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移動!就一個箭靶站在那裡!」
眼看阿莎托特完全不進行躲避,瑞克他們雖然疑惑,倒也沒想太多,還天真地認為這不過是瞄準塑膠牌-也就是學校考試的內容。他很有信心,他可是每次考試都拿滿分的呀~
不過下一秒,他的水攻擊穿透了阿莎托特的手臂擊中她後面的建築。眼尖瑟拉芬看到本該被擊中的部分變成了黑色,然後回復正常毫髮無損,只是衣袖的部分破掉了。
「呀……我很喜歡這件衣服的……」

瑟拉芬分不清阿莎托特眼裡的情緒,但她更好奇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什麼?」
她甚至沒發現自己在說話。
「怎麼會想要攻擊影子呢?影子在一般情況下可是沒有實體的喔~」
阿莎托特舉起左手示範。當她的右手食指碰到左手手心時,被觸碰的部位變成了黑色,食指則直接穿過去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是影子喔~」
「怎麼會……但戈爾大人不也是用影子的嗎?」
她不屑地笑了笑,慢步走到他們面前,
「連莫迪也打不過的家伙……怎會比我厲害呢?我-」
一道猶似雷聲的巨響打斷了她的話,她肯定那是弗雷的叫聲。
『莫迪跟這裡也相差好幾公里吧?叫聲傳到這裡還那麼響亮。』

她搖搖頭,將視線重新放回眼前那些人身上,
「你們也不想死得太痛苦吧?我盡量慢慢地速戰速決吧~」
「太不公平了……」




群眾中不知是誰這樣囁嚅,
「這根本不可能贏呀?!!」
阿莎托特害羞地垂眼捂住嘴輕笑。也玩得差不多了,她也盡力拖了不少時間了。
「好了~睡吧。」

過了多久呢?可能連六分鐘都沒有。站在隊伍後排的人看到這個情況全都跑了。
阿莎托特環視一周,瞬移到一位灰綠色頭髮的少年面前。她伸出食指輕輕點着少年的額頭,剎那間,少年的頭顱內刺出數道冰錐。
「妳還他媽有沒有人性呀?!!」
阿莎托特略顯不解地瞪着那個人的背影,
「……哈……竟然有人在戰爭中指責我沒人性。」都怪阿德和莫迪堅持要在歷史中抹去我的痕跡……自己那輝煌的戰績呀~





她確保視線範圍內不存在任何生還者後繼續向莫迪吉安的方向走。

「親愛的,好狼狽喔~」
阿莎托特笑吟吟地用袖口擦拭莫迪吉安臉上的灰土。其他人不是倒臥着就是半跪着,幾乎沒有人還能站立。
「……這樣好嗎?我還在跟他們打唉。」
「嗯哼~但你看看他們,好像都快死了呀。給他們一點時間重新整理吧~況且太快打完會無聊的呀~」
他們閒聊了幾分鐘,在莫迪吉安打算重新開啟戰事時,
「親愛的等一下。」
阿莎托特嚴肅地拉住他的手臂。她抓過耳邊莫名翹起的頭髮。
「阿格尼,用盡全力吧!」
瑟拉芬有氣無力地吼着。橘色短髮和眼眸的少年被其他人扶起來,他捏了捏耳垂。剛剛莫迪吉安的雷鳥發出震耳欲聾的雷嗚將他的耳膜震破了,現在他的耳膜還在復原。

「阿格尼……那個能控制電荷的人?」
莫迪吉安回想起數個月從阿德弗拉格那取得的名單。




「這感覺真不好……」
阿莎托特抱緊雙臂抱怨道,現在的人的能力怎麼總是千篇一律的呀?
「親愛的……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他們的,我不想待在這裡,我先到最後截龍。」
『莫迪需要更大的空間才能更好地發揮。』
「遵命~女王大人。」

在阿莎托特離開後莫迪吉安把劉海梳拽到腦後,
「真是的,我有時真的會討厭我的雷屬性呢~」雷和電都是最容易被外力影響的能力呀。
他對着天空打響指,讓烏雲移開使陽光照射到地面,但這些光線比平常的陽光更刺眼。突然一道白色的閃電打在阿格尼身上,
「呀!」
阿格尼被劈中那秒直接腿軟跪地,要深呼吸幾口才能站起來。他立即大聲提醒,
「避開那些白色的雷電!它們會麻痹人!」
莫迪吉安張開雙手。光冕給他周身勾了一圈明亮且奪目的雪亮銀光,猶如教堂彩繪玻璃上的人像,聖潔而莊嚴。
空中的烏雲在太陽的外圍迴旋得越來越快,除了最中央的那一點光外幾乎完全變黑。中央的白日會釋放麻痹人的白色雷電,四周的黑雲又會釋放深紫色的雷電。
「慢慢來吧,是你們逼我用這招的。」





阿德弗拉格將手平放在眼睛上方,眺望遠方那片天空。
「哦啦~那裡應該是莫迪吉安了,他怎麼出這招呀?不是說過要慢慢來嗎……看來那邊已經沒救了。」
賽莉雅艱難地睜開眼,額頭的血流進眼眶使她感到灼痛。她大口地喘息着,試圖讓更多氧氣進入肺部,身體沉重得無法挪動,只能用眼尾察看基斯和艾倫的情況。
『剛剛有一瞬間……感覺是風先被壓縮在手心再釋放,只要抓到這個竅門-』
「再加把勁吧~爬起來呀,別讓我覺得你們很弱。都那麼努力了,堅持下去呀。」
阿德弗拉格突然開口,目光卻不在她身上。

他繼續自說自話。
「很辛苦吧?最近都在發惡夢吧?關於自己死掉的惡夢……」
賽莉雅抬起頭,驚恐地瞪大眼睛,
「……你-」
「每一次輪迴後,會在死亡前幾天反覆夢到死亡的場景。輪迴次數越多,發惡夢的次數會越多,開始的時間也會越早。」
他慢步到賽莉雅身邊蹲下,伸出手按住她的額頭使用入侵,
「真的相信着呀……既定的命運嗎?」




他小聲說道。
『相信着什麼?』
賽莉雅的意識變得渙散,再不爬起來的話會死掉的……

「妳很弱,妳到底要死多少次才能有長進?」
他粗暴地扯起賽莉雅散落的長髮,強迫她直視自己。他冷漠地說完後又一腳踢在賽莉雅的腹部上,
「咳嗯!」
賽莉雅再次吐出一口血沫,她感覺到有幾條肋骨斷了,狼狽地蜷縮起身體以應付阿德弗拉格落下的拳腳。
沒錯,她很弱。經歷過那麼多次最後的內戰,她還是無法支撐身體做出連續的高難度動作,這次阿德弗拉格的招式變得更兇狠了……是因為察覺到自己重來過嗎?
倒臥在地上的基斯聽到他說的話,辛苦地屈曲起手指想再次召喚藤蔓。
『如果賽莉雅也叫弱,那我們就是垃圾了……』
阿德弗拉格突然昂首凝視天際,口中喃喃道,
「改變了呢~你們還有餘力呀?」

諾婭捂住受傷的右臂在樹林裡穿梭,




『金妮是對的,輸了又怎樣、投降又怎樣?反正本就沒人在意我……主動投降的下場不會有多差,以前的我到底在想什麼呀?』
她擦掉掛在眼睫毛上的汗水,一個轉角不小心撞到蘇爾科斯奇。他的衣服上都是別人的血,數分鐘前他與同伴們血洗了那座廢棄建築。
「啊!」
她害怕地跪下叩頭,懇求蘇爾科斯奇不要殺她。期間她腿上的傷口繼續滲血,很快她身下的泥土就被血液浸濕,
「真可悲。」
諾婭頓了頓,忍着羞辱感咬咬牙,將身體彎得更低,
「求你了……」
蘇爾科斯奇藐視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話,
「滾回妳那地下隧道。」
諾婭感激地一邊道謝一邊落荒而逃。

一條直徑有一米的巨蟒在蘇爾科斯奇腳邊爬行,他忽略後頸上的冷汗,往拉美娜的反方向走。
拉美娜早就聽賽莉雅說過增長期的事,她不得不讚嘆這真是個好東西,起碼足夠她壓制阿爾芭了。
「去吧,我的蟒蛇,把那該死白老虎纏死~」
一聲彈指聲響起,阿爾芭當機立斷遠離她的白虎。拉美娜的巨蟒緊緊纏繞住阿爾芭的白虎,被裹住的白虎猛烈掙扎,於地上打滾。掀起的沙塵讓阿爾芭瞇起眼忍不住咳嗽。
用閃蝶觀察情況的蘇爾科斯奇不經意扯了扯嘴角,真瘋。
「蘇爾科,拉美娜可以解決她。」
佩格蘇絲綁好鬆脫的鞋帶,又重新紮起頭髮,
「……各位,既然拉美娜一個人也可以,我們沒有理由比她更慢吧!」
「當然!!」

沙土在莎羅格拉的指引下聚集成盾,抵擋戈爾投來的結晶。多洛斯站在不遠處躊躇希望能幫忙,但他們散發出來的氣場讓她就連靠近一步都困難。
『差距太大了,完全無法插手。』
「姐姐妳要面對的方向錯了喔~」
還好貝絲特及時將多洛斯拉開,免被水流衝走。貝絲特看了看那個女孩-跟多洛斯一樣的藍色頭髮和偏灰色的眼睛,再加上那聲「姐姐」。
「……妳妹妹?」
「嗯……」
多洛斯不愉快地回答,
「溫妮。」
對如此敷衍的介紹不滿意的溫妮踢了踢腿,
「笑一笑呀,我們可是很要好的姐妹呢-」
多洛斯不等她說完便一腳踹在她身上,不顧一切地凝聚出水流。

貝絲特低頭望向手錶,已經過了兩個半小時而還未結束……比前三次都要久……他們倒不會體力不支,但癒合的確會花費很多力氣。
她和多洛斯合作對付溫妮。溫妮的攻擊手段很奇怪,就像是貓玩弄老鼠那樣。她明明可以使出更強力的攻擊卻只用水潑你,明明可以躲過多洛斯的水球卻故意被打中。

四周氣溫忽然間開始下降。伴着洶湧的波浪拍打在峭壁上的聲響,空中突然出現數道尖銳的冰錐朝他們飛去,救了眾人一命。
「……阿莎托特大人?」
「還未解決好嗎?」
阿莎托特悠悠地問,肩上站着莫迪吉安的幻靈弗雷。
「抱歉……始終對面有他們……」
妮萊絲塔爾抬頭望向站在斷崖邊沿的阿莎托特。彷彿與其他繼續他們“應該”做的事的人隔絕了般,阿莎托特歪頭望向戈爾和扎爾,
「……他們?呀……許久沒見了……真沒料到你們也在。」

「對呀,上一次正式地談話是多久之前了?我都忘記了呢~」
戈爾笑瞇瞇地向她揮手。
「即使對着的是我們依然沒有留情,看到妳的實力依然那麼強悍,我欣喜若狂喔~母親大人~」
扎爾用輕挑活潑的語氣接話。
『母親?』
貝絲特一邊對付溫妮一邊分神去聽他們的對話,應該不只她,所有附近的人應該都對這場對話感興趣。
Pacificist的絕大部分人都知道戈爾和扎爾曾經是Dark Purgatory那邊的,不過因為跟阿莎托特出現意見分歧,才轉而投靠阿德弗拉格,但Dark Purgatory的人不知道這件事。

阿莎托特沒有理會戈爾,側過頭跟妮萊絲塔爾說,
「比我預計的慢,看來回到去要好好訓練一下你們了。」
『看看我們呀母親……都這麼久沒見面了,久違的相遇,妳難道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嗎?難道沒有想念過我們嗎?怎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地帶過啊……』
想着想着扎爾的眼角開始滲出淚水。
「……母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讓妳看得起嗎?那怕只是正眼也不願意給予嗎!」
扎爾攥住胸口的衣物,因為委屈而顫抖的聲線清晰地傳入所有附近的人的耳中。
「……這在你們選擇跟隨阿德弗拉格那個家伙時就應該想過了吧?」

隨着阿莎托特冰冷的聲線響起,扎爾再也忍不住,低頭飲泣起來。戈爾略顯慌張地將扎爾擋在身後,感覺到牽着自己手臂的人的身體在微微抽搐,他嘲諷道,
「……哈,果然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把期望放在你們這些沒有感情的人身上。如果當初選擇自貶去當個Devouring Soul……可能下場會更好吧?」
似是在回答般,阿莎托特沉默片刻後移開視線望向莎羅格拉,
「可惜了……莎羅格拉,半小時可以嗎?」
「我……我們會盡力的。」
阿莎托特點點頭,轉身前惋惜地望了戈爾一眼。
戈爾抿着唇,憤怒逐漸從眼底浮現,他打了個響指,尖銳的結晶往莎羅格拉她們飛去。

『說到我對父母的印象……以前的話幾乎是零,雖然我這次終於見面了但……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賽莉雅這樣想着,身上的傷已經癒合得差不多,她借着風的承托緩緩站起身。
『之間只有名為“血脈”的連接。況且貝阿朵莉亞阿姨他們對我很好,也得到阿莎托特閣下這樣強大的人的教導,更有一批同伴……其實我很幸運呀。』
她揚起一抹囂張傲慢的笑容,見狀阿德弗拉格皺眉問道,
「我這是跌入了什麼陷阱嗎?」
「對呀~」
賽莉雅揚起燦爛又帶有嘲弄意味的笑容,阿德弗拉格舔了舔嘴唇,心感不妙。

原本躺在血泊中的艾倫和基斯先後徐徐站起,雖然身上還有不少傷,但起碼能站穩了。
「……增長呀。」
阿德弗拉格敏銳地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息改變了。
『如果不是阿托說要讓你們活着,你們早就死了。但正好,可以試一試那招。』
「既然如此,就放馬過來吧。」
艾倫的力量迸發,在基斯用藤蔓作為燃料後熊熊烈火瞬間包圍了阿德弗拉格。阿德弗拉格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樣操控火焰,卻發現這些火焰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已經不是普通的火了嗎?也對,過了增長期嘛。雖然說這種火我也能控制但還是算了吧,我也認真起來吧。』
他的掌心隨即冒出白色的火苗,向基斯他們投去。

賽莉雅制造出數道風刃支援他們,
『還是差一點……』
她看着基斯和艾倫即使經過了增長期,對付起阿德弗拉格時還是有點遜色。
『……不可以為了隱藏身份而故意限制自己。不需要想未來還會面對什麼。只需要記得……為了前往未來,現在必須要活着!』
她帶着必勝的決心睜開眼,小跑到基斯身後2米的地方,站穩後堅定地呼喊,
「卡萊雅!」
有四層樓高的卡萊雅從她身後幻化而出,四肢踩在瓦礫上。蓬鬆的五條尾巴在空中飄盪,雙瞳和身上的條紋皆泛起紫光。
「吼!!!」
它大吼一聲把眾人嚇住。

「……幻靈?賽莉雅-」
基斯打斷艾倫的疑問,腳下生長出帶荊棘的藤蔓,
「先解決了現在的事吧。」
基斯朝賽莉雅點頭,後者指揮卡萊雅朝阿德弗拉格噴出烈焰。
「把握機會了各位!」
在火力全開之下,賽莉雅他們慢慢佔了上風。最終她找到機會用風刃劃破阿德弗拉格的心臟上方的皮膚,借着他愣神之際繼續攻擊。
基斯用藤蔓纏住他的雙腿,賽莉雅的風刃刺穿了他的心臟。艾倫和卡萊雅用火將他焚燒,直到他被燒成灰。
「……完結了……?」
四周瞬間安靜了,賽莉雅乏力癱坐在地,如釋重負地長嘆一口氣。
「……別動了,快累死了。」
基斯跌坐在瓦礫上,流的汗把衣服弄得又濕又髒。艾倫疲憊地闔上眼,
「坐下慢慢等吧,他們很快會派人來了……我要休息一會。」

莎羅格拉這邊也差不多完結了,戈爾他們在情緒失控後實力明顯地下降。在妮萊絲塔爾打算下死手前,莎羅格拉出言制止,
「妮萊絲等一下!」
她望向戈爾和扎爾,似乎是下定決心地詢問道,
「……你們想要第二次機會嗎?」
妮萊絲塔爾訝異地回頭凝視她,
「莎拉妳-」
「妮萊絲也看得出來對吧?他們根本就沒打算過要殺掉我們,他們的攻擊都是那麼小兒科。他們可以有機會,而且阿莎托特大人……也從未怪過他們!」
「什麼?」
不等妮萊絲塔爾表示驚訝,扎爾早一步提出疑惑。
「妳什麼意思?什麼叫她沒有怪過我們?!那她為什麼這樣對我們?!」
「阿莎托特大人怎樣對你們了?」
莎羅格拉反問道,
「她……她……」
扎爾欲言又止。

莎羅格拉示意那位名義上的隊長帶隊繞路離開。
「沒有虐待過,沒有精神暴力過,沒有遺棄,沒有強迫過你們做任何事。阿莎托特都總會在你們生日那天在你們的房間待一整晚,她是多麼寵愛你們呀?」
她垂下頭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懇求般講道,
「這十多年來阿莎托特大人都很後悔,經常待在你們的房間緬憶你們,一待就是一整天。還會在夜深躲在庭院落淚,遙望着北方。戈爾,扎爾。沒有感情的產物……阿莎托特大人是不會養的,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