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擺度人身體無法自控的顫抖著 "是獵殺者的'追跡者殺戮'。不論目標身處何方,只要在短時間被標記過,目標就會陷入恐懼,且會被重新標記,新生的標記不會因距離而消去。"
 
六級甦醒者可以最低限度地利用空間做出任何方面的事。
於是,一陣從空間層面上的壓力撲面而來。人末到,但力量已經先把異界擺度人壓得半跪在地上。
 
從高處可見,從遠處到他們直線距離的樹木花草悉數折裂、粉碎,有個恐怖的存在無視一切障礙,徑直往他們奔來。
 
那人彷彿來自地獄一般,昏暗的光影從他的腳跟不住冒出,遮蓋了天空。
每近他們一步,他們的恐懼就更進一步升級。
 




又是一陣從空間層面發出的狂暴衝擊,異界擺度人的五臟六腑被擠壓成一團。
她表情扭曲,整個人就像被強硬地塞入一個細小的球體客器一樣蜷曲著身體。
 
她咬緊牙關,承受著非人的劇痛和恐慌召喚一個全新的異次元,眨眼之間從黑千淵視線中消失,整個人已然轉移到千里之外。
 
幾乎是她走後的同時,如狂風暴雨一樣的卡就已經趕到黑千淵面前。
 
他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卡見面。
 
那是一個身高挺拔、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看起來比黑千淵大不了多少。




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今年至少三百歲。
 
卡沒有繼續追趕異界擺度人,看樣子也是乾脆放過她了,反正本身兩人也沒有什麼接觸,自然沒有不死不休的理由。
他面無表情的看向黑千淵,卻突然有點感到好笑的'噗'一聲笑出來。
 
黑千淵正奇怪他笑什麼,他突然用力拍黑千淵肩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啥?"
他擦拭眼角笑出的淚水 "連個小屁孩就打不過,被挾在腋窩下面跑了幾千里。"
黑千淵黑著臉道 "才沒有被夾在腋窩下面。"
 




卡笑而不語,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可愛的小柯基一樣。
 
突然,他把寬大的手掌放在黑千淵頭頂上。
 
"?"
"噗……" 卡用一種很令人羞恥的聲音發笑 "我想這樣做很久了。"
 
這樣?這樣是哪樣?把手放在我頭上這個?
 
卡是這個性格的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天靈蓋實在太吸摸,從出生而今總有各種奇奇怪怪的人硬是要伸手過來摸他腦袋。
 
他們當中的很多人會被洛澄蒻打飛,剩下如好無缺的就是宴會應酬的大人物和學校同學。
 




"哈哈哈,我的媽,超好摸!黑千淵你根本可以靠這個發家致富了吧。摸一下五百塊。"
 
大概是錯覺,黑千淵突然很想重重打這個人的鼻子。
 
少頃,卡尷尬道 "咳咳……不好意思,別介意啊,我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只是現在的你實在太少見,我一下子沒控制住。"
"我盡量。"
 
黑千淵打量著他,突然有種違和感湧上心頭。
 
"你……那個,那個小傢伙……愛……" 想到這樣,他腦袋有點疼,但手掌還是比劃出一個高度,他吃力道 "愛……愛麗,那個小鬼呢?"
卡有點吃驚,饒有興致的'噢?'了一聲 "你記得啊?"
"對對對,那個很安靜乖巧的小鬼,但名字和樣子很模糊" 黑千淵繞著他轉幾圈 "沒跟來啊?好可惜,她是個很萌的孩子。"
"最重要的忘了,倒是記得奇奇怪怪的玩意。"
"你這樣說那孩子她知道嗎?"
"她被我放在途中的旅館了。"




 
也是,畢竟以卡全力的速度跑過來,那小女孩的身體大概會被風吹散。
 
"那個,剛剛那個女人。" 黑千淵空揮拳頭 "不追上去弄死她嗎?"
卡錯愕一下 "你啊……"
"嗯?"
"就算失憶了……黑千淵果然還是黑千淵啊……" 卡乾笑幾聲,有些不自然道。
 
黑千淵頓了頓,感覺卡意有所指。
 
卡右眼睜大了點,感覺到來自黑千淵背後某層空間發出的敵意,肉眼看不見的波動襲向卡的所在,他正面接下,整個人卻被狂暴的力量撞得後退兩步。
 
"唷,看看這是誰?" 一條瘦削的手臂放在黑千淵的肩膀上,他向過去,那是一張蒼老的臉龐。
 
那位東塔伽藍的守護神,生缺生。




 
生缺生呵呵笑道 "這不是傳說中的卡嗎?你對這孩子有興趣?想不到啊。"
"還好。" 卡面無表情道 "倒是你,對他的興趣顯然比我的更大。"
"這可是我的子民,他口袋裡還有刻上我頭像的身份證。"
"真稀奇,'子民'什麼的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出口,白羅倫斯加魯特不也是你的子民嗎?被狂徒弄死時怎麼不見你說他是你子民?"
 
白羅倫斯加魯特,寧斯堡上任堡主,是經歷過教世主時代的人。六級甦醒者,他的天賦和掌有的戰法、寶具,是奠定他在寧斯堡中的地位的基礎。
三年前狂徒駕駛著要塞號橫空出世,在當時的亂世中被隻身闖入寧斯堡的狂徒殺死。
 
同月,由於狂徒在東塔伽藍橫行無忌,向來在密室裡打坐等升級的生缺生被逼出行討伐狂徒,後來反被破解'生我國者'瞬移逃離/進入戰場的特性,幾乎被活生生打死。
 
戰事一直持續到狂徒在東塔伽藍玩夠了,動身去帝納奧為止。
 
卡沒再跟生缺生打嘴炮,他背後創造出一條看起來延綿不絕的通道,推測是某件寶具的效果,他走入通道裡面 "黑千淵就放在你們那邊。既然需要他的話就麻煩你們看好他,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話音落下,通道隨之關閉,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寥寂的荒野就只剩下一老一小兩人。
 
生缺生瞄一眼黑千淵,用招牌的慈祥笑容發出'呵呵'聲 "時間還很早,我們邊走邊聊吧。"
 
黑千淵下意識稍微往旁邊挪挪,離他遠點,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位老人總是有種莫名的……
 
厭惡。
 
"聊……聊啥?是說邊走邊聊那就走到什麼時候?這裡離市區可不近。"
 
老人又是'呵呵'的笑出聲,開始向前邁步。
腳掌落地的瞬間,兩人周遭一切截然不同,生缺生再走一步,四面八方的環境又是變換。
 
那一步,大概是好幾公里。
 
生缺生的生我國者可以讓他以及他允許的人隨意出現在東塔伽藍境內任何角落,他想的話他們甚至可以直接回到菲倫。
但他還是漸點漸點的帶著黑千淵慢慢回去。
 
正如他所說,因為他有話要聊聊。
 
"讀書怎麼樣?考試有不合格嗎?"
 
黑千淵沒想到他一句話就是問他的近況。
就像新年時被好久沒見的親戚逮到一樣。
 
"我啊……" 說到這點,他有點得意,但表情故作平靜 "可是全級第一哦……"
"是啊,倒數第一。那麼朱雀旗和你父親還好嗎?我也有好些時日沒見過他們了。"
"別說你,我也是……他們應該過得很不錯吧,今早老媽罵我時還中氣十足。"
 
黑康和洛澄蒻此時大概還在寧斯堡外面的荒野打怪。
 
"據說你死了之後洛澄蒻還抱著你哭過來著……啊!" 生缺生像是意識到什麼的捂住嘴巴 "我意思是你三年前出車禍那次。"
"那個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噢?" 他表情驚異 "是啊?傳言不錯啊,你果然開始想起什麼了。"
黑千淵不知該怎麼回話,他對生缺生還有點莫名的警戒,尷尬道 "還好還好。"
 
兩人之間就這樣瀰漫著沉默,直接生缺生突然開口。
 
"到了。"
 
不知不覺,黑千淵已經回到酒店門前。
 
"今天真是波瀾萬丈……我說的是你。" 生缺生朝他揮揮手 "既然回來了,也就沒有我的事了,再見,你自己要小心點。"
"哦……喔,拜拜。"
 
生缺生就似被P走一樣突然消失在黑千淵面前消失。
 
回到東塔伽藍首都惟幸的總理辦公室,生缺生直接出現在房間的辦公椅上。
 
秘書小靈見怪不怪的點頭彎腰 "生總理好。"
"嗯……此行收穫很大……咳咳,其實也不算很大,你們查到三年前的黑千淵扮演著什麼角色嗎?"
小靈搖搖頭 "三年前的席雅完全沒有他的蹤影,可以說是人間蒸發。但既然黑千淵這人還在,那麼就不存在真正的'人間蒸發',他肯定用了某種未知的方法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跡,再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可能要和神典殿祭司配合,嚐試透明連接他的命運窺探他的過去。"
"嗯……要加快點進度了,黑千淵的記憶什麼時候完全恢復也不出奇,到時那些人會不擇手段搶走他。我有個不知算不是線索的猜想,你可以參考一下……" 生缺生思憶道 "他對我……有警戒心。"
 
小靈腦袋歪一下,不太理解他突然說這方面是什麼意思。
 
"而且,他對我沒有敬畏之心,說明他認識我……不是電視報紙上看到關於我的報導那種認識,而是真真切切見過我、對我有初步了解,不然他不可能戒備著我,更誇張的話,我們過去可能是敵對關係……" 生缺生困惑道 "但在他復活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僅僅算是知道他是朱雀旗的兒子而已。"
"對生總理沒有敬畏之心可能是因為他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之所以戒備總理也可能是因為他難以忽視生總理的強大,下意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生總理要對他不利。" 小靈言詞鋒利、亳不客氣道 "可能性還有很多,但'曾與生總理為敵'這個猜想還是太誇張了,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是啊……"
 
生缺生悶頭思索著。
"有些人、有些事,就算失憶了,刻骨銘心的過去還是會刻印在骨子裡、肌肉裡。黑千淵忘記了一切,現在的他大概只想起一丁點的瑣碎記憶,但這樣的他還是能下意識警戒著我……" 生缺生腦內浮出某些回憶 "我們以前可能在哪裡……交手過。"
 
他閉上雙眼,想起了天上高原,那個居住著救世主和先知的傳說村落。
那瞬間,他想到了救世主的臉龐。
 
"不會吧……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語 "不然這也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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