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天上高原每一位英雄都是個爛好人。
像是酒心爺爺,他是個魔術師,也是個甦醒者。幾乎從出生開始就學習魔術,在群魔亂舞的時代便瘋狂為在前線拼命的反抗軍們鍛鍊寶具。
平亂之後,他還說這輩子寶具已經做到快吐了,這輩子再也不會碰錘子,結果隱居天上高原後還是三五不時在工房熬夜,真是個傲嬌。
陶瀚,是天上高原的老師,主要是教授天上高原中的村民。
那時候大家都沒什麼文化,人均文盲,陶瀚是唯一念過書的人,他便當上了學堂的老師。
他是那種傳統又刻板的人,做事一板一眼,上學偶爾就會來幾句什麼'尊師重道'、'父子君臣',然後就是之乎者也,煩得要命,黑千淵跟救世主和先知基本會翹課翹到爆,然後被他揪著脖子抓回去。
簡的話是個異類,他從不在天上高原生活。
 
他在樹海裡面築起了木屋,然後一生都在裡面度過。
晚年最值得一提的事,大概就是教導黑千淵吧。




 
那些過去,就是黑千淵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光。
在那麼夢幻的日子,大家一同歡笑,一同哭泣……
擁有這樣的過去,大家為什麼要殺我呢?
 
黑千淵有些失落。
他們明明這麼可愛……
 
他不相信這種事,裡面肯定有什麼隱情。
也許記憶再恢復一點,就能得知真相。




 
呼嚕呼嚕的聲音迴盪在房間之內,黑千淵跟鏡已然在彼此的懷裡沉睡。
迷濛中,好像在夢見了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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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第一眼是鏡那平得讓人心疼的胸部。
摸上手真的會像摸肋骨一樣,好神奇!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覺醒來,鏡給人的感覺好像更凝實了。




 
她果然逐漸在趨向真實。
 
每次這種時候,黑千淵就不免回想起這個鏡到底是個靈魂,抑或他幻覺而成的思念體。
 
一顆腦袋突然擠入他懷裡,頭頂用力鑽他的胸膛,然後一直在碎念著'蹭蹭蹭蹭'。
 
這傢伙明明一點也不可愛,卻很喜歡撒嬌。超有病,超扣分。
 
黑千淵抱著她腦袋,用力揉了揉。
 
她不滿的抬起頭,嚷道 "搞什麽?"
"你才搞什麽?"
"人家在提神,你是不是搞事?"
"那麼可以不要用我的乳頭提神嗎?"




"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
 
真也好,假也好,鏡就是鏡。
此時此刻,她就在我的眼前,用清澈的眼神注視著我,這是如此的真實。
 
黑千淵很快就起了床。
 
吃了第一口早餐,總感覺很久違,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就連一頓安樂茶飯也讓人懷念。
 
鏡在旁邊鼻子用力的猛吸飯茶香氣,用妒忌的眼神瞪向黑千淵,最近每次吃到好東西她都會這樣。
 
"不公平!人家也要吃。"
"呵……" 黑千淵叉起了一塊肉,正是大名鼎鼎的穀飼八腳豬肉。他露出挑釁的笑容,把肉遞到鏡的嘴邊 "啊……"




 
鏡惡狠狠的一口咬下。
被炸製過的豬腩在鏡的口腔中遊蕩著,油脂混合著瘦肉一點一點的在舌尖上融化,傳來的是微甜的肉類鹹味。
被炸成金黃色的面衣口感酥脆,混合著被嘴嚼成碎塊的腩肉邀遊於整個口腔,塗滿每寸黏膜。
鏡不由自主的咽下了肉塊,碎肉從咽喉暢滑地直到胃袋,餘韻卻在嘴內徘徊不止,那種味道就像毒品一樣讓人難以自拔、欲罷不能。
 
她的眼睛好像快要射出光束炮一樣的閃閃發光 "嗚哦哦哦哦哦!"
 
這傢伙已經能吃東西了嗎?!
黑千淵著實被驚了一把,他本來只是日常作死,在調戲鏡,他早就做好被腹擊的準備,沒想到她真吃到了。
 
鏡現在處於極度亢奮狀態,她就像交配成功的四眼癡肥邊緣人一樣難以自制的四處亂竄,飛來飛去。
 
片刻,她飛到黑千淵面前,露出渴求的眼神 "人……人人人家還要。"
"……,給你給你。"




"你不吃嗎?"
"我其實不太喜歡這些……"
"為什麼?"
"味道不好。"
"你舌頭壞了吧?"
 
為了餵飽鏡,黑千淵花了好幾千塊,讓人把食物送上酒店房間。只是幽靈好像不存在什麼飽不飽,等鏡吃到厭了後,他們便離開了酒店。
鏡一臉剛剛高潮過後的表情,只感覺到滿滿的幸福。
 
"這讓下去,不久之後媽媽是不是就能看見我了?"
"應該吧,我想。"
"爸爸也能嗎?還有大哥。"
"大哥的話,可能要等你再凝實一點才能看見,目前為止三級甦醒者無法感知到你。"
"好期待!"
 




就這樣日復一日。
半神所說的一個月期限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只是黑千淵現在的心態,全然滿不在乎。
想要他小命的人根本多到爆,想幹掉他大概的人大概可以組成一支軍隊,每個都是能單手弄死他的存在。
 
"說起來馬鶴新跟他背後的混蛋報告了沒有呢?" 黑千淵一邊給鏡餵食,一邊嘀咕道。
 
是久違的柴油味芋泥薯片,上次像這樣享受這種家庭裝尺寸的桶裝零食是什麼時候呢?
 
薯片果然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沒有薯片公司,這個世界到底還剩下什麼價值?
 
看著鏡吃著津津有味的模樣,黑千淵滿意的點點頭,那是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樣。
 
"這不才過去幾日,你又這麼閒。"
"馬鶴新那老頭也沒來找我,這還真有點超乎意料,我沒想到他們會什麼都不做。"
"可你也沒非要他們做什麼吧,就這樣優哉悠哉不好嗎?。"
黑千淵頓了頓,又往嘴巴塞了幾塊薯片 "說的也是哦。"
 
可能是最近短時間內經歷過的狗屎事情太多,他現在有點想過退休生活。
如同當年在天上高原一般。
 
雖說還有不到半個月,半神就要來宰了他。
 
"我……很喜歡大家。" 黑千淵突然道。
他失落的垂下頭 "我想要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不過退休生活了嗎?"
"想弄清楚後再過。"
"真的嗎?如果真搞清楚沒有什麼內情,你會不會哭出來?"
"到時你要安慰我。"
"那就走吧。"
"去哪?"
"樹海。"
 
鏡牽著黑千淵的手,領在前頭,配合著他的速度飄向菲倫境外方向。
 
"為什麼又是那個地方?"
"我們第一次見面,大概不是在狩明。" 鏡指向遠方 "是那個樹海。"
黑千淵愕然一下 "你也想起什麼了嗎?"
"嗯,早些天在樹海裡記起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是因為不想你知道啊,你這是什麼廢話?"
"瞞著我說話還這麼大聲?你很囂張哦。"
"那大概,是你不可以知道的事。" 鏡像是想起什麼道 "不過最近突然意識到,告訴你也沒關係啊,你就算受傷了,想哭也沒關係。"
 
我可是覺得很有關係哦……
 
"這哪裡沒關係……"
"因為我就在你身邊啊。"
 
噢?
黑千淵愣了愣,這個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他早就知道,但當面被提醒的瞬間,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不是他單方面的想法。
 
"我嘴巴上說不好,你要親眼看看。" 鏡兀自道 "要是看見了,你肯定會想起對於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看什麼?"
"墳墓。"
"誰的?"
"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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