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必死無疑,你們等於送我去死!」馫說罷,站起來,要出外。
  老伯攔路,喊道:「不能讓他逃!」
  其他人暫且未有動靜。馫走到廖化跟前,取去他口袋的筆和記事簿,撕下記事簿一張白頁,放回記事簿,然後在紙上寫字,又歸還筆,轉身將紙條遞給老伯觀看,老伯看了一眼,揮手橫掃馫拿着紙條的手。
  「看什麼!鬼畫符,不知你寫什麼。」
  廖化好奇,從馫手中奪去紙條,一看,上面工整秀麗的筆跡,寫着「走私罪犯」。廖化瞧馫一臉納悶,自己也覺愁煩,便把紙條摺成紙飛機,推窗擲出窗外,聊以感受一下自由。
  老伯想湊近馫,坐輪椅女士驅動輪椅攔路,跟他爭吵。西裝男、Lily與口罩男相繼加入舌戰。
  馫背住眾人驀地掏出多個繡了花的香囊,廖化踮起腳窺見,大力吸氣卻嗅不到額外的香氣。馫游移一會,又把香囊收回懷內,走至窗前眺望。廖化回身看着眾人爭議。
  男館員:「別吵了,人也走了。」
  大家環視一室,不見馫。廖化擔憂馫跳樓,還到窗前俯瞰,只見紙飛機,不見馫,便走出房間。
  Lily:「喂,廖先生!」




  紙飛機在空中飄搖。
  五樓電腦室內,紋身漢、老婦、小男學生、小女學生和女館員正想方設法報警求援。女館員忽然看到窗外紙飛機飛揚,靈機一動,提出大家摺紙飛機擲出窗外求救。電腦室內有許多A4白紙,但筆剛巧無墨。小男學生及小女學生沒拿書包,沒有文具。
  紋身漢舉起一根食指擺在嘴巴前,幽怨的道:「那麼唯有寫血書!」
  紋身漢遲遲沒咬指頭,老婦和小男學生嗤笑。小男學生笑出唾液,以手背抹拭。
  紋身漢放下手指,喊道:「呀!你們有唇膏嗎?」
  女館員搖頭,老婦亦擺首。突然,一支艷紅唇膏放在紋身漢面前,原來是嘴唇分外紅潤的小女學生拿出來。
  五樓電腦室窗外,許許多多紙飛機飛舞。
  大樓外街上,一位罹患白化症一頭白髮身形微胖的男孩,拾得一只紙飛機,又陸續看到幾只相繼降落,抬頭仰望,更見漫天皆是。他將手上的擲上半空,又去拾另一只。玩了幾次,突然發現手上的一只好像染有血跡,嚇得他連臉也白了,丟下紙飛機。後來他又好奇,便撿回來小心張開,看到上面寫着「有人打劫圖書館 請報警」。白髮男孩看後,哈哈大笑,但笑了一會,張望圖書館,發現圖書館的玻璃外牆竟然看不透,他想了一會,決定拿出手機報警。
  「報案中心。」
  「喂,有人打劫中央圖書館。」




  「打劫圖書館?」
  「是啊!」
  「小朋友,你知道虛報罪案是犯法的嗎?即使今天是愚人節,也不例外呀。」
  「我不是說着玩!」
  「好吧,我們會派警員去看看,請你留下電話號碼。」
  白髮男孩說了電話號碼,掛線後,在遠處靜觀。十數分鐘後,看到遠處兩名警員在圖書館外逗留一會,便施施離去,好像還有說有笑。白髮男孩不忿,躡手躡腳走到玻璃外牆,審視,尋找到沒塗噴漆的小洞,窺看到內裏有四名手持步槍的人,分別戴着牛、虎、兔和狗圖案的頭罩,以及戴回頭罩的「猴」,另外多人戴上了眼罩席地聚攏中央。白髮男孩忙掏出手機打算在社交媒體實時轉播,卻發現沒有訊號,於是拍攝一段影片,離開,直至走到恢復訊號的地方,再上傳社交媒體。
  起初大家留言譏諷劇情太虛假,演員素質差勁,製作頗粗糙。白髮男孩又拍攝另一影片上載,更可見血泊中「龍」的屍體。瞬間,吸引逾萬人分享收看。許多人看後致電報警,有人指示報案中心的警員收看白髮男孩拍攝的片段,警員瀏覽後大為緊張,遂向上級通報。
  「雞」和「馬」於六樓搜索,馫矮身潛行,登上七樓,此層建築並無中空。廖化匍匐前行,亦登上七樓。
  七樓,馫遇上「猴」,即皛。皛似一直在這兒等候。他脫下「猴」頭罩,甩一頭藍色短髮;馫摘下眼鏡,脫掉假髮,搖曳黑色短髮。廖化上到來,看到二人除了髮色服飾,外貌身形極似,感覺詫異。
  「馫,我們終於重聚了。」




  「皛,你可以放過我嗎?」
  突然,馫從後被人拱抱。馫起初以為是廖化,卻見廖化正在一旁瞅她。
  廖化:「放開她!」
  廖化趨前抓住抱着馫的口罩男雙手,掰開,馫伺機擺脫,站在廖化身後。廖化繼續跟口罩男糾結。廖化驀地看到彩色的閃光,皛正用特殊小手電筒照射他的眼睛。
  馫:「廖化,別看!」
  廖化摔開口罩男,將他推倒,以手遮擋閃光,後來更取去馫的假髮遮掩,牽着馫跑上扶手電梯到八樓,此層建築並無中空。
  「雞」和「馬」聞聲上到七樓。
  口罩男站起來,喊道:「人上樓了!」
  「雞」和「馬」於是亦跑上扶手電梯到八樓。
  西裝男走了出來,看見皛,以為他是除下眼鏡換了衣服的少年,便上前抓住他的一隻手。
  「捉到你了!」
  「雞」和「馬」聽到聲音,於是又跑下來察看。
  「羊」、「蛇」和「鼠」亦相繼來到七樓。
  「你們來得正好,我捉到你們要的人。」
  皛以特殊小手電筒照射西裝男的眼睛,然後同他說話:




  「那眼鏡,是鑽石造的啊!拿來給我,便給你一億三千萬。」
  皛戴回「猴」頭罩,西裝男盯住他,撅嘴,嘴角流唾液。
  口罩男又叫道:「人上樓嘍!」
  「雞」和「馬」又上樓去,「羊」、「蛇」及「鼠」也踏上扶手電梯上去。
  八樓,廖化跟馫躲在一般參考部書架後。廖化將假髮歸還給馫。
  「(輕聲)你叫馨?難怪有一陣香味。」
  「嘿,不是馨香的馨,是三個香字,不過也讀馨,也是芳香的意思。」
  「喔!剛才那位,你叫他『舀』──」
  「皛,三個白字,意思是明亮。」
  「難怪他用電筒照射我,他想弄盲我嗎?」
  「不,更可怕呢──總之不看便沒事。」
  「他跟你長得真像!」
  「他是我的孿生弟弟。」
  「孿生姊弟?同卵孿生?」
  「是。」




  「嚇,很罕有啊!」
  「他要殺我,更罕有呢!」
  「剛才你說──其實你們是富有人家,為了爭產,對嗎?」
  「也是。」
  「嗯,我只說了自己姓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馫架上眼鏡,笑說:「你今年廿七歲,香港大學哲學系畢業,現時工作是教科書推銷員,未婚,一個人居住,曾經拍拖──」
  「呦!夠了,你怎麼──是這眼鏡?」
  「是。它內藏微型電腦,安裝了人臉識別系統,更重要的是,它儲存了許多人的詳細檔案,包括不想別人知道的祕密。」
  「喔,所以你知道那個老伯走私!」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那些壞人要害你。」
  「嘿,我也是壞人。」
  「你──」
  「噓!有人來。」
  「雞」、「馬」、「羊」、「蛇」在八樓搜索,「鼠」倚着欄杆監視。




  「蛇」發現廖化與馫,張望其他槍手,然後垂下一手,以手掌示意他倆躲往國際組織特藏處。西裝男悄悄跟住「蛇」,然後再走到廖化與馫附近。
  在西裝男的眼眸裏,馫的眼鏡撲閃生輝,鏡片頓變閃爍的鑽石,他不禁趨前伸手去拿。廖化見狀忙抓住他的手,於是他猛力推開廖化,又朝馫伸出手。廖化在電腦上取出連電線的滑鼠,揮舞作武器,如流星鎚打傷西裝男頭部。西裝男盛怒,忍痛奪去「流星鎚」。
  廖化牽着馫奔命到文化及歷史資源角。
  「羊」和「雞」聽到聲音趕來,只見西裝男揮舞連電線的滑鼠,面容歪曲怒目攢眉,一派攻擊的架勢,二人便一同向他開槍,教他滿身彈孔。
  廖化回想起「鼠」槍殺「龍」後說,要先拿東西,又見剛才西裝男伸手到馫面前,便問道:「他們要的東西,就是你這副眼鏡?」
  「是。」
  「剛才那個穿西裝的,怎麼無端也要拿你的眼鏡?」
  「他一定是中了皛的幻術。」
  「幻術?喔,你弟弟用電筒照人,可以把人催眠?」
  「不是催眠,是令人產生幻覺,比催眠更可怕的幻術。」
  「哎,如果我剛才中了他的幻術,是否永遠──」
  「嘻,不!雖然因人而異,但不會永遠維持着,不過也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廖化看到書架上的宗教書籍。
  「你們是邪教麼?」
  「也可說是。呀!好像有人過來,我們快走。」




  廖化跟馫矮身走到珍本閱讀室,窺看外邊,未見人影。廖化看到幾本硬皮書,便撕下硬皮,準備作盾。他想起「鼠」開槍射穿他拿着的書,心知根本幾乎沒用,但又想總是聊勝於無。馫好奇廖化在弄什麼,又見他的指頭包着一片藥水膠布。
  「指頭怎麼傷了?」
  「噫,被紙割傷的。」
  「嘿,什麼?」
  「噓!」
  廖化與馫蹲下,「雞」在外頭張望,準備進來。廖化握住馫顫抖的手,試圖安撫她。
  遠處傳來警車的警笛聲,「鼠」準備下去,大聲呼喚「雞」和「羊」跟他一起下樓。三人來到七樓,「猴」及口罩男仍在此守候。「鼠」將一把手槍交給口罩男,又讓「羊」留下,然後同「雞」下去到達二樓。
  「馬」、「蛇」繼續於八樓搜索。
  「雞」最終沒進入八樓珍本閱讀室,廖化與馫對視歡笑舒一口氣。二人站起來,乍見「馬」走了進來,更隨即拔出手槍威嚇他倆。廖化發現,「馬」的手槍只對準馫,且在亂抖。廖化非常不解,一來常理是壓制較強的一個,二來是曾見「馬」用手術刀殺掉退伍軍人,猜想他是醫生,按理手不易抖。
  「把眼鏡放在桌上!」
  廖化迅速拿起掛牆的畫框,用來打落「馬」的手槍,再踢走。「馬」掏出一把手術刀,刺向廖化;廖化拿起一本書,抵擋刀刃。手術刀插進書本,廖化轉動書本,令「馬」的手術刀脫手。「馬」隨即掏出另一把手術刀,揮舞,割破廖化臂上的衣服,又再直刺他。手術刀插進廖化的腹部。
  「廖化!」
  廖化沒喊痛楚,隨便撿起一張紙,劃過「馬」的手腕,割傷他的脈門。
  「叮噹!」
  手術刀掉在地上。
  馫湊近廖化檢查他的腹部,發現他將撕下的硬皮放在胸腹,沒被刺到。
  「馬」的脈門溢血,忙以手按壓。廖化趨前摘下他的頭罩。
  馫透過眼鏡,看到「馬」的資料,得知他被拍攝曾非禮麻醉病人及於做手術前喝酒導致病人死亡,便警告他可以隨時上載網上,勸說他不要再動他們,如今卸裝扮演一般讀者。「馬」默然低頭,馫對他說,當作他點頭默許。
  廖化與馫悄悄離開珍本閱讀室,又遇上「蛇」,「蛇」驀然脫下頭罩。
  「你可以看到我的……嗎?」
  馫透過眼鏡,看到「蛇」的女兒身為明星被拍下吸毒及淫亂的照片及影片。
  「看到了。」
  「如果我放你們走,他日你再掌權,可不可以完全刪除那些……」
  「可以。」
  「蛇」咧嘴一笑,戴回頭罩。
  「跟着我走,我會假裝帶你們下去,到大堂時我便向他們開槍,你們二人趁機逃走。」
  「好。」
  「等一等!你先在電梯這兒守着,我們上樓,一會便下來。」
  廖化挽住馫的臂彎,俯身走上扶手電梯,登至九樓,此層建築為環形中空,他們又再上扶手電梯,到達十樓,此層建築並非中空。
  「我們先藏起眼鏡,他們未得到之前,不會殺你,這樣可以爭取更多時間,等警方到來。」
  「哦。藏哪兒?」
  廖化信手拿起一本書,說道:「你隨意找一本書,(打開書本,用指頭在內頁畫一個長方形)撕掉中央。」
  「就這本吧。」
  「不,最好連我也不知你揀哪一本。還有,撕下的紙,要放進馬桶沖掉。」
  「喔。」
  「我在八樓等你。」
  廖化下樓去。
  馫閉上眼睛,在藝術資源中心的書架之間摸索,信手抽出一本書,張眼四望,沒有他人。
  廖化在九樓,找到《西遊記》,將內頁挖空,然後把撕下的紙投進垃圾筒,他又撿起一枚銀色的金屬萬字夾(迴紋針)。
  沒戴眼鏡的馫回到八樓,不見廖化,等了一會,才見他下來。
  「蛇」:「我們快下去吧!」
  「等一等!如果按照你的做法,槍戰時可會很混亂,我們也可能中槍,而且下面的人質亦會很危險。我想,我們二人還是躲起來,等警察到來比較好。若我們被捉了,你再製造機會讓我們逃走。馫,你說怎麼樣?」
  「那──也好。」
  「其實我也不想開槍,這樣更好。」
  「我跟馫在上面躲藏,你也假意搜索這一層罷。」
  「唔。」
  廖化牽着馫的手走,走了兩步,她突然卻步,他回頭看她的臉,又看牽着的手,方感到失禮,忙放開手,獨自先行,她苦笑一下,跟着他走。他倆乘扶手電梯來到九樓。廖化搬出一大堆書,放在地上,將圖書排成骨牌陣。
  「你幹什麼?」
  「設機關。」
  馫似懂非懂,一笑,也挪書蹲下來幫忙排列。
  廖化站起來,馫也停下來。廖化幫助馫攀上一個書架頂端,然後自己準備爬上隔鄰的書架。
  「喂,你往那邊,不方便說話,你也上來這邊吧。」
  廖化暗笑,故意遲疑一會兒,便攀上同一個書架,跟馫面對面側臥在頂上。
  圖書館外,大批警察到來,拉起封鎖線;大量傳媒到臨,拍照攝影採訪報導;許多群眾到場,圍觀拍攝談論。
  圖書館內一樓大堂,「牛」、「虎」及「狗」在人質外圍持槍戒備,「兔」在玻璃牆內貼上散發濃郁杏仁味的C3炸藥,拉起引線,又將三件綁上TNT炸藥的背心,隨機分發給三名人質,持槍強逼他們穿上,再上鎖,然後用手機拍攝多張不見槍手但見炸藥的照片,再把照片傳送出去。「狗」提着一部控制器,操控一部停在外頭有蓋天橋頂上的無人機。
  圖書館外,無人機升空,飛到警察的頭頂上,機上的手機打印機列印「兔」所拍攝的照片,再一一飄落。警員拾起一看,立即奔跑到指揮官面前。指揮官看着照片,突然又聽到無人機傳出廣播的聲音。
  「我們是樂隊『魔鏡』的忠實粉絲,他們本來於今日到來舉辦巡迴演唱會,但因為政治理由不獲簽証,我們要求你們立即邀請他們到來,在對面的維多利亞公園舉辦演唱會,更要所有電視台現場直播。否則,我們會在零時零分引爆所有炸藥。」
  無人機隨即在空中爆炸,恍如煙花,碎片落在警員頭上,有人叫痛,更有人見紅。
  群眾中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和拍掌聲,又有人大聲叫囂。
  警員問指揮官怎麼辦,指揮官反詰我能怎麼辦,又叫人通知政府高官。
  圖書館內二樓,「雞」架起狙擊槍,「鼠」則監視眾槍手。
  一樓大堂,一名男青年人質勃然脫下眼罩,四周張望,看到瘦削的「牛」,毅然撲向他,要搶他的槍。
  「砰!」
  男青年驀然跪下,二樓的「雞」以狙擊槍射中他的胸膛。
  「砰!」
  「雞」再向男青年的頭開槍,他頹然倒地。
  圖書館外,眾人聽到槍聲,無不震驚。
  九樓書架頂上,廖化與馫聽到爆炸聲和槍聲。馫受驚打顫,廖化搓揉她的手臂安撫她。
  七樓,「猴」不耐煩了,叫口罩男及「羊」跟他一同上八樓,他們遇見「蛇」,「蛇」一見他們便假裝東張西望搜索,又對「猴」說沒有發現。「猴」嗅了「蛇」的步槍一下,冷笑,掏出特殊小手電筒,照射她的眼睛,在她耳畔說話。「猴」說罷,便走開了,口罩男及「羊」跟着他走,回頭看「蛇」,「蛇」好像沒有異樣,繼續假裝往另一邊搜索。
  「猴」、口罩男及「羊」在珍本閱讀室見到「馬」,「馬」右腿單腳直立跳,表情非常痛苦,又坐下來,按右下腹。
  「羊」:「你一個人在這兒玩什麼?三歲麼?」
  「我是醫生,我應該是盲腸炎!」
  「猴」不屑的笑,轉身離去,口罩男及「羊」亦尾隨,「馬」垂頭偷笑。他們又遇見「蛇」,「蛇」仍表示無所獲。「猴」低頭沉思。
  「猴」喃喃:「我是馫,我要躲……」
  「猴」抬頭,嚷道:「查看書架頂上!」
  口罩男、「羊」及「蛇」便攀上書架或站在桌上或躍起來查看。
  九樓書架頂上,廖化生怕被槍手聽到,極小聲說話,馫便叫他挨近。
  「他們是不是互不認識?」
  「他們戴上面罩,我的眼鏡分辨不到是誰,只知那個『蛇』是家庭主婦,那個『馬』是外科醫生,他們的檔案,沒有交集。」
  「他們就像是普通人,忽然被徵召當僱傭兵──他們都是有痛腳被抓住,被逼參與罷。」
  「有些是,但也有些是成員。」
  「成員?喔,是黑幫成員,皇室成員,家族成員,還是邪教成員?」
  「嘿,都是。」
  「嗯,那些不是成員的都被控制,既然你弟弟都掌握了他們的祕密,為什麼還要拿眼鏡?」
  「這眼鏡,還儲存了許多重要人物不可告人的祕密,沒有副本。」
  「重要人物?」
  「唔,政要、軍官、富豪、法官、明星、名人等等。」
  「噯!」
  「你想知道誰嗎?」
  「不必了。呀,那個『馬』,殺了那位退伍軍人,日後你不要放過他。」
  「我也殺了人。」
  「你?我不相信!」
  「我判處所有領導人亦即是我的親屬死刑,只除了我的孿生弟弟,他現在卻要殺我,篡位奪權。」
  「唉!請你跟我說真話罷。」
  「我句句是真話。」
  「他們說真的嗎?」警務處長叫道。
  警方指揮官跟警務處長匯報,處長極不願意相信,更怕惹人笑話,決定不到現場,只讓指揮官全權處理。指揮官唯有一方面呼喚飛虎隊支援,一方面找樂壇人士聯絡魔鏡樂隊。
  九樓書架頂上,廖化跟馫談笑,不經意笑出聲來。突然,一個人頭在他倆頭頂前冒出來,嚇了他倆一跳。幸好只是「蛇」。
  「他們正在八樓找書架頂,我掩護你們下樓去吧。」
  「蛇」走至扶手電梯,剛好遇見「猴」、口罩男及「羊」上來。「蛇」一手垂下,手掌平行於地面,搖晃。廖化見到,會意,忙拉着馫躲起來。廖化拿起一本書,擲向以書排列而成的骨牌陣,書本連綿倒下,引起「猴」、口罩男和「羊」的注意,趕緊前往查看。廖化跟馫矮身在「蛇」身後走往扶手電梯。「羊」走得較慢,馫生怕被他看見,卻步不敢下樓梯。廖化細心觀察「羊」後,便鼓勇拉着馫的手步下扶手電梯。
  「他怎麼看不見我們?」
  「他的一隻眼是假的。」
  「這麼遠,你也察覺到?」
  「不,是剛才他想──我剛才見他時看到的。」
  廖化與馫下至六樓,走進語言學習室,室內的Lily、男館員、老伯、坐輪椅女士與印度少女皆嚇了一大跳。
  廖化:「你們也走到這兒!」
  Lily:「你的頭髮……」
  馫下意識撫摸髮端。
  「你來了,你會連累我們!」
  老伯說罷,便要抓住馫。廖化上前攔阻。
  「你將她交給他們,他們也不一定放過我們!」
  「不交出她,我們一定會遭殃。為免她再亂跑,我們先綁起她吧。誰有繩?」
  廖化:「用你的鞋帶罷!」
  老伯不由自主低頭看自己穿著的涼鞋。
  廖化跟馫說:「我們走罷!」
  馫點頭。
  老伯:「不准跑!」
  廖化:「走私係犯法!」
  老伯一愣。廖化趁機牽着正在竊笑的馫,準備離去。
  「啪嚓!」
  玻璃牆破碎,一個物體在地上滾動,看清楚,原來是一枚未拔保險銷的手榴彈。
  「兔」搖擺臀部走進來,兩手均拿着那樣的手榴彈。
  「不想變爆米花的話,快滾出去!」
  老伯、廖化、Lily、男館員、坐輪椅女士與印度少女相繼出去,卻不見馫。「兔」跟着出去,「牛」便進內,經過老伯時湊近嗅他,經過廖化時又湊近嗅他,經過Lily時Lily畏懼,「牛」卻沒挨近她,回頭再去嗅廖化,然後又按桌子椅子,感受溫度。眾人出外,獨剩「牛」蹲在地上搜索,最終在一張桌下椅後發現了馫。「牛」獰笑,伸手要抓馫。馫掏出一個香囊,打開,擲向「牛」的面門,然後湊近他,跟他耳語。
  廖化忐忑,又暗忖如何反擊及帶着馫逃走,出乎他意料,「牛」獨自一人出來。
  「你不是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裏面無人了。」
  廖化舒坦吐出一口氣,卻見老伯移步舉手張口,便急忙衝過去,把他撞倒,他被撞得飛向語言學習資料室的玻璃牆。
  「啪嚓!」
  玻璃牆破碎,老伯倒在碎片上,手掌手臂帶血。
  「兔」挨近廖化,盯住他的面。廖化心跳加速,盯住「兔」的身軀,思索要搶奪什麼武器,她卻以為他在欣賞自己的軀體。「兔」再湊近廖化,伸出舌頭,舔他的臉,然後對他嫣然一笑。
  「快走吧!」
  「牛」催促,於是「兔」帶領眾人質走,男館員攙扶老伯起來,老伯不敢吭聲。大家來到扶手電梯,準備下樓。
  「我下不了!」坐輪椅女士嚷說。
  「牛」皺眉,「兔」卻冷笑,把她推回語言學習室內。
  「謝謝啊!姑娘。」
  「兔」背向她走出去,兩手分別拿着手榴彈,用牙咬住拔掉它們的保險銷,一同拋向背後。
  「轟隆!」
  廖化欲走回去煙霧瀰漫的語言學習室,被「兔」拉住。
  他們又到扶手電梯,遇上「猴」、口罩男、「羊」及「蛇」下來。
  「抓住他!」
  「猴」邊喊邊指住廖化,「兔」及「牛」便一左一右揪住廖化。「兔」故意以胸部碰撞廖化,廖化不敢斜視。
  「猴」用特殊小手電筒照射廖化,廖化忙閉目。
  「張開他的眼睛!」
  「兔」用手指撐開廖化雙眼。「猴」挨近廖化說話。
  「現在安全了,快帶馫走。」
  廖化笑了。
  「放開他。」
  廖化不受制約了,便轉身跑回語言學習室,煙霧已散,但遍地玻璃碎片。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坐輪椅女士和翻側的輪椅。他再尋覓,終於在破桌後找到瑟縮的馫。
  「馫,你沒有受傷罷?」
  馫搖頭,但渾身戰抖。
  「現在沒事了,我們走。」
  廖化扶起馫,又拉着她走出外。馫看到「猴」,便拉住廖化,教他把頭轉過來。
  「啪!」
  馫摑了廖化一記耳光。
  「幹嗎打我?」
  「你回頭看看。」
  廖化回頭一看。
  「羊」及「蛇」已帶Lily、男館員、老伯及印度少女下樓,將到一樓大堂。「猴」、口罩男、「兔」及「牛」對着廖化與馫奸笑。
  「怎麼會……」
  「你中了幻術。」
  「馫,對不──哎!」
  「兔」強行拉走廖化,對着他嘟嘴。
  皛脫掉「猴」頭罩,提着特殊小手電筒,照射馫的眼睛;馫同時掏出一枝小丫叉,放上打開的香囊,射向皛的胸膛。
  「馫……」
  「皛……」
  「你借了我的眼鏡……」
  「你五天沒睡了……」
  「快去拿來還我!」
  「快去睡吧!」
  馫跑往扶手電梯。
  皛伸懶腰打呵欠。
  廖化追上馫,打了她一個巴掌。
  皛彳亍來到一張桌前,躺在上面,呼呼入睡。
  「幹嗎打我?」
  「你中了幻術。」
  「我要去拿眼鏡!」
  馫又要登上扶手電梯,於是廖化拉住她擁在懷裏,吻她雙唇。一會兒,馫推開廖化。
  「你幹什麼?」
  「我想阻止你去拿眼鏡。」
  「誰要去拿──哦!謝謝。」
  馫驀然擁抱廖化,教他臉紅,他卻不敢同樣摟抱她。
  「牛」走近皛,掌摑他,他卻仍不醒來。「兔」湊近皛,俯身吻他,他依然昏睡。「牛」高舉一手欲再打皛耳光。
  「喂!你這麼大力,不怕他發怒嗎?」
  「那怎麼辦?」
  廖化牽着馫打算悄悄離去,卻被握住手槍的口罩男威脅,止步。
  口罩男:「由他睡吧,我們先找眼鏡。」
  「嚇!」
  馫突然被人從後摟抱,更上下其手。廖化看見「兔」撫摸馫,一時混淆,以為「兔」非禮馫,不知所措,頃刻又醒悟不管為何都應該阻止,便上前欲抓住「兔」,自身卻被「牛」先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