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嗰幾日,我開始對出國感到猶豫。
我係應該要期待嘅,但呢段時間我只係不停諗起朱皓言。
不得不承認,佢令我萌生咗放棄出國嘅念頭。
好矛盾,明明事實上係佢嘅出現先令我有出國嘅機會。

其實我知道,無論我最終決定走定係留,我最後都可能會後悔。走咗,我會後悔同朱皓言錯過;唔走,我會後悔自己唔追夢。
我發現我根本冇可能做到一個令自己完全唔後悔嘅決定。
既然係咁,我個心而家呢一刻究竟想點?我問自己。
其實我心入面一早有答案,只不過我之前都刻意忽視。



一個星期後係我嘅生日。
朱皓言買咗個蛋糕返嚟同我慶祝。
佢喺蛋糕表面插上蠟燭並點著,再行去熄燈。
「快啲許願啦。」佢重新坐低,表情雀躍咁催促我。漆黑嘅環境下,我眼前橙黃色嘅燭光搖曳,映照喺朱皓言輪廓分明嘅臉龐上。

我從未好似呢一刻咁清楚知道自己想要啲乜。
由我屋企出事開始,我嘅世界只剩下沉重嘅債務,再冇其他人。我每日努力工作,重複又重複,只係為咗還債。
有朱皓言喺度,我嘅生活模式冇乜唔同,我仍然要不斷工作賺錢還債。但原來同樣嘅生活,多咗一個人陪伴,感覺竟然係咁唔同。
本來枯燥艱辛嘅生活,竟然只係因為呢個人嘅存在就被燃亮。
我突然有種想喊嘅衝動,我唔識形容呢種感覺。



「咩願望嚟㗎,諗咁耐嘅你。」朱皓言嘅笑令我回過神來。
我深呼吸,以近乎虔誠嘅姿態合上雙手,瞇埋眼。
眼前頓時漆黑一片,但我仍然隱約感覺到蠋光嘅存在,就喺我面前。
我凝重咁許下我嘅願望。
「我嘅願望係⋯⋯留喺呢度,同朱皓言一齊。」
然後我擘大眼,喺朱皓言未反應過嚟嘅時候迅速吹熄咗蠟燭。

室內驀地陷入一片漆黑。
我用力眨咗幾下眼,以適應突如其來嘅黑暗。


即使係喺而家呢個伸手不見五指嘅情況底下,我依然感覺到朱皓言呆愣咁望住我。
呢個時候我先識得唔好意思,雙頰有熱氣湧上。
室內安靜得只有我劇烈而用力嘅心跳聲,雖然唔知有冇用,但我偷偷用左手捂住自己嘅心口。
下一刻,我就被朱皓言扯入佢嘅懷內。
屬於朱皓言獨特又清新嘅氣息撲面而來。佢溫熱嘅手掌托住我頸後,逼使我抬頭貼近佢。
然後佢低頭,順理成章咁錫咗落嚟。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我腦中處於空白狀態,慌亂之下只好抬手捉緊朱皓言嘅衣襟,彷彿係溺水嘅人捉緊面前嘅救生圈一樣。
朱皓言嘅氣息比起喺屋企樓下壓我埋牆嗰次更加灼人。喺雙唇緊貼嘅一刻,佢好似已經等咗好耐咁,迫不及待咁輾轉廝磨,堅定又不容拒絕咁輕啃吸吮我嘅嘴唇。
我幾乎毫無抵抗能力,淨係感覺全身嘅血液都沸騰起嚟。我嘅腦袋渾渾沌沌咁,冇辦法諗其他嘢,所有嘅思考能力都被唇上嘅熾熱輕易剝奪。

適應咗昏暗嘅環境,我終於睇清楚朱皓言嘅樣,對上佢幽深嘅眼眸。
佢嘅眸中藏有許多講唔清楚嘅複雜情緒,沉默又濃烈,刺得我鼻子泛酸。
我全身嘅力氣好似被抽乾一樣,只可以依靠喺朱皓嘅懷抱入面。
佢嘅手臂牢牢咁箝制住我,好似打算永遠都唔鬆開一樣。


喺呢一個瞬間,我一直以嚟擔心嘅乜嘢地位差異、出國夢想都好似變得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