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

「鷹輝」之女便是「蜃樓之紅」,真名俞青雲,今年20歲,大一生。

不知道是否因為曾經做腦手術的關係,在得知女兒的消息後,A級良民俞禮廷的情緒依然一無起伏。

「明白了。警官是要說我女兒被反政府組織綁架?」

「目前還未能夠斷定。但『蜃樓之紅』與你弟弟相熟嗎?」





「在『大樹』犯罪離境後,我們家族再沒有跟他聯絡。」

測謊機顯示一切正常,但閔東浩知道這作不得準──系統無法檢測受試者有否隱瞞某些事實。

「『魚鷹』和我都有女兒。假如她們三個人玩在一起,『蜃樓之紅』應該會是大姐姐。」

閔東浩喝一口涼掉的咖啡。

「知道你女兒的下落嗎?」





「不知道。」

「那他呢?」

閔東浩拿出小思的近照。

「我有證人見到你假冒父親的名義將程思帶走。」

為了加強說服力,他又把從行車紀錄儀截取的短視頻放上筆記本電腦播放──這是他和「機械人」多次走訪所換取的成果。





再小心防備,「鷹輝」都無法躲避和駭入舊街所有的監控位。

因此他對閔東浩坦承此事。

「這個人是我擔任社工時其中一個跟進的個案,那天他突然致電我,要求自己幫他一個小忙。」

「程思要你為他做什麼?」

「載他去河馬公園,讓他下車。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當時有其他人接應他嗎?」

「抱歉,我沒有留意。」

「那你知道他另一個身份嗎?」





「鷹輝」說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為受援助者保密是社工的義務。」

「即使他牽涉入至少一宗命案?」

「你有證據嗎?警官。」

閔東浩在審訊室內來回踱步。

「好,我們來聊一下『魚鷹』。根據遺孀的證詞,是你介紹他做杏仁核切除術的?」

「沒錯。」

「為什麼?」





「因為不忍心見他活得痛苦。」

「你們是在哪處認識的?」

「舊生會,我們畢業於同一間大學。」

資料相符。

「給我幫你們做手術的那位醫生的資料。」

「他是位雲遊四海的密醫,因此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我會遇上他純屬偶爾。」

當牆上時鐘的分針指向二十七,閔東浩選擇掏出一張蝦肉色的小卡片。

「我們在『魚鷹』的住處找到它。你對這條電話熱線了解多少?」





他接過來,耐心看一看,然後以極其平淡的口吻說:「警官,這是我公司五年前向政府申辦的防止自殺熱線,服務對象是全國遭受情緒困擾的人類。後來這項事業轉交給我弟弟打理,但『大樹』叛逃後,這項業務就因為失去援助而無限期擱置。我不清楚為什麼『魚鷹』手上會有這個,但我曾經在聚會上聽他提及過自己有輕生的念頭,大約是二個月前的事吧?於是我勸導他可以嘗試尋找這類服務。」

與之印證的是,卡片上只有死者的指紋。

閔東浩感到挫敗。對方的防禦堪稱滴水不漏,他連半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摳出來──關鍵是面對A級公民,他甚至無法惡言相向。更何況「鷹輝」早切除了大腦的杏仁核,你無法以同理心和威脅去撼動他。

「請允許我單獨審問這個男人,『少尉』。」

「你可以嗎?」

「我向你承諾絕不使用暴力。」

半小時後,「機械人」走出審訊室,說:「他招了。」





閔東浩頗覺駭異。

「你怎說服他開口的?」

「機械人」淡淡的說:「我告訴他自己從軍時候的往事。」

那是少女兵從未對人曝光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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