善良喔~可是給予那個女孩的指令卻是盡情出手呢……超級多無辜的人被牽連了,我也被責怪了。」
「嗯哼~他們怎樣做可不能怪罪到我身上喔,他們怎樣做是他們的自由,怎麼?覺得我很邪惡呀?」
阿德弗拉格高舉雙手投降,
「才沒有這個想法呢~」

他一邊說一邊挪動到阿莎托特身前,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的手背,
「真的不可以嗎阿托?」
他擺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他知道阿莎托特會心軟的,她的例外永遠都是給自己的。
「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幫個忙吧~」
阿莎托特被突如其來的熊抱嚇了一跳,眼神有點動搖。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無奈地答應對方的請求,
「明白了明白了。」
她抬手推開對方,伸出食指抵住阿德弗拉格的嘴唇,
「請求協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喔~」
阿德弗拉格瞇了瞇眼,舔舐她放在自己唇前的指腹,
「明白了,利息我後天親自還給妳~」

說着說着他感到有東西落在肩上,他抓了一把仔細觀察,
「雪?阿托,改變天氣不是一個好行為喔。」
他把冷冰冰的雪水抹在長褲上,體內開始發熱,原本濕透的布料很快就乾了。
「……但最近很熱呀,想稍微凉快一點。啊~應該冰凍了這個世界還是粉碎了它好呢?」
「又想着與世界一起同歸於盡呀?」
「難道阿德你不覺得同歸於盡這個詞超美妙超浪漫的嗎?」
阿莎托特這樣說完後連她自己也笑了出來,
「哈哈,算了算了~但說句真話,永生,真無聊……」
她眼角下垂無可奈何地苦笑。

良久她才抬起頭問,
「……研發出來了嗎?」
阿德弗拉格撓了撓右頰,眼神飄忽地回答,
「還未喔~」
「是資料還不夠詳細嗎?要不我再去別墅一趟,可能有地方我找漏了。」
看到她這個反應,阿德弗拉格忍不住嘻笑起來。
「噗哈哈!我開玩笑啦~」
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長方形木盒,
「這是最終結果,經空氣傳播,要好好使用喔。」
「會的。」
阿莎托特剛伸手想去接時他卻收回手,把木盒置於胸前。
「阿德?」

他們眼神交流了一會後阿莎托特說,
「好了,我看情況吧。真的有需要時我再思考要不要用吧。」
阿德弗拉格這才滿意地把木盒交給她,她一眼也沒看直接扔進影子裡。
「這才是屬於賽倫斯的答覆呀。」
阿莎托特不認同地瞥了他一眼,
「別說得好像你很懂賽倫斯。」
「但我的確是呀~」
阿德弗拉格抓過她的手把玩,臉上揚起阿莎托特熟悉的笑容,
「始終最年長的賽倫斯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呢。」

雪還在下,阿德弗拉格脫下身上奶黃色的外套,披到阿莎托特的肩上,
「呃?阿,阿德,我不會冷的啦-」
阿德弗拉格不理會她的話,替她披上外套後扣上最頂部的鈕扣,
「阿托總是不愛惜身體。莫迪吉安最近都很忙對吧?疏忽妳了吧?本阿德弗拉格大人會好好疼妳的~」
「好吧,那我怎樣把外套還給你?」
「後天還利息的時候再給就好了~」
阿莎托特站起來把衣服拍乾淨,拉着明明可以自站起來卻偏要她扶的阿德弗拉格的手扶他起來。
她凝視阿德弗拉格變得凌亂的衣服,忍不住動手整理。將衣服的肩點移回正位,撫平皺摺,最後舉手撥動他的卷髮。阿德弗拉格則寵溺地看着她,任由她像以前那樣打理自己的儀容。
「……就算是不喜歡的地點,你依然會來呀。這讓我由衷地感到高興呢。」
他想了一會才意識到阿莎托特是在回答最開始的問題,
「那個……下次話題可以不要轉得那麼快嗎?」
「看情況吧~我先走了,阿德晚安。」
阿莎托特聳聳肩,笑着回首道別,瀟灑地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