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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來臨,燦爛的陽光照射到市鎮的每一個角落,雀鳥們也紛紛以美妙的歌聲迎接著新的一天。

在一間雜亂不堪的房間裡,泰加正躲在被窩中昏昏入睡。他擁有著一張精緻的臉龐,挺拔的鼻樑讓他所有五官看上去都十分深邃,單薄的嘴唇緊閉著,粗黑的濃眉掛在那的合上的眼睛之上,清爽的短髮則蓬亂地被壓在枕頭上。從他的外表來看,也像是一個不足三十歲的年青人。

一會兒後,一隻黑貓利用牠那細小的身軀把房門推開,然後便走進房間,牠伸伸懶腰,隨即跳上泰加的床上,利用牠那毛茸茸的貓掌拍打著泰加的腦袋,另一方面卻竟然張口說話,開口道︰「嘿!不要睡了!」

泰加睜開雙眼,從被窩中探頭望去,看著眼前的黑貓正以牠那圓滾滾,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他。



黑貓再次張口說話,道︰「第一天上班可不能遲到喔!」

泰加看一看鬧鐘,雙眼無神地回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上班時間是八點,現在才六點而已。」

黑貓偷瞄一下桌上的鬧鐘,的而且確是六點,牠瞪大雙目,露出一張尷尬的微笑,因為牠把泰加的上班時間搞錯了。

不過,牠似乎不打算道歉。牠再次以那軟軟的肉球拍打泰加的腦袋,道︰「我…我當然知道你是八點上班呀!但人類是習慣早起二個小時的呀,你如果要融入他們,那就必須現在就起床!」

泰加嘆息一口氣,也不顧黑貓仍在床上,驟然就起來,讓黑貓連人帶被翻開來。



泰加走出大廳,從冰箱中拿出一盆雞肉,正想就地啃掉之際,不知甚麼時候走出大廳的黑貓又開口道︰「嘿!人類在吃早餐前都會先刷牙洗臉,而且那雞肉你還沒有解凍,也不能生吃喔!」

泰加皺起眉頭,道︰「不是呀,這東西生吃的味道才是最好的吧。」

「不行不行,你要適應人類的生活就要戒掉生吃肉類的習慣才行。」

泰加拍拍額頭,略帶失望地放下雞肉,喃喃自語道︰「看來做人類也真的不容易呀。」

泰加把雞肉放到微波爐裡叮熱,這機器算是他變成人類後最會用的東西了,因為只需要按幾個按鈕,等候幾分鐘就能享用熱騰騰的肉,用法並不複雜,至少目前他還沒有弄到這機器爆炸就是了。



他藉著雞肉加熱的時間進行梳洗,今天是他第一天往學校擔任老師,他必須顧好自己的儀容,他從衣櫃裡找了一套淺藍色的襯衫,再配上一條深藍色的領呔,下身則配上一條深黑色西褲。

黑貓走到泰加腳旁,道︰「這配搭不錯,看上去就像個老師一樣。」

泰加倒是沒有理會黑貓,埋身就往洗手間去,他匆匆梳洗,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也把牙齒刷得又白又亮。

他走到鏡子前整理,黑貓卻又跳到他面前,道︰「梳得不錯,不過右眼還有點眼屎,再洗乾淨點。」

泰加終於忍不住了,他瞇起雙眼,打量著黑貓,道︰「你難道都沒事情要做嗎?怎不出去捉捉老鼠。」

「我受女巫所託要監測你的一舉一動,我就在就在做我要做的事情呀。」

「她怎麼不親自來監測我呢?我變身人類她的責任也挺大的喔。」

「女巫大人就很繁忙嘛,而且監測你這個任務這麼重大,交給我肯定是沒錯的啦,要知道若你的身份曝光了,那人類世界一定會大混亂呀!」



「那你們安排我進學校教書,我就希望學校裡的人不會發現我的秘密好了。」

「放心啦!只要你不要亂生氣,基本上你的秘密就不會有人發現的啦!」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好了。」

微波爐的鈴聲「叮」一聲響起,泰加以毛巾抹過面容後,便走出大廳。他匆促吃過一盤熱烘烘的雞肉後,便提起手提包,準備出門往學校去。

這時黑貓又搖擺著尾巴地站在大門前,阻擋著泰加的去路。泰加不耐煩地問道︰「又怎樣了?難道人類都不帶手提包上班的嗎?」

黑貓咧嘴微笑,回道︰「不是喔。」

「那你幹嘛還擋住我?」



「你還沒給我早餐呀。」

黑貓這話一言驚醒夢中人,泰加放下手提包,從廚櫃中拿出一盒貓糧,然後把貓糧都倒進一個鐵碗中,道︰「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接著泰加便打開大門,向黑貓告別後就檻出門口,鎖好門後,便往心誠中學前去。

而在屋裡,黑貓看著鐵盆中那乾巴巴的貓糧,牠想起平日女巫都是給予牠新鮮的鮮魚作為早餐,如今看見眼前這「豐厚」的食糧,不得不令牠那思念女巫的心情浮上心頭,也使牠不禁流下兩淌清晨的淚水。

泰加走上繁鬧的街頭,清晨的道路上都是提著公事包上班的人,馬路上則車水馬龍,把市鎮顯得格外地忙碌。泰加不急不徐地走在行人路上,經過一條河邊空地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欣賞眼前這河邊景色,那剛升起的太陽掛在碧藍的天空上,把河面照得閃閃亮亮,而空地上的青草則隨風擺動,讓泰加看得心情也平靜下來。

而在空地上的不遠處,一個穿著純白校服的女生正坐在草地上,那女生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瀏海碎碎地置在前額,後面則束著一條不長不短的馬尾,在那幼長的眉毛下有著一雙彷彿會說故事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樑掛在那薄微的桃紅小嘴上。從外表來看,她似乎也只有十五、六歲。

泰加雖然也注意到草地上的少女,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她,他深吸一口氣後,便收拾心情繼續往心誠中學去。他穿過休憩公園後,再過兩條馬路,便終於抵達心誠中學的正門。

學校正門站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是心誠中學的藍校長,藍校長穿著一件款式古舊的棕色西裝,裡面則搭配一件白色襯衣和紅色領帶,他頭上的白髮雖然很稀疏,但經過梳理後仍顯得十分齊整,同時他有著一張圓滾滾的臉蛋,印在這臉蛋上的雙眼炯炯有神,令人感到一種侃然正色的威嚴,而在這雙目之下,卻有著一個壯大的鼻子,與他雙目增添一種強烈的對比,若不是他鼻子下留著一撇粗黑的八字鬍鬚,恐怕別人都只會把注意放在那大大的鼻子上。



藍校長看見泰加,隨即揚手招呼,道︰「早晨呀!泰加老師。」

泰加也揚揚手,道︰「早晨校長。」

藍校長笑逐顏開,拍拍泰加的膊頭,道︰「果然是從著名的華倫大學畢業出來的菁英,看上去就知道是一表人才,你肯過來我們這間學校真的太感謝你了。」

泰加微微點頭,臉中雖掛著笑顏,可是暗地裡卻開始冒出冷汗,雖然他心裡清楚知道自己的人類身份是女巫幫忙偽造出來,可他萬萬想不到女巫為他所做的身份竟然是如此舉足輕重,這麼一來,他心中盤算的低調校園生活計畫,恐怕就泡湯了。

泰加回道︰「不會不會,能夠在心誠中學教書,也是我的榮幸。」

藍校長開心大笑,隨後又道︰「那就太好了,那麼,因為開學禮會在九點才開始,在那之前,不如先去教員室跟同事們打個招呼吧?」

「好呀,沒問題呀,那就勞煩校長你帶路了。」



藍校長依然把笑顏掛在臉上,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鬍鬚後,便帶著泰加往教員室走去。

他們倆人很快便來到教員室,教師檯工整地一列列排著,就眼看,整間房間約有二十張教師檯,每一張檯面上都放著為老師提供的桌上電腦,而每一張檯子都有著一塊隔板隔住,顯然是為了保障員工的隱私而安排的。

藍校長一進門便拍起雙手,呼喚教員室裡的老師們,喊道︰「各位同事!」

藍校長這一舉動,馬上就讓教員室裡的老師們把目光注視到藍校長跟泰加身上,藍校長繼續道︰「各位早晨!請大家容許我花點時間介紹新來老師。」隨後轉頭向泰加道︰「那請你自我介紹一下吧。」

泰加上前,向教員室的老師們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新來的老師,負責教地理和體育的,未來希望跟大家工作愉快,就這樣,謝謝。」

藍校長眨了雙眼,似乎有點驚訝,他向泰加微言道︰「就這麼簡短嗎?」

泰加看了藍校長一眼,心裡對於校長不理解他的計畫略微感到心煩,但他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他心裡清楚知道自己是絕對不能因為如此的小事就生氣的,不然在接下來的日子,他的秘密恐怕不需多久就會被揭穿。

於是他決定還是以一個微笑回應,道︰「這樣就足夠了,等一下開學禮開始的時候再聊多點吧。對了校長,我的座位是在那裡呢?」

藍校長點點頭,指著Miss張後面,道︰「你的位置就在Miss張的後面。」

泰加往那方向望去,在他的座位前方,坐著一個肌膚勝雪,容貌美得沉魚落雁的窈窕女子正在埋首工作,她有著一對溫柔的雙目,秀美的鼻粱與那紅潤的小唇讓人看上十分玲瓏,那秀雅的棕色長髮垂落到她那纖弱的身子後方,她那認真工作的模樣猶如天使墜落凡間,美得像畫一樣。

泰加並不是人類,那一剎的畫面卻讓他首次感受到人類的美麗,使他情不自禁地盯著Miss張。

突然一隻手大力地拍落到泰加的肩膀上,令泰加有點措手不及,他望向後方,只見李Sir一臉不爽地看著他,道︰「看甚麼看得這麼入神?」

李Sir是心誠中學的體育老師,跟很多男老師一樣也是暗戀著Miss張,最令人深刻的,就是他有著一副黝黑的皮膚,在心誠中學裡,他被譽為是皮膚最黑的男人。然而,儘管他的性格不太好,但他卻因為為學校得到眾多的體育成就而成為心誠中學不可或少的重要人物。

藍校長看見李Sir出現,打招呼道︰「李Sir早晨!最近籃球隊的表現怎樣?」

「很好呀,今年我在別的學校發掘了幾個好手,應該可以衝到全國大賽。」

「那就太好了,拿多點獎,學校的排名也能上升,如今學校裡體育有你,學術上也有泰加老師,今年我們在全國中學排名升上頭十名有望了。」

「喔?泰加老師這麼厲害嗎?那真的要認識一下。」李Sir回應。

藍校長繼續說︰「對呀,泰加老師是從華倫大學畢業的,這次一來,想必能為心誠中學帶來一番新的景象。」

李Sir十分驚訝,他瞪大雙眼,看著泰加,心裡似乎想像不到他竟然是從全球鼎鼎大名的大學畢業出來的,但同時他心裡亦有點莫名的猜疑,他暗忖︰「這傢伙竟然是華倫大學畢業出來,但怎麼會有興趣來心誠中學教書,實在奇怪。」

於是李Sir決定試探一下泰加,他道︰「喔!我真的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泰加老師你是畢業於華倫大學的,但從那裡畢業,不是應該有更好的工作嗎?怎麼會有興趣來心誠中學這裡教書呢?」

泰加似乎也感受到李Sir的敵意,他知道對方是想查探自己的底細,但他也知道這舉動的背後並不存在善意的。

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平平回道︰「也沒甚麼原因,就是覺得這學校很有潛質,所以才過來應徵的。」

藍校長聽完笑逐顏開,心裡因為泰加讚賞自己管理的學校而暗自高興,對泰加也越發好感。而另一方面,李Sir也沒料到泰加居然會答得如此得體,這樣一來,他壓根就沒有追擊的可能。

李Sir雖然知道自己這下子已經輸給泰加,但他亦不是一個蠢人,他也得為自己設個下台階,他道︰「看來泰加老師也很喜歡心誠中學,那麼,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和你一起努力為校爭光了。」

「彼此彼此。」

他們倆人的關係暫時就在初次的握手下結束,泰加與藍校長告別後,便坐到自己的教師桌,開始進行備課的工作。

泰加坐不久後,又有幾個老師上前與他打招呼,分別是朱Sir和簡Sir,朱Sir在學校任教中史,是個已婚的中年男人,而簡Sir則任教電腦,目前仍然單身,也暗戀著Miss張。

朱Sir先打開話匣子,向泰加道︰「歡迎你呀泰加老師,我是朱Sir,在這裡如果有甚麼不明白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我會的,謝謝你。」

這時簡Sir插口,道︰「對了,你看了編班表沒有?我看你今年跟Miss張一樣是6B的班主任。」

「喔,是嗎,6B的同學都是怎樣的?」

朱Sir撓撓頭,道︰「這點嘛…雖然身為老師這樣說不太好,但6B的問題學生還蠻多的。」

簡Sir加口說道︰「對呀,你班上的李在寅在外面似乎有在跟黑道混,而且還有譚家玲,她也不是一個乖巧的學生。」

泰加只微微點頭,回道︰「那聽起來也只有兩個而已,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而且身為老師,把他們教育好是我們的職責吧。」

朱Sir搖搖頭,又道︰「我看你經驗太少了,在青少年這階段,同學的關係比父母還要緊密,6B裡的人幾乎都跟他們兩人在混,怎麼會不變壞呢?」

簡Sir又附和朱Sir,道︰「對呀,要教好學生沒有你想像中這麼簡單的。」

就在三人在閒聊之際,坐在泰加前面的Miss張終於放下工作,她轉身加入討論,溫柔笑道︰「簡Sir、朱Sir,謝謝你們對我們6B學生的關心,但我和泰加老師才是6B班的班主任,6B的學生就讓我們來溝通怎麼做就好了。」

朱Sir擺出一副友善的笑容,道︰「也是,我的確算是外人,講得有點多了。」

簡Sir摸摸後腦,笑嘻嘻道︰「我也是。對了Miss張,下午要一起吃午餐嗎?」

Miss張微笑,向簡Sir回覆道︰「真抱歉,因為今天是開學的日子,我想會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昨天自己弄了飯盒,打算在學校吃就好了。」

簡Sir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心中卻是沮喪,他道︰「不要緊,那下次吧。」

Miss張點點頭,與朱Sir和簡Sir道別後,便轉頭向泰加道︰「對了泰加老師,關於6B的事情我們在開學禮開始之前聊聊好嗎?」

泰加點頭,隨後便開始與Miss張進行交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開學禮也正式開始了,一眾師生坐在宏大的禮堂裡,聽著藍校長那苦悶的開學感言,無一不是打著呵欠或是睡著的,在老師群中,只有Miss張是認真地聽著藍校長的訓話,而泰加也早已魂遊四海了,若不是藍校長開麥克風點名泰加,恐怕他就真的會不知不覺下睡著了。泰加上台自我介紹,與一眾心誠中學的學生打過招呼後,又坐到台下繼續發呆。

很快,開學禮圓滿結束,新的校園生活正式揭開序幕。

學生們先行回到教室,在6B的班房裡,同學們正為新一個學期熱烈地討論,當中譚家玲的聲音最大,她與她的朋友們在班房大聲喧鬧著,不斷討論6B的班主任將會由誰擔任。

譚家玲樣貌並不算娟好,有著一張頗厚的嘴唇,鼻樑不高也不低,有著一雙看上去略帶點邪魅的眼睛,也因為她有這雙眼睛,在心誠中學中也有不少人愛慕著她。

混在譚家玲中的其中一個女生道︰「喂,剛才新來的老師挺帥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教高中呢?」

譚家玲拍拍她的腦袋,道︰「那新來上台發言的時候就像是個悶雞,我看,他也就像陳佩兒一樣是個書蟲而已,教起書來一定悶死。」

此時眾人望向班房的角落,只見佩兒正獨自一人靜靜看書,對於外面發生的事置之不理,彷彿世界都與她隔絕一樣。

就在佩兒專心閱讀之際,一隻大手掌把她手中的書本抽開,佩兒望向那手的主人,只見李在寅正翻著書本,裝作認真閱讀。

他很快就合上書本,與佩兒道︰「真好看,我也很喜歡這個作者,等一下午息要不要一起討論一下?」

佩兒反起白眼,其實她知道李在寅根本不喜歡閱讀,他這舉動只不過是在追求自己而已,然而她心裡就一直對李在寅沒有太大的好感,全因她知道李在寅就是一個喜歡欺負弱小的人,而且也只是一個滿身肌肉卻沒半點頭腦的男生,做事衝動至極,跟他一起猶如跟個計時炸彈一樣,不知甚麼時候會爆炸。

她站起來一手把書本搶過來,然後向李在寅舉了一個中指。

李在寅身邊的伙伴在一邊偷笑,一邊竊竊私語道︰「看,他又被拒絕了!」

李在寅耳朵很靈敏,聽到後馬上轉頭狠狠地看著那兩個伙伴,使得那兩個伙伴也不敢再笑了。

而佩兒不想再忍受班裡的嘈音,於是她背起書包打算離開課室,就在她踏出房門之際,便與想踏入班房的泰加迎面對上。

泰加認得眼前的女生,她就是今晨在河邊坐著的那個女孩。

佩兒瞥了泰加一眼,見泰加呆得像木條一樣,擋住門口,便不耐煩地道︰「麻煩借過一下。」

泰加乖乖地讓開,隨後眼看著佩兒奪門而出,泰加雖然第一次擔任老師,但也知道學校守則,他知道學生在上課時間不能離開學校的,於是他喝停佩兒,道︰「等一下同學,你背書包是要去哪裡?」

佩兒轉身,但沒有回應泰加的問題。

她就這樣不告而別,在泰加眼前離去。

佩兒的回應令泰加眉目不由自主地皺起,他並不明白自己做錯了甚麼,不過就那一刻起,那少女便在他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更知道,這少女將會為他渴望的平靜校園生活帶來不少的困擾。

在教員室度過幾個小時的泰加終於要迎來第一課,他抱著教科書前往地理室。很快他便來到地理室,只見學生人數不足十人,可見地理科在心誠學校並不受歡迎。

泰加把物品都放在教師桌上,開始進行授課,然而他正想開口之際,佩兒卻從門口走進來,打斷了課堂的進行。

泰加心中一驚,深怕佩兒想搗亂課堂,馬上問道︰「同學你有甚麼事?」

佩兒看著泰加,道︰「是你呀,我來當然是上課了。」

泰加聽完心裡大吃一驚,馬上翻查點名本,向她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佩兒回道︰「陳佩兒。」

泰加打量一下點名本,果真有陳佩兒這個名字,他吞了一口水,暗忖︰「這下子可糟了,她竟然是我學生,這次真的麻煩了。」

但當然泰加不會把內裡的心情表露出來,他只微笑回應,道︰「陳同學你好,請找個座位坐吧。」

佩兒慢條斯理地走到最角落的座位,然後拿出書本,開始上課。

時光飛逝,下課的鐘聲隨之噹噹響起。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吧。」泰加把書本合上,向學生們喊道。

他接著說︰「有關未來的公開試,你們需要做一份專題研習交給學校評分的,那分數會算進你們公開試的成績,那在下課之前,你們先分好組,然後交上團隊名單好讓我們評分吧。」

課室裡的學生開始互相分組,只有佩兒不為所動,依然坐在座位上看著書本。

泰加留意到佩兒的舉動,以為她已經有組別了,所以沒有多加理會。很快不同的組別都交上名單,但只有佩兒一個沒有組別。

泰加心中有點納悶,但未至於憤怒,直至佩兒上前搭話,她道︰「老師,我沒組該怎麼辦?」

泰加心中才稍為有點惱怒,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不斷加速,呼吸也慢慢急促,他語氣開始加重,道︰「陳同學,你沒有主動去找怎麼會有人跟你一組呢?」

佩兒也皺起眉頭,聽出泰加的不滿,她駁斥道︰「啥?所以是我問題嗎?」

泰加回道︰「如果你剛剛有嘗試尋找組員還好,但剛剛你就一直坐在座位上沒有行動呀,那我怎麼幫你?」

佩兒罵了幾句髒話,又道︰「我才不用你幫,我自己一組就好了。」隨後跑出課室。

其他同學看見這情況,向泰加道︰「沒事啦老師,她就是這樣,所以才沒人要跟她一組呀,那麼神經化。」

泰加呼出一口氣,他看一看自己的手掌,發現指甲變得稍微銳利,掌心的肉也長厚了,他知道剛剛的情緒已經讓他身體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為了讓自己的情緒變得穩定,他決定接下來的日子都不再理會佩兒這個問題學生。

地理室裡的學生各自散去後,泰加亦走出課室,他來到學校的走廊,打算前往操場買點小食,卻在轉角口遇見剛才地理室的學生。

那群學生正與譚家玲一起,泰加則在一旁偷聽著她們的對話,譚家玲道︰「怎樣?你們沒有跟陳佩兒一組吧?」

「當然啦,就算沒有你吩咐,我們本來都不想跟她一組的。」

「做得好!看她平常裝作清高就覺得嘔心,那麼喜歡一個人,那這功課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做吧。」

這時泰加終於忍不住,他走出來,向她們道︰「喂你們,剛剛你們說的話我可聽得清清楚楚,你們知道這樣算是欺凌嗎?」

女學生們一看見泰加馬上就慌了,只有譚家玲仍然淡定,道︰「老師,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你還要裝傻嗎?我都聽見是你吩咐同學不跟陳佩兒一組的。」

「我沒有吩咐她們呀。」

泰加望向那幾個女生,問道︰「她有沒有吩咐你們不要跟陳佩兒一組?」

那幾個女生看了譚家玲一眼,馬上回道︰「沒有這回事…」

泰加慌了,他望向譚家玲,只見她臉上擺出一副得意的模樣,她向泰加道︰「你聽見吧老師,我沒有指示她們做這種事情,而且學生也有權利選擇與甚麼人組隊呀,沒有人要跟她組隊就看得出她的人品有問題吧。」

泰加無話可說,他心中有著不憤,他想懲罰眼前這可惡的學生,可是他又記起剛才自己身體所發生的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越過那條界線,如今他心中只有兩條路選擇,第一是抽身離開這件事,裝作看不見;第二則是懲罰譚家玲,但這過程有可能會讓他的秘密曝光。

泰加思索了一陣子後,最終還是決定要抽身離開這件事,他雖有不甘,但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秘密,他向她們道︰「既然同學都說沒有這回事,那看來是我聽錯了,打擾你們的小息時間真的不好意思。」

譚家玲冷笑了一下,隨後又道︰「不要緊,最重要是搞清楚事實,不然冤枉好人就不好了。」

「那麼再見吧。」

泰加與她們告別後就離開了走廊,但這件事卻像一條無法拔走的刺,狠狠地刺在泰加的心裡。

放學的時間不經不覺就到來,泰加呆坐於自己的教師檯,不斷思考今晨發生的種種事情,他實在沒想過,短短的一日已經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他揉揉自己的額頭,也決定不再胡思亂想,他收拾自己的物品,準備結束第一日的教師生涯。

他走出教員室,加快腳步,他只希望趕快離開。他來到學校的正門,卻遇見剛好準備離開的佩兒。

佩兒看見泰加後並沒有打招呼,而是充滿憎恨地看著他,泰加十分清楚擁有那眼神的人是多麼危險,繼上次遇過有這種眼神的人,是他被狩獵的時候。

但他並不知道為何眼前的女生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怨恨,他只記得他們在地理室時的衝突,所以他以為佩兒是因為那件事情而憤怒。

泰加開口道︰「呀,陳同學,今朝的事很抱歉,我知道你找不到組也很難過,但我承諾在評分的時候會酌情處理你的情況。」

「不要再裝好人啦!」佩兒打斷了泰加。

泰加愣住,不敢作聲,因為他實在不知道佩兒如今心裡的想法到底是怎樣。

佩兒見到泰加沉默,接著道︰「我在走廊看見你的所作所為。」

泰加靈機一動,想起他與譚家玲的對話,只是當時的他竟然發覺不到佩兒就在附近,泰加暗忖︰「這妹子當時在場,我怎麼會發覺不了呢?想必是譚家玲當時的香水味蓋過她的氣味。」

泰加馬上回覆道︰「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是怎樣?為甚麼你當時不處罰那群人?」

泰加欲言又止,他總不能把自己是老虎一事告訴她。

「你不說話嗎?那我想的果然正確,你也是跟那群老師一樣,因為譚家玲是運動健將,她能為學校得到獎項,所以你們都要息事寧人,我說得對吧?」

泰加仍然保持沉默,儘管他知道她說的都不是事實。

「我真的…狠死這所學校!」

佩兒說完後激動地撕下校服上的校徽,用力把它掉向泰加,隨後就轉身跑離學校。

泰加看著佩兒的背影,心情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無意間已經傷害了一個少女,他甚至可能無法再彌補這個過失。

他撿起少女的校徽,自語道︰「原來她一直都經歷著這種事情…」

泰加本來今天結束後就不再理會佩兒,但這次事件後他再也沒辦法這麼做,他心裡知道自己必須為他的行為負上責任,最起碼也要向那受傷的少女致上最真摰的道歉。

泰加帶著整日的疲態回到家裡,他一踏進門口,便看見黑貓正搖著尾巴等待他回來,牠向泰加道︰「歡迎回來!」

泰加並沒有餘力應付牠,他把手提包拋到沙發上,隨後整個人軟巴巴地躺上去。

然而,黑貓卻仍不知趣,又繼續說話,道︰「不打算食晚飯嗎?」

泰加依然沒有理會黑貓,他以手腕蓋著雙眼,打算讓黑貓以為他已經睡著。

卻沒想到這時黑貓竟一言驚人,把他心中的煩惱說出來,牠道︰「也難怪的,第一天就惹惱一個女學生,是我的確會沒任何心情的。」

泰加聽完後表現得異常冷靜,他挪開手腕,露出那疲憊的雙眼,道︰「你監視我嗎?」

「我說過那是我的職責。」黑貓跳上沙發,看著泰加那無神的雙目。

牠接著道︰「不過也並不是全程都監視啦,你跟那女生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泰加坐起來,從衫袋裡拿出佩兒的校徽。

「那是甚麼?」黑貓問。

泰加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問黑貓︰「你知道孤獨的感覺是怎樣嗎?」

黑貓想了一想,接著道︰「我想…大概會肚子餓吧。」

泰加微微一笑,摸了摸黑貓的腦袋,隨後道︰「我曾經在森林遇過一隻落單的老鹿,牠在茂盛的樹林裡發現牠的同伴拋棄了牠。我還記得那時候牠的身體不斷抖動,就算在遠處也能感受到牠脆弱的心臟跳得多麼急速,牠那鮮血流過身體每處,讓牠全身都佈滿香氣。我從叢林裡一步一步接近牠,我們雙方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原本我以為牠會逃跑,直至我撲向牠之際,牠那粗壯的鹿角也應聲擊中我的腹部,幸得牠是一隻老鹿,不然我的生命可能就在那一刻結束了。」

黑貓專心傾聽著,泰加又繼續道︰「然而當我倒在地上,注視著牠的眼睛,我就發現他的眼神不再有恐懼,而是單純的黑暗,牠像發了瘋般不斷地向我攻擊,彷彿變成一頭兇猛的肉食動物一樣。」

泰加說到這裡停住,黑貓追問道︰「之後發生甚麼事?」

泰加看著自己的右手,道︰「最後我花了不少氣力才把牠殺死,牠最後死的時候,雙眼的淚水不斷湧出。」

泰加挨近沙發,接著道︰「那場景我至今仍無法忘懷,我一直不明白那老鹿為何突然會變成一頭怪物。直至我變成人類,我才明白一件事。」

黑貓問道︰「是甚麼?」

泰加看著天花板,深呼吸一下,道︰「孤獨會把理智和仁慈吞噬,它會把生命轉化成怪物。而老虎之所以兇殘,是因為牠們已經習慣了孤獨。」

黑貓聽完再沒有追問下去,牠跳下沙發,看一看泰加,向他道︰「至少你現在不是。」隨後就自己走進房間。

泰加閉起雙眼,他實在感到太疲倦,他知道自己是時候要睡個覺了。

然而,當泰加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翌日了。

他睜開雙眼,一如既往是那空白的天花板,而他身上正蓋著一張印有玫瑰圖案的棉被,玫瑰是女巫喜歡的花朵,泰加心裡知道棉被就是女巫幫他蓋上的。

黑貓從房間裡走出大廳,向泰加道︰「早晨!」

泰加往空氣嗅了一嗅,然後向牠道︰「你昨晚又沒有洗澡呀。」

黑貓打了個呵欠,回道︰「那種東西不重要啦,反倒是你應該要趕上班才對吧。」

泰加看一看時鐘,才驚覺時間原來已經是上午的七時半。


他咆哮一聲,隨即翻開棉被,向黑貓道︰「你怎麼不叫醒我?」

「女巫叫我不要弄醒你的。」


泰加開始更換新一天的衣物,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又道︰「那我不就會遲到嗎?」

黑貓眼珠往上望,想了一想,道︰「好像是喔。」

泰加皺起眉頭,穿起褲子,繼續道︰「她甚麼時候吩咐你不要弄醒我?」


「就是半夜的時候呀。」

泰加聽完翻了個白眼,也沒空再食早餐和梳洗,他拿起手提包後就急匆匆地走出門口。

新一天的心誠中學依然是同一個模樣,就與昨日一樣枯燥乏味,而學生們早已站在操場集隊。

泰加總究還是遲到,他從後門偷偷進入學校,卻沒想到藍校長和李sir早已站在這裡等候。

李sir一見泰加狼狽的模樣,馬上暗自高興,向泰加道︰「泰加老師,第二天上班就遲到好像不太好吧。還是說,這是華倫大學的一貫作風?」

藍校長面有難色,他看見泰加那歪歪斜斜的領呔、皺巴巴的服裝和那亂七八糟的頭髮,心中自然不悅,因為這些顯然都不是一個中學老師應有的儀容。

他咳一聲,隨後道︰「泰加老師,等一下來我辦公室。」


泰加心知不妙,但他並沒任何辦法,就只希望藍校長不要再做出令他憤怒的舉動,不然心誠中學恐怕就會有血光之災了。

泰加來到藍校長的辦公室,只見校長正坐在一張黑色椅子上,手頭上正批寫著文件。直至泰加進入辦公室,他才停下工作,向他道︰「泰加老師,今天遲到的事,你有甚麼解釋?」


泰加慚愧地點頭,道︰「真的抱歉,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藍校長站起來,走近泰加,拍拍他肩膀,嘆息道︰「好,恕在你初犯,這次我先不追究,但不要再有下次。」

泰加暗地鬆一口氣,他向藍校長道謝後便走出辦公室,往操場走去。

操場正舉行著早會,在那站台上,朱Sir正在分享一些社會上的新奇趣聞。

泰加走到6B的隊伍前,李在寅一見泰加的狼狽模樣,馬上向後面的伙伴竊竊私語道︰「他的頭髮比你還亂。」

那人笑著回應︰「對喔,才第二天就那麼大壓力嗎?」


泰加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沒有理會那兩個人,他在隊伍中尋找著佩兒的位置,又不時偷偷嗅出她的氣味,不過不論他如何尋找,都依然不見佩兒的蹤跡。

後來泰加才意識到,佩兒今天是缺席了。

他伸進褲袋摸了一摸佩兒的校徽,心裡慨嘆道︰「今日不能還她了。」

早會很快就完結,泰加帶著愁緒回到教員室,Miss張一見泰加愁眉苦臉的樣子,便問道︰「泰加老師,你臉色不太好,是發生甚麼事嗎?」

泰加強硬地擠出笑容,這時他心裡又記起佩兒的事,於是回道︰「沒甚麼事情,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對了Miss張,陳佩兒今天請假了嗎?」

Miss張擺出一副擔心的表情,道︰「其實並沒有,她今朝父母沒有打電話來學校。」

泰加皺起眉頭,道︰「這樣她並不是請假,而是曠課嗎?」

「可以這樣說吧,但她也不是第一次曠課了。」

泰加這時心裡更是擔憂,因為他知道昨天佩兒的情緒十分激動,實在難保她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

泰加馬上站起來,道︰「Miss張,我突然記起有些重要的事要做,麻煩你可以幫我和校長說聲我要提早下班嗎?」

Miss張有點錯愕,但還是答應了泰加的請求。而泰加就馬上收拾物品離開學校,他如今只想盡快尋找佩兒的行蹤。

泰加來到第一次看見佩兒的河邊空地,他四處張望,可惜除了雜草和河水之外,幾乎就不見任何人影。他略有失望,站在原地思考,他知道盲目尋找是沒有任何效率的,他必須要找到一些線索才行。於是他決定往人多的地方,往城市的方向繼續搜尋。

泰加不斷向途人查問,足足找了半天,太陽也差不多要西下,只是,他依然找不到佩兒的行蹤。

他開始後悔自己昨日的舉動,懊惱自己為何要因為自己那愚蠢的秘密而不處罰譚家玲,更懊惱自己為何當時不追上佩兒。

他站在天橋上苦苦獨自埋怨,看著天橋下的車輛不斷穿梭,時間彷彿又再流逝一點。而恰巧的是,在馬路旁邊的行人路上,泰加終於找到佩兒了,他看見佩兒正與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大叔並肩而行。

泰加雖然身在遠處,但他體內的野性警號卻告訴他那眼鏡男並非善男信女,他的氣味隱藏著一種危險性,這是他長期生存於大自然所培養出的危機意識,他知道自己必須阻止他們。

泰加馬上走落天橋,卻仍趕不上他們的步伐,他眼見兩人走進一間酒店裡頭,心中更知不妙。

他追上去,進入酒店裡頭,可是已經不見兩人的蹤影。

他立刻向酒店職員查詢,道︰「請問剛才是否有一男一女進來這裡?男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女的則很年輕。」

酒店職員想了一想,回道︰「對呀,你有事找他們嗎?」

泰加急忙道︰「沒錯呀,請問他們在那一間房間?」

正當泰加以為事情順利發展之際,職員卻竟然道︰「實在抱歉,我們是不會隨便把客人的資料給你的,如果你有事情,請先跟對方聯絡吧。」

這時泰加狠不得把眼前的人撕開一半,但當然他並沒有這樣做,他只擺出一個失落的樣,然後就走開再想辦法。

泰加無計可施,他只能透過僅有的辦法尋找佩兒,他走到酒店角落,拿出佩兒的校徽,嗅了幾下,把氣味記住,然後打算利用老虎靈敏的嗅覺追蹤佩兒的下落。

不過,在他獨自上酒店之前,他總得要過了酒店前檯那一關,他知道硬闖絕對是不可行的,所以他想到一個方法。

泰加再一次走到那酒店職員前,道︰「我想入住這間酒店。」

「請問有預約嗎?」

泰加有點不耐煩,但仍保持著僅有的耐性,道︰「沒有。」

「請問有想要哪種套房嗎?」

泰加瞪大雙眼,兇巴巴地盯住那職員,道︰「我只需要一間房,不需要其他。」

那職員冒出兩滴冷汗,隨後馬上向電腦輸入資料,道︰「好…好的先生,已經幫你入住了三樓H房,這是鑰匙卡。」

他把鑰匙卡遞給泰加,只要有這張卡片,泰加就可以進入酒店裡頭。

泰加馬上伸手取走鑰匙卡,也不再耽誤時間,循著佩兒的氣味來到電梯門前。

他並不知道佩兒在那一層,但這間酒店樓層並不算多,所以他可以每一層都找一遍。

他找了一部沒有人乘搭的電梯,然後把所有樓層都按一遍。

果不其然,泰加發現佩兒的氣味在六樓特別濃烈,他心裡知道佩兒與那個男人就在六樓,於是他走出電梯,來到六樓的走廊。

他繼續追尋佩兒的氣味,終於來到B房前,他道︰「就是這裡。」

泰加馬上敲起房門,但沒人回應,他嘗試聆聽裡頭的情況,但只聽到一些衣物摩擦的聲音,半點人聲都沒有。

突然大門微微打開,那金絲眼鏡的男人從門隙中露臉,向泰加道︰「請問甚麼事?」

泰加想從門隙查看裡頭的情況,但男人的身軀卻幾乎擋住,泰加道︰「剛才你是不是與一個女生一起?她在這裡嗎?我有事要找她。」

那男人聽完皺起眉頭,道︰「甚麼女生?我不知道你說甚麼。」

泰加再次嗅起佩兒的氣味,他知道佩兒就在房間裡面,而眼前的男人正在說謊。

泰加不再掩飾自己的怒氣,他指著男人,道︰「叫她出來,不然我要闖進去了。」

男人撥開泰加的手指,道︰「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你再不走我就叫酒店人員上來啦!」

泰加握緊拳頭,用力推向房門,一進入房間,便見佩兒不醒人事躺在床上,衣服也幾乎快被脫光。

泰加怒火中燒,馬上轉頭望向男人,卻沒想到男人在那一瞬間,竟以一把短刀向泰加後腰刺去。

那男人慌了,這是他第一次用刀傷人,他實在太過懼怕自己的惡行會被泰加揭穿,於是才迫不得已下手。他不顧流血的泰加,毅然就跑離現場。

泰加的後腰血流如注,血水滲到滿地,他感受到身體開始因為失血而乏力,疼痛令他十分難受。


而這些感受開始催化泰加的憤怒,他痛恨令他受痛楚的男人,他也痛狠那男人對佩兒做的一切,痛狠今晨發生的種種,他再也忍受不住了。

憤怒的情緒開始支配泰加,他的意識開始朦朧,瞳孔縮小得只剩下一粒黑點,藍色的虹膜因此看上去像變大了一樣。他的身體也開始長出棕色厚毛,嘴裡的再也不是人類的牙齒,而是像食肉動物一樣變得鋒利,他的雙手變成虎掌,裡頭藏著駭人的利爪。如今的他,已經是如假包換的怪物。

他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嘴巴發出低嗥,也早已忘記傷口為他帶來的痛楚。他望向床上,失去理智的他早已忘記佩兒的身份,在他眼中,那是一塊赤裸裸的鮮肉,美味又可口。

他一步一步向佩兒走近,正當他想向佩兒伸出利爪之際,佩兒的眼睛卻緩緩睜開。

泰加停住動作,因為那雙眼睛讓他的記憶開始浮現,他記得自己曾在哪裡看過這雙眼睛。

佩兒看見眼前的怪物,馬上嚇得目瞪口呆,她馬上退後到床頭,然後從旁邊拿起枕頭放在胸口前保護自己。

泰加仍然沒有行動,他腦海中的獸性正與他僅存的理智搏鬥中,他按壓住自己的腦袋,他實在受不住這種感覺。

佩兒雖然衣衫不整,但她仍想走出房間,她看見泰加痛不欲生的情況,心裡認為是逃跑的絕佳時機,於是她走下床,隨即拖著那早已嚇得軟弱無力的雙腿往門口跑去。

殊不知泰加看見佩兒打算逃走,獸性又讓他衝上前把門口擋住,獵食者是最討厭獵物從他手上逃走的。

佩兒軟坐到地上,雙目因害怕而流下淚水,她閉著雙眼,不敢面對眼前的怪物,嘴巴則向泰加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

正當泰加想狠下殺手之際,黑貓卻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牠以利爪劃過泰加的褲袋,讓裡面的校徽掉出來。

黑貓落到佩兒前面,牠擺出一副戰鬥姿勢,打算利用牠那弱小的身軀保護佩兒。而泰加一看見校徽,腦海裡的記憶又再次湧現,他記起佩兒的事情,記起自己曾經是一個人類。

泰加僅存的理智勝過獸性,他收起利爪,看著染了鮮血的虎掌,道︰「我做了甚麼蠢事?」

泰加再望向眼前坐在地上的佩兒,她的身體如今不停抖動,淚水不斷地流出。

泰加又看著黑貓,他感到無比的慚愧。他知道自己再一次犯下大錯,他再次傷害了少女的心。

如今他已沒任何奢望,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校徽,然後把它遞給佩兒。

佩兒睜開雙眼,看見泰加遞給她的校徽,略有點驚訝,道︰「這是昨天的…」

她望向泰加,儘管眼前的他仍然是野獸的模樣,但如今在他眼神裡,卻已經再也感受不到剛才的兇悍。

佩兒皺起眉頭,道︰「你?難道是…」

泰加把校徽放到她前面,隨後站起來,他知道自己再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思,他決定要離開這裡。

他隨手拿起一張棉被,然後用它把身體覆蓋好後,便奪門而出,離開了房間。

而在房間裡,黑貓則留下來陪伴佩兒,少女如今仍心有餘悸,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會遭遇這種事情。

她抱起黑貓,又再次飲泣一番,然而當她看著地上的校徽時,卻發現在床下竟有一張莫名其妙的卡片。

佩兒伸手拿起那張卡片,卻萬萬都想不到,那張卡片竟然是泰加的教師證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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