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被稱為白之翼的人

眼前的這個白色物體,我很清楚是白翼成員企圖控制我的視覺神經時所出現的情況,由於我的腦神經已經能夠完全使用,因此他們就不能在我眼前完全「隱形」而出現這種似是固體又像氣體的錯覺。

「你是白翼的人嗎?」我對著眼前的那團東西說。

只見到那東西開始靠近,伸出了一隻「手」,放在我的耳邊,我猜它是在檢查我的晶片。





然後,整團白色物體慢慢地變回一個人形,站在我的面前。

眼前這個人也是穿著白色連帽斗篷,個子不高,當她揭開斗篷,我才知道她是個女的,看起來十分年輕。

「你是陳一一嗎?」她問。

「是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本來想出來吸點清新空氣,準備回去時才發覺我打不開這道門。」

她嘆一口氣,以命令的口吻說:「起來!站到門前。我讀過你的檔案,你會使用神經力量對不對?你現在感覺一下那道門的裡面。」

我照著辦。立即發現這門的夾板裡面有一隻很細小的生物,被困在一個小盒子之內。

「感覺到了吧?現在隨便地控制著牠。」

雖然很久沒有用神經控制過其他生物,但這刻控制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還要容易,因為我完全感覺不到這東西的腦袋。感覺就好像突然多出了一隻手一樣。大樹的門突然自動打開了,感覺簡直好像變魔術一樣。





「到底這是怎麼辦到的?」我興奮地問。

「下去再說……」她在旁邊,跳入另一顆樹的升降機內,頭也不回。

***

我們在升降機大堂會合,這時我終於看清楚她的樣子,她十分年輕,大概只有十多歲,個子不高,一頭短髮加上水汪汪淺藍色的眼珠,樣子跟她的態度相反地十分楚楚可憐,從她的外貌我肯定她是個東方和西方人的混血兒。

「你好,我叫陳一一。」我禮貌地說。

她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邊拍掉身上的塵埃邊說:「總部入口的門,通常都以這種方法打開,裡面放了水母……」

「水母?為什麼是水母?」我打斷她的說話。

她以不屑的眼神望一望我說:「那是燈塔水母,是世上唯一能夠無限細胞轉分化的生物,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營養液之下牠永遠都不會老死。而且牠們沒有腦袋,神經可以很容易就直接控制著牠們的身體,當我們控制著牠時,除非你令牠如平常一樣地游動,否則盒子內的動態感應器就會察覺牠的活動有所改變,因而將門打開,這是我們到現在為止最有效的門鎖設計。還有!千萬不要強行進入那個升降機內,不然它會馬上變成一個人肉微波爐。你好好記住!」我沒想到她竟然在自我介紹前先講解那道門的構造。





「嘩,這果然是只有白翼成員才能打開的門…… 對了,請問你的名字是⋯⋯」

她第一次正視著我說:「由里,你的導師。」

「什麼?你是我的導師?」我大叫。

她走到我前面,儘量她已經盡量挺起身子,但還是要將頭仰望四十五度才能與我對視。她充滿自信地說:「有什麼問題?」

「沒有…… 那…… 以後多多指教了,請問…… 你多大?」

「十八又四份之三歲,如果按身體機能來算的話。」

「你比我小好多啊!」





「不要看我年紀小小,我可是以優異成績畢業的白翼成員啊!」她說時固意將斗篷下衣領上印有銀色「白之翼」字樣的標誌顯露給我看。

「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突然喃喃自語地說:「我本來可以開始白翼的工作了,現在卻派我來當導師,可惡!」

我看著她自言自語的樣子,感覺有點滑稽。「由里,請問……」

「叫我由里小姐!」她喝令。

「好…… 好的…… 由里小姐,那請問用不用我來幫你拿行李?」我看到她有一個大大的背包。

「呀!好的!」她把背包給了我,輕盈地穿過升降機大堂的門,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我緊緊跟在後面。

「由里小姐…… 請問……」





「又怎樣啦?」她回過頭來。

「你是不是剛剛來到這裡?」

「是呀,那又怎樣?」

「那你怎知道這是你的房間?」

她沒好氣地伸出左手,指著我的耳朵:「你耳朵的表皮下面是不是已經有塊晶片?」

「是的……」

「這塊晶片同時連接著你內耳的神經系統,所有資訊都會直接傳入你的耳裡。在我進入這總部時它已經一直在告訴我有關的資訊了!你什麼都不知道的嗎?」





想不到那晶片還有這種用處,我尷尬地說「我…… 才來了半天。只是剛剛開始學習語言。」

「什麼!?那幫可惡的混蛋…… 竟然要我照顧你這超級菜鳥……」她又開始自言自語。

她約定我明早集合的時間,然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我一個人回到餐廳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小畢也不在。我開始覺得這裡有點寧靜得太過恐怖,我隨便在餐廳的巨型儲物櫃裡找到幾盒食物(像個食物貨倉一樣),吃完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面對著那個可怕的外語平板電腦。

在這裡的第一晚,我睡得很差,心裡裡充滿著對未來的憂慮,外語教學的聲音好像未曾停止過一樣讓環迴在我耳中。第二天一早,我就在由里的房門外等著。

由里遲了很多才從房間裡出來。「早晨!」我盡量裝作精神地說。

她單手按著自己的小腹,慢慢地從房裡走出來:「嗚…… 為什麼女性就要受這種苦…… 真不公平……」,我暗地裡覺得這一天會過得很艱難。

我們一起吃過早餐,雖然交談得不多,但已經知道了這總部的一些資訊,這裡只住有幾個人,除了我們其他全部都是剛剛成年的白翼成員,開始接受實習才來到這裡。每天他們都會跟隨導師外出實習,回來就只是睡覺,所以這裡才那麼冷清。

然後我們去到一間四邊牆和天花板都是鏡子的房間,「這是排舞室嗎?」我問道。

「這些不是普通的鏡子,它叫做光化學鏡,可以反射百份之九十九比率的自然能量,包括光、熱力、電波等等,當然也包括腦神經的能量,這是古代原人大戰時的最高戰爭科技之一,現在只用來作為訓練之用。練習神經技巧時為了不影響附近的人,我們就必需身處這種房間。」

「那…… 我們今天練習什麼?」

她手上拿著一部平板電腦,似乎是收錄了我的課程內容,她看了一看,然後又用那不屑的眼神望著我說:「今天首先要測試你的神經控制能力,我們將要一整天不停地做測試。」

「吓?聽起來很沉悶嘛。」我抱怨地說。

「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課程是由本大小姐親自為你度身訂造的?我們從小已經開始學習關於腦神經的事情,在無數次的考試之後才可以擁有白翼,有些人苦讀了十多年,最後只能被派去做後勤的工作,連白翼也見不到。那有像你一樣先得到白翼才慢慢學習技巧的優待!」她似乎比我的抱怨更深。

這一天,我只是不停地跟隨著由里的指示做了無數個有關腦神經的測試,當中也包括一些簡單的體能測試,內容沉悶至極,她似乎很樂於見到我在某些測試次中未能達到應有水平時的無奈。

過了大半天,我的腦子已經筋疲力盡,連思考都覺得乏力。由里以冷笑的咀臉說了一句:「哼,平平無奇。」之後便結束了第一天的課程。

她以極速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我的課後作業是繼續進行那個外語教學。我拖著疲乏的身體回到房間,在床上又發現了另一張字條,上面再次以英語寫著「盡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