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震龍和蔣大師告別後,我拖著李泳兒沿著鈄路往山下走。
 
我還記得十年前我第一次拖李泳兒是在旺角的新世紀廣場,那時作為一個處男的我,第一次接觸異性的手已經足以讓我興奮莫名,我還記得我每行一小段就要蹲下扮綁鞋帶,好讓自己的小弟弟可以有一刻喘息的機會。
 
想不到十年後,興奮之情不在,換來的是情感上的昇華,想感受當兩個人兩情相悅的時候,雙手互相牽引著的觸感。
 
或許十年前我想有女朋友是想嘗試肉體的歡愉,十年後我想有女朋友是想讓對方去填補我那孤單的無助感。
 
拖著這雙手,我知道,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孤單一個人,我還有很多東西我要去守護。
 




「你做咩呀,響間屋度行左出黎之後見你唔講野,係咪覺得好多野解決唔到,覺得好煩?」李泳兒說。
 
「唔係,我只係諗緊野啫。」我笑著說。
 
「你仲笑得出?時間唔多啦,你有冇諗到之後點做呀?」李泳兒又輕打了我的手臂一下。
 
我望一望自己的手錶說:「而家呢個時間,個天都未光得晒,不如我地返屋企休息下先,之後我地起身再諗辦法啦!」
 
「我諗我地瞓一陣就好啦,我驚我地唔夠時間,我地仲要查邊個同你有咁大深仇要害你。」李泳兒說。
 




我的心笑了一下,開心的是或許在我臨死之前,我終於可以再一次享受戀愛的滋味,享受一下被人關心的感覺。
 
此刻,我終於明白點解咁多人在臨終之前想有人陪伴在側,因為孤獨的無助感比死亡更加讓人感到恐懼。
 
「如果你唔介意,不如你上黎我度瞓啦,之後我地一齊起身去查下件事究竟係點。」我一臉認真的說。
 
只見李泳兒雙眼有一絲猶豫後說:「你唔會諗住做啲咩掛?」
 
「唔好誤會,我只係想多啲時間見到你啫,我地已經浪費左十年既時間,我想多啲響你身邊陪住你。」我說。
 




「你自己講架,唔好打破左我對你既信任,知唔知!」李泳兒說。
 
「你放心啦!」
 
落山後,我們在馬路旁上了一架的士便乘車回家。
 
在的士駛往大元村的途中,我在想與沈震龍告別前的一段說話,撇除天樂,究竟還有誰會想害自己?
 
思前想後,我覺得最大可疑的還是傻強,畢竟他曾經在十年前離間了我和李泳兒,而且還一直隱瞞了我足足十年,最後還導致李泳兒墮胎,與我有仇的不是傻強還有誰?
 
可是他為何要這樣做?他是否因為貪圖李泳兒的美色,離間了我們之後,他就可趁機去追李泳兒?
 
或者……
 
「到啦!」司機說。




 
在我思考的期間,原來的士已經到達大元村。
 
付款後,我便和李泳兒乘電梯上我的居所。
 
在電梯往我所住的樓層期間,大家都有點尷尬,而氣氛總是有一點怪怪的,畢竟十年前她第一次上我屋企的時候,我們發生了第一次的「愛之初體驗」。
 
「貢貢!」電梯門徐徐開啟。
 
「我間屋好亂,希望你唔好介意。」我拿出鎖匙開啟電閘。
 
「男仔係咁架啦!」李泳兒微笑著說。
 
一個青蔥又帶點羞澀的微笑,我感到自己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如果今晚十二點將會是我的死期,過去數個小時讓我可以再一次與李泳兒相遇,即使是死,我也覺得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