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那天之後我們也是平常一樣聊無聊的話題,就連WhatsApp上的貼圖也能傳個一小時。我不禁想,是否大部分情侶都是如此相處。我最喜歡當我或她不能用電話的時候說的情話,肉麻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我先行開一下,啾~」

瑩:「寶寶貝~啾~」她喜歡用疊字說話。








今天是十號,我約了她外出。我們來到灣仔一間模型店,在琳琅滿目的落地窗尋找夢寐以求的玩具模型,過程有如終於能跟心儀的對象見面一般的期待。但死物和生物終究不能混為一談,死物不會背叛你,生物卻難逃背叛的命運,可能是對方,也可能是自己。無論是提分手的,還是被分手的,都有可能背叛對方或是自己。如此一來,山盟海誓,不變的初心最終化成一縷輕煙,隨風吹散。




愛情好比風,看不見,但確實感覺到它,像一對溫柔稚嫩的雙手撫摸粗糙的肌膚。可惜的是,和世間看到的,抽象的油墨畫般一樣,一樣捉不住那些虛構的概念。概念若用理性理解的話,那只是理論層面,完全不能放在桌上討論它的形狀。若從感性理解,只會讓人摸不著邊際,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像我這種膚淺的人,牽手就是愛情的替身,互相結合,卻不帶一點色情。




X








買畢深愛的模型後,我們來到銅鑼灣逛街。和女朋友逛早已逛膩的商場實在是不同的感覺。莫名其妙的自信從胸口湧出,腰也隨之挺直不少,真是奇怪的感覺。我帶她到一家比較少人的餐廳吃午飯,中學生的時代經常來銅鑼灣,除了鄰近學校之外,也沒有來這裏的原因了。印象中只有兩年前在某間茶餐廳吃過一頓晚飯而已,我還記得中二那年和小學同學在世貿廣場影貼紙相,那是我唯一一次有過的青春瞬間。




我:「要不要影貼紙相?」

瑩:「非常好!」








每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習慣,通常在無意識之下做的,就是偷看身旁的人的側臉。普通朋友幾乎都不會這麼做,或是只短暫的轉頭急瞥一眼。假如那是暗戀對象,偷看的次數便會增加,甚至有一種異樣的快感從頭頂急灌全身,手還會有點抖,心臟快要跳出來一樣。我正在偷看站在我旁邊的呀瑩,但絲毫不擔心她會發現。她好像感覺到似的轉頭看向我。




瑩:「看甚麼看?」她裝作生氣的說。

我:「在看為甚麼有人能如此可愛。」

瑩:「哼!」她輕蔑的語氣維持不到半秒便失禁式的大笑起來,我也跟著她笑。








我:「要拍了!快點擺好Pose!」我卯足全力擺出最帥的姿勢。

瑩:「你要擺點可愛的Pose喇,像是這樣......這樣——」她擺出不同姿勢。




我趁她陶醉的騷首弄姿時捧著她的臉強吻,她發出「唔唔唔」的悶響,一開始嘗試反抗推開我的手臂,最後屈服在舌頭的猛攻下。螢幕快速的閃動,把激吻的一刻留在一瞬間。她推開我,撒嬌的說浪費了一張貼紙,我說那張我來保管就好,她卻扁嘴的說不要。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表情呢。」

瑩:「誰會對噁心又不有趣的男生撒嬌。」她生氣的說。








拍完所有姿勢後,我們到外面把相片仔細的裁剪成合適的大小。




瑩:「你一張,我一張,要收好噢。」

我:「放心,每天都會拿出來看!」她小心翼翼的把相片收在淺藍色的銀包內。

瑩:「走吧!」她牽起我的右手,離開這個留住青春的地方。








X




如同一般情侶一樣,衝突總是隨之而來,但未免來得太快了。拍拖第三個月理應還是熱戀期,二人打得火熱之時,應該希望每天都能見面,我卻感到厭煩。我從來都不是一個隨便把感受受宣洩出來的人,無原因的憂鬱感覺更是令我不露笑容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我就是這麼一個不坦誠的人。




瑩:「你是不是厭倦了?後悔了嗎?」




我只是不懂拿捏平衡,一個星期見足七天有點吃不消。我沒有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她。




我:「我需要思考一下。」

瑩:「隨便了。」




我再一次胡思亂想起來。為何有些人總能把感情宣之於口?我常有一種別人不理解自己的憂鬱感,覺得世上只有自己才能充分感受到痛苦、焦躁、不安等等的情緒。後來才知道坦誠是那麼重要。過了幾天,我的思緒漸漸梳理完畢。這幾天和失蹤沒兩樣。




我:「我想好了。」

瑩:「你想了甚麼?」




然後我說了一大堆沒用的廢話只為不辜負我幾天以來的沉思,盡是些無謂的過份思考。這是我的老毛病。不到半日我們就回復到以前一般「熱戀」。我不會說我是遲拍拖的一群人,畢竟十九歲才戀愛的人多的是。




暑假每天都在愉快的氣氛下渡過,天氣沒有影響心情,但影響到我去找她的意欲。她是夜貓,更糟的是她和住在同一座大廈的朋友呀欣,就是那個和她很要好的朋友,經常清晨時份才睡覺。這天是八月的最後幾天,我們三人到觀塘一家近期在年輕人中討論度很高的火鍋店吃牛肉。我是「素食者」,只會吃蔬菜。白焯的牛肉遠不及在鐵爐上烤的肉來得滋味。




但看著她高興的樣子實在賞心悅目的事。戀愛就是如此簡單純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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