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井村屋嘅蕨餅味雪糕倒碟上面。手舉起,確保黃豆粉平均灑喺雪糕嘅面頭。最後喺碟邊加上黑蜜,方便食用雪糕時點上。然後我將伴隨雪糕嘅碟遞俾士多鋪嘅老闆試一口。

回想十五分鐘前,我同Candy飯後坐喺酒吧餐廳望住南丫島嘅海景飲多咗幾支啤酒,閒聊一陣。不知不覺已經飲到滿面通紅,自知自己酒量淺,所以都停咗落嚟。而Candy嘅酒量明顯遠遠在我之上,就算多飲我少許,仍然面不改容。如果佢有心要追酒的話,我肯定已經酩酊大醉。

我已經無能力估算,喺Candy身上仲有幾多同我幻想唔協調嘅行為。

埋單後,我帶有醉意咁拖住Candy嚟到對面嘅士多鋪買零食。但係我入門口就同老闆打賭,如果我可以用士多有限嘅資源製作一杯與眾不同嘅甜點,老闆就要請我哋食雪糕;否則就倒貼雙倍嘅材料錢。雖然Candy一再向老闆示意唔洗理會我嘅笑言,不過老闆仍然爽快咁一口答應,接受挑戰。

「後生仔,又真係幾吊味喎。」老闆訝異咁講。



「你試吓點一點啲黑蜜,啲味會再出啲。」我自豪咁回應。

「我願賭服輸,真係好好食。既然啲黃豆粉同黑蜜都開咗樽,不如照請你哋食返呢個雪糕。」老闆回應。

得到老闆嘅認可後,我喺雪櫃拎起雪糕,跟返以上嘅步驟整多咗兩份並遞俾Candy同自己食用。

「點解你又會識呢啲嘢㗎。」Candy不由自主咁發笑。

「以前有個日本人同學教嘅,佢仲教過我牛油果點豉油食用會有三文魚味。」我食住雪糕咁講。



「係好食你都唔好無啦啦同人打賭啊嘛,喺到耍小聰明。要湊住醉咗嘅小朋友唔係咁易㗎。」Candy扮牢騷咁話我。

「無相干,後生仔。我都係喺打發日子㗎啫。係呢?你哋兩個今晚喺度住?咁夜都未走嘅。」老闆插咀詢問。

「應該一陣就會坐船走啦,我哋都係一時興起先入嚟南丫島,咩都無準備。」我回應。

「唔係咁掃興啊嘛,帶人入嚟拍拖,話走就走。不如咁啦,我喺洪聖爺灣個邊有間渡假屋今晚無人租。見同你哋咁有緣,我著量平啲俾你哋住啦。」老闆向我打咗一個眼色。

我眼尾睄向Candy。見佢眼神帶啲怕醜,但唇邊浮出微笑,因為佢好清楚而家係一個點樣嘅狀況。佢輕輕噏頭,示意可以主動啲,唔需要擔心佢唔鍾意。況且大家可能都意猶未盡,未想返到外面嘅世界。



「就咁話啦,人哋都噏頭啦,你仲怕咩醜。」老闆連消帶打繼續進攻。

「你真係無問題?我哋連更換衣物都無帶。」我向住Candy問。

「可以啊。」Candy輕聲回答。

「老闆,咁你話我知正確地址同埋價錢啦。」我向老闆示意。

老闆交代渡假屋詳情後,我哋就出發去洪聖爺灣嘅方向。直至到達洪聖爺灣,嚟緊大約十五分鐘路程都唔會再有房屋或者明亮嘅燈火。夜幕籠罩下嘅呢段路能見度非常低,空氣中帶住一股悶焗嘅濕氣,而且不乏牛蛙嘅鳴叫聲。我行走呢段路當然無問題,不過都要顧及Candy嘅感受,免得佢勉強自己。

「你咁衰㗎,同你出一次街就要過埋夜。」正當我想開口時,Candy細力打一打我膊頭,然後講。

「又係你自己噏頭嘅。」我帶啲囂張回答,睇嚟Candy並唔怕行呢條路。

「都係啫,你都無理由幾句說話就呃我留低㗎嘛。至少都要俾我考慮吓。」Candy繼續淘氣回應。



「Candy,你睇吓沿路嘅山情水意。又係你話嚟南丫島搵國境之南嘅,我覺得我哋真係搵到啦。你唔嫌棄的話,不如陪我行埋呢段路,至少今晚我想同你一齊過。」我停咗腳步,捉實Candy嘅雙肩。

我嘅理性斷線,唔會再顧慮仼何後果。或者係身體內嘅化學物質影響?定係緣份嘅驅使?總之呢刻我確實想同Candy談一場正式嘅戀愛。

Candy含情脈脈翹起我右手,望向我雙眼。喺眼神撞上嘅個刻,世界突然變得安靜,彷彿周圍環境都靜止咗。原來呢啲小舉動已經可以令我臉紅不已,窩心暖暖。我心跳都亂咗節奏,呢個情境好似唔係我嘅人生咁,真係希望時間可以停喺當下。原以為經歷過幾次愛情就唔會再有心動嘅感覺,但事實係不管愛過幾多次,每次都會重新出現呢種純粹嘅青澀。

抬頭睇,絲絲嘅雨粉落喺我嘅臉上。原來已經落起冬雨。

「你知唔知英國擔遮係犯法㗎?」我帶住嚴肅嘅語氣咁問。

「吓,咁落雨啲人點算?」Candy一面認真回問。

「哈哈。」我忍唔住笑。



「喂啊,又亂講嘢。」Candy惱住腦袋話我。

「英國擔遮當然唔係犯法,但係英國每一日都會不連續咁落雨粉,所以當地人唔會拎遮出街,只會隨身袋起一件有帽外套遮雨水。久而久之,『英國擔遮犯法』變成我哋留學生之間相傳嘅笑話。」我回應。

然後,我喺袋入面拎出長期裝住嘅風褸,冚住我同Candy嘅頭頂。喺昏暗嘅街燈下,我哋互相挨住,慢步行過呢段山路。就算彼此嘅衣裝已經濕透,都無阻我哋內心嘅溫暖。

其實冬雨都無想像之中嘅寒冷刺骨,相反仲帶有特殊嘅冷味,令氣氛變得純淨。沿途黑夜嘅山路帶啲崎嶇,不過我清楚知道方向。

此情此景若係入畫,一定畫中有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