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疑惑》: 二十一
二十一
九月九日是開學日，和以前不同的是，我的左手邊多了一個人。過去經歷過無數次的幻想，當事情降臨在自己身上時，卻有點不確定。第一週的課堂沒有太多的授課，盡是些課程簡介，功課要求等等。
我通常都在車站等她，然後一起回課室上課，中午當然一起待著，偶爾也和其他同學一起吃午飯。與其說她是懶惰，不如說她不到最後一刻都不做。她跟我說過她不喜歡與其他人一組共事，但在大學確實避免不到。
我的不諒解對她和我造成壓力。她沒有做的功課我都幫她解決，小組功課我還有能力應付，但個人功課讓我有點吃力。撇除學業，我想我們是對互相喜歡的情侶。然而，我沒法看著她不顧自己的學業，因此替她完成課業。這段時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相對地我又收到來自她的愛意。
十月是她第一次提分手，我理所當然的要求一點私人空間思考。其實不用想我都是反對的，我不清楚她的想法，也許是怎樣也行的心態。矛盾最能形容這刻的心情，除了煩惱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要照顧她的情緒。她不是動輒就鬧情緒的人，多半是伴著玩笑說的。
她不是那種會魅惑男人，而是帶點可愛，同時有一定殺傷力的女人。我從來沒有恨過她，甚麼愈愛愈恨完全不適用於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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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term總是殺學生一個措手不及，我正在溫習眼前看不明白的筆記，坐在我前面的是呀瑩。原本的氣氛很正常，絲毫沒有甚麼不妥，不太記得甚麼觸發到大家的神經突然爭吵起來。她在責怪我以前的不認真。
我不否認我是一個不認真、有頭沒尾、做事得過且過的人，但現在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是認真的。回想起來，我從來沒有認真的對待過一件事。遠至小學的呈分試，近至中學的文憑試，我都抱住見步行步的心態。
自從拍拖後我感覺這個壞習慣開始消失，心態積極了不少，頭一次計劃未來，但當然很多事仍很朦朧。我實在無力跟她辯駁，大概生來就沒有跟別人辯論的能力，盡可能的避免衝突。現在唯一煩惱的事就是如何讓她快樂，她的快樂永遠優先，自己的情緒似乎不值一提。我只能用行動證明我的心意，證明我對她的愛是不移的。但無條件的付出換來的是心理不平衡。
心理不平衡似乎和心有不甘相近，當任何一方出現這種心理狀態時，裂痕慢慢由小縫延伸，直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我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但不是眼前的伴侶。我一向認為自己是開明的人，但在愛情上，不過是一個充耳不聞，沐浴在名為愛的慾林之中。
性是那麼的美妙，讓人不顧一切的勇往直前。性與慾密不可分，我們認真討論過這個問題。她無疑是愛我的，某程度上我確實感受到，但我不能否認的是，我更愛她。
這種強烈的感受通常伴隨在快慰之時。肉體上的交合比單純的精神交流來得純粹。性愛的過程中往往能忘記煩惱，專心一致的希望對方舒服、放鬆，把身心完全的交給對方。我不曾意識自己的求歡過於頻密，會讓她造成壓力。
男人最愛女人的時候，大概就是做愛之時。還記得第一次是在她家中，那時的感覺並不好，後來才慢慢的享受性帶來的歡愉。我有一個壞習慣，舌頭游走在密林之時，總是想其他事情，好像舌頭也懂得自己思考。
快慰結束後，女人總希望她的男人能靠著她，不拋棄她。她埋怨我拋棄她，當她是洩欲工具一般。我有些內疚，卻啞口無言。我的解釋如棉花一樣無力，她就是聽不進耳。連環的哄她才有一刻的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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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在她家中溫習，無聊時就看她喜歡的劇集。她也會陪我看我喜歡的電影。快樂的時間總比吵架的時間長。無論是感性還是理性，似乎都會比情緒所影響。愛情都是理與性的結合，趨向任何一方都會失去平衡。
戀愛後的半年來，她只有兩次情緒崩潰。頭一次我極力安撫她，不斷說安慰的說話，她向我道歉，解釋說自己偶爾會有想不通或是極度悲傷的時候，但過一段時間便回復正常。她沒有說謊，問題出自我身上。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崩潰，原本我想不看訊息然後睡覺，最後還是安慰她。她責怪我不理她，我再一次無言而對。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無時無刻都在傷害對方。後來我學會小心翼翼，避免說錯話，做錯事，無形中增加了不少壓力。
這個學年比較特別，沒有考試，只有功課。個別科目則設有網上測驗，不作弊實在對不住自己。我做了一件連自己也覺得瘋狂的事，替她完成考試。這件事只有我一個知道，和我一起作弊的人完全不知情，我默默的打開兩個視窗，先替自己完成，然後複製貼上。
待她睡醒時，考試已完結。我沒有主動提起今天是考試日子，而是像平時一樣如常閒聊著。這晚我失眠，眼睛瞪得快要跳出來似的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我意識到思緒有些許混亂，拼命的想回憶起開心事，但同時拼命壓抑著。
突然我定格在中秋節那天。那天我邀請她來我家附近的公園，說是感受中秋的氣息。她希望能陪我渡過這晚的滿月，我卻堅持送她回家，實在大煞風景。當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待在一起時，感知時間流逝的能力特別強。奇怪的是，時間的流逝時快時慢。
我：「回去吧？」還有三分鐘便到凌晨三時。
瑩：「不要～」她撒嬌的說。
我們又聊了接近一小時。快到四點時，我又著她回去。這次她不情願的動身。我不太熟識巴士路線，只好乘N118到旺角，再轉小巴回觀塘。路線迂迴了一點，但能陪她享受凌晨的靜謐。
她嘲笑我只穿拖鞋，我咧嘴傻笑。到達旺角後，我們散著步走到小巴站。送到上車後，我才離開。好巧不巧的是，她家的鎖匙還在我褲袋內。折騰了一晚上還是不能回家。我上車準備回去時，她傳來訊息。
瑩：「我跟爸爸說沒帶鎖匙。」
我：「他沒有說甚麼吧？」
瑩：「他叫我早點休息。」
我：「那我明天來把鎖匙還給你。」
瑩：「好❤️又可以見你了，嘿～」
我：「早點睡吧。」
瑩：「你回家了沒有？」
我：「差不多了。」
瑩：「等你回去我才睡。」
我：「好。」
回到家中剛好五時半，我趕緊傳訊息給呀瑩。
瑩：「我要睡了zzzZZZZ。」
我：「你睡吧。明天再見你。」
瑩：「明天見～」
洗完澡後隨便的吹乾頭髮，然後倒頭大睡，一睡便到下午三時。我勉強睜開眼睛，看看有沒有訊息，看來她還在睡覺。我伸了個懶腰便下床去梳洗。
瑩：「剛睡醒......」
我：「睡得好嗎？」
瑩：「還是老樣子。」
我：「我們要幾點見面？」
瑩：「四點半好嗎？我想洗頭。」
我：「好！那就在APM等！」
瑩：「好。」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鎖匙放進口袋裏，出門前再確認一次褲袋。
我：「剛出門。」
瑩：「好，你差不多到就叫我。」
我：「好。」
中秋節翌日是紅日，人流如星期日般讓人喘不過氣來。我站在某個人潮較少的玻璃窗前等候，不知是時間流逝變慢，還是人潮如鯽的緣故，導致我有點恍神。大約過了五分鐘後，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瑩：「喂！」
瑩：「你看不到我走向你嗎？」
我：「你都知我看不到你的！」我調皮的說。
瑩：「哼！」她裝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我：「我餓了。」
瑩：「走吧走吧！去吃下午茶～」她拖著我的手離開APM。
我們到了工廠大廈的一家台式餐廳。這裏的裝潢不知為何有一種日式的感覺，但餐牌是常見的台式料理，鹽酥雞，肉燥飯等等。
我：「還你鎖匙，不然待會又忘了。」我從褲袋取出鎖匙遞給她。
瑩：「是的。」她吐了吐舌頭。
她不是那些會在食物來到後相機先吃的人，而是像一隻小倉鼠般細口的咬嚼食物。
我：「你是不是一隻人扮的倉鼠？」
瑩：「被你發現了。」她的雙手倦縮得像一隻剛出生的倉鼠一般。我開懷大笑起來。
用餐完結後已近五時，我提議到九龍灣逛一會兒。她的小手拖得緊緊，完全不想鬆開，我調整手指的力度，好讓她拖得舒服。她像導盲犬般領著我走路，我快步跟上。我們坐在Ikea某張梳化上，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對上，她側著頭瞇著眼的看我。
我：「你很像寵物小精靈的小剛。」她咧嘴大笑。
瑩：「你才像吧。」她從電話開出一張我們在快餐店吃漢堡包的照片遞給我看。
我：「我們都是小剛。」她跟著我把眼睛擠成一條直線。我的笑聲掩蓋整間Ikea。
瑩：「來玩遊戲吧！」
有些情侶喜歡戶外活動，有些則喜歡窩在家中看電影，有些則喜歡找個地方靜靜的談天說地，玩電話中的小遊戲。
我心滿意足的闔上雙眼，身體悄聲無息的浮游在夢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