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語畢這刻,所有能動的無法動的人都撤離了,再沒有“旁人”會聽到他們的對話。莎羅格拉也終於卸下面具,正經且嚴肅地向戈爾扎爾他們鞠躬。
「戈爾大人,扎爾大人,若果方才我有哪裡失禮的話還請您們原諒。」
扎爾滿臉笑容地揮揮手,那副弱小可憐的模樣在剎那間消失。
「沒關係沒關係~妳們去跟母親大人匯合吧~我和哥哥還有一個人要處理。」
戈爾摩挲着右手中指的銀色戒指,被扎爾用手肘戳了戳肩膀後抬頭回應,
「嗯對,跟母親大人說大約十五分鐘就可以了。」

阿莎托特抱住莫迪吉安的幻靈弗雷回到完好無缺的政府總部,
『幸好讓莉比加強了這棟建築,不然就又花時間重建了。』
站在控制室門外的柏妮絲似乎對她的到來不意外,




「以西結大人在裡面。只有他一人。」「嗯。」

以西結將雙腿交叉放在桌上,手裡拿着一包薯片望着眼前的十多個螢幕,裡面是拍攝着戰場的閉路電視。他似乎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嘴裡哼着不知名的曲調。
「觀看未來要付出代價的。」
阿莎托特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門邊,背靠着牆壁,雙手抱胸。她的衣服相當新而乾淨,看來是去換過了。
「……對呀,我吐的血都有五百毫升了吧?」
「為了什麼?」
以西結停下咀嚼的動作,轉過身注視她,
「……沒有拒絕的理由吧?多虧他們-克林頓等人,我可是被軟禁了十多年。」
「……謝了。」




在阿莎托特道出真誠的道謝後,她撓了撓弗雷的下巴。
「能為閣下們效力,在下深感光榮。不過……我這算是阻止了您想要的未來嗎?」
這次換阿莎托特停下腳步,她的手還放在門把上,門半敞着。她嘻笑一聲回頭,
「呵呵~看來你的未來也不能看得太遠嘛~」

接受過簡單的治癒後,多洛斯找到離群的溫妮。她面對着大海,海風吹起她的頭髮,
「溫妮。」
「妳好呀~魅惑人心的姐姐。」
多洛斯背靠欄杆,她知道賽莉雅那邊應該還未解決,但依然在手機上打字通知她。
「自從老媽死去後我就找不到妳了,沒想到妳竟然去了Pacificist那邊。」




溫妮鼓起腮幫子抱怨道,
「沒辦法呀,祖母讓我跟着她。」
「哼,我就知道是那個老不死,區區玩具……」
區區玩具還敢試圖操縱Devouring Soul?
「好了姐姐,溫妮來陪妳了~」
溫妮正想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卻被多洛斯避過了。

眼看多洛斯一反常態地不發一言,更是準備離開。溫妮立即追了上去,
「姐姐?」
她探頭一看,只見多洛斯紅着鼻尖,眼角掛着淚水。她哭笑不得說,
「哎呀呀,這麼不捨得我嗎?」
溫妮嬉皮笑臉地戳了戳她的臉頰,而多洛斯別過頭任由她戳自己,繼續走着。
「……歡迎回來。」
多洛斯抬手揉亂溫妮的頭。





「怎麼會失敗的?!阿德弗拉格閣下明明保證過一定會成功的。只要成功了……我就可以正式冠上Pacificist首領的頭銜了……為什麼?」
克林頓慌忙地逃竄中,他很清楚戰敗方的高層會面臨什麼下場……尤其是他-跟阿莎托特交惡的克林頓。
『Pacificist的優勢在於團結,這是Dark Purgatory不會做的……那個女孩……自她出現,一切都脫軌了。』
他一直都對阿德弗拉格的行為深感不滿。每次內戰時他都不會出現,只剩自己與部下跟敵軍對戰。但每次內戰結束後又會忽然跳出來,稱讚自己不愧是他最得力的部下……說什麼果然將Pacificist交托給我是個再好不過的主意。
『而且這時他的身上總會有股不屬於他的,類似夜來香的氣味。』
「哎呀~哥哥你看,這不是我們親愛的克林頓嗎~」
耳邊傳來熟悉的嗓音,克林頓一臉難以置信地轉身抬頭。扎爾一臉瞧不起他的表情,戈爾站在扎爾身後兩步的距離,雙手插在褲袋裡。戈爾的神情比平時更來得冷漠,就跟那些冷眼旁觀Prey被進食的Dark Purgatory一樣。
「戈爾閣下,扎爾閣下……為什麼?」

「不可以相信一個Frantic Chao,尤其是賽倫斯,沒有人這樣教過你嗎?輕易聽信這些謊言,真愚蠢。」
「謊言?你們的背叛是假的?!」
戈爾與扎爾對視後噗嗤一笑,扎爾一邊笑一邊說道,
「誰會背叛母親大人呢?有的……也差不多死光光了吧。」
看到他們笑得如此放肆,克林頓突然心頭一寒。難道自己從頭到尾都是棋子嗎?
「所以是你們倆-」




「不,不只是我和哥哥,這一切……都只是遊戲。」
包括阿德弗拉格那家伙……雖然真的不希望他的計畫成功啊。

「好了別廢話了快點殺了他吧,我想趕緊回去擁抱母親大人,我好想她喔。」
戈爾的指尖慢慢凝聚出結晶,那副戲弄的樣子讓克林頓聯想到一個人。扎爾牽着他的手臂打趣道,
「唉?只是“擁抱”而已嗎?」
「扎爾,你明白我意思就可以了~」
「……那個瘋婆子-」
克林頓還未說完,就被戈爾操控的結晶劃破喉管。
「不許你說母親大人壞話。」
扎爾板着臉,那雙同着豎瞳的眼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他輕輕跺了下腳,牽着戈爾離開。

「明白了阿莎托特大人,那我和莎拉先去監察那邊的情況。」
妮萊絲塔爾捧住一疊資料,剛推開客廳門便見到扎爾和戈爾正準備進來。她們恭恭敬敬地欠身離開。
「母親大人!」




扎爾飛撲到阿莎托特身上,頭埋在她的肩頸處磨蹭,
「母親大人……鳴,扎爾好想妳……」
「好了好了,別一回來就哭呀,有這麼想念我嗎。」
扎爾從她身上下來,擦掉委屈的淚水。這些年來只可以透過手機聊天,偶然的碰面卻礙於身旁還有其他人而無法打招呼……就只有阿德弗拉格那家伙可以犯規,太不公平。
他擁抱住阿莎托特,可憐地抽泣着。

阿莎托特艱難地抽出左手輕撫站在一旁的戈爾的臉頰,輕柔地說道,
「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只是……母親大人剛剛的話都不是真心的吧?」
看到戈爾不安的樣子,阿莎托特不禁笑了出來,
「哈哈,你們怎麼那麼可愛呀?當然是無心的啦,不過認真說一句入戲挺深喔~特別是那句『如果當初選擇自貶去當個Devouring Soul……可能下場會更好吧?』那句真了不起。」
感到被冷落的扎爾立刻扯了扯她的衣袖,
「那扎爾呢?扎爾做得好嗎?」
「嗯,扎爾也做得很棒喔~」





看他們摟摟抱抱了好一會兒的莫迪吉安不滿地出聲,
「好了,還要抱多久?」
「別吃醋了親愛的,始終他們忍辱負重在那邊那麼久了,給一點補償也沒關係呀~還是你也想來抱一個?」
莫迪吉安抱胸走到她身邊,微微低下頭跟她咬耳朵。
「……我替妳去整頓那邊的人,尤其是那幾個。回來後也要補償。」
阿莎托特拿他沒辦法,還是答應他了。扎爾鬆開環抱住阿莎托特的手,挪動幾步跟到莫迪吉安身後興奮地說,
「父親大人~扎爾也很想念您喔~」
莫迪吉安小小地哼了聲後還是揉了扎爾的頭頂。但他完全沒有理會戈爾。

扎爾跟在莫迪吉安身後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其實莫迪他很擔心你們的,只是不說出口而已。」
可能是看戈爾情緒不太好,阿莎托特幫忙解釋。
「父親大人好像很久都沒有揉過我的頭了……」
戈爾委屈巴巴地說道,
「因為莫迪沒有把你當作是小孩呀~」
她說着。
「對了,阿德跟我說Pacificist裡有人排斥你們?還散播些……謠言中傷你們?」
戈爾短暫地瞪大了雙眼,隨後低頭承認,
「的確,那些垃圾總會這樣。」
『阿德弗拉格跟母親大人說了?也對,他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放心吧,莫迪不是說會去“整頓”一下那邊的人嗎?」
聽到阿莎托特的語氣帶着笑意,戈爾也總算放鬆下來。阿莎托特在他的左臉頰親了一下,將他耳邊的碎髮梳理好後便往門的方向走。
「母親大人……」
在阿莎托特將手放在門把上準備開門前,戈爾用右手攬着她的腰讓她轉過身,左肘壓住木門,微微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
「妳想念我嗎?」
阿莎托特嫵媚一笑,捏了捏戈爾的臉回答道,
「當然了,戈爾。」

內戰一個月後。

根據傳統,內戰後戰勝方將負起所有重建的責任,包括動工、費用和人手。阿德弗拉格故意只對沒有價值的建築使用「縮小」,以致這次的重建費用是以往的好幾倍,這麼說來……
「阿德弗拉格那家伙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失敗嗎?」
賽莉雅這樣問莎羅格拉,莎羅格拉的語氣跟以往有點不同……但賽莉雅說不出哪裡奇怪。
「可能。始終他們的消息永遠比我們靈通。」
只有小部分Pacificist願意被收編,這也是預料之內的選擇了。
但如果解釋為阿德弗拉格對他們催眠、洗腦過……也不太合理。理論上只要催眠者死去,他以往造成的效果會一併消失,況且在絕對武力下,沒有人會想被遭受酷刑,他們理應醒來……

『總感覺……事情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