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了位已經好幾天,我一直也沒有跟鍾英敏談天,連Whatsapp也沒有進展。
每次我拿起電話想發訊息給她,打開了與她通信的介面,看着停留在多日前的最後一則訊息,看着礙眼的兩個藍剔,我一個字也輸入不了,只懂呆呆的看着她上線又下線。
此刻的我才赫然發現,我與她的訊息一直是現實對話的延續,例如上學時跟她提過了某某歌曲,晚上便問她聽了沒有,然後慢慢伸延到其他話題。
如今的我跟她卻沒有在現實說過一句話,沒有了起始,就不能延續下去,雖然就讀同一班,卻找不到在虛擬世界的一個話匣子,真的很失敗,十分失敗。
我有嘗試上學的時候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上她,但自從調位之後,上天好像刻意要把我和她分開似的,我一次也沒有遇上她,我亦因而泄氣了,不再嘗試去遇上她。
結果,我打電話給劉華求救。
「開話題?求其咪得囉。」
「咁即係點?」
「你求其打句hi咪得囉。」
「Hi完之後呢?」


「咪求其講啲野囉。」
「咁即係點?」
「妖……你鍾意講乜咪講乜囉!」
「吓……咁即係要講乜?」
「你咪話今日天氣好好咁囉!」
「呢個話題好難延續落去喎……」
「咁……咁你咪講下今日好多功課之類囉。」
「咁行……佢唔覆咁點算?」
「妖!咁又唔得,咁又唔得,你自己諗掂佢啦!」
「喂……」


「嘟……」
頂……
連劉華也幫不了忙,我也顯得更加鬱悶,連上課聽講的心機也沒有。
「喂,做咩冇乜心機咁嘅?」詩詩察覺到我的異狀。
「吓?冇……」
「仲話冇?你睇下你自己個苦瓜樣先啦!」她拿出了她的化妝鏡。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凌亂的頭髮,散渙的眼神,微微下彎的嘴角,樣子頹廢得很,頭頂彷彿飄出了一陣頹氣。
「唉……我……」不知怎的我開不了口,於是我找來了一張廢紙,把我的煩惱寫下,然後遞給她。
「咁咋……你咪求其開個話題囉。」她帶點譏笑味道回答我。
「點解你同劉華嘅答案一樣架?點求其呀?萬一佢已讀不回,又或者淨係覆表情咁點?」


「我淨係知你宜家係咁擔心呢樣,擔心嗰樣,但係唔搵佢嘅話,你就一定唔會有進展。」
「但係……」
「仲但係?算啦你正一牛皮燈籠,我都懶得點你喇。」
「喂……咁我宜家即係要點……」
「仲問?緊係去搵人啦!」
「吓……哦……」
其實我想問該說甚麼,但發現好像又重覆問題了,於是把卡在喉嚨的說話都吞回肚裏,把肚子弄得發脹。
我望向鍾英敏,只見她正在跟她的新鄰坐們樂也融融,時而跟鄰坐的女生談天,時而跟前後座的男生打打鬧鬧,時而收斂一下認真聽課。
而我呢?夢遊課室,呆望其歡樂的身影,滿腦子只有她,把課本知識通通拋諸腦後,彷彿沒有了她,我的校園生活就徹底毀掉了,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
或許,她在調位的那一刻,身心都離開了我與她的空間,投入了另一個花花世界,而我卻流離於過去,懷緬着她的氣息,即使她已走遠。
原來只有我一人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