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話是甚麼意思?」我帶著疑惑問瑞sir。
 
不知是我錯覺還是怎的,我居然有一瞬間覺得瑞sir有些肌肉男的氣息。
 
「哈哈,沒有,我太笨了。」瑞sir憨笑著摸了摸頭,答非所問。他把警帽除下,露出了烏亮的短髮,隨性飄逸在一對劍眉之上。
 
我的心臟漏跳幾拍,細看之下,樣貌上瑞sir不如肌肉男般五官深邃,但還蠻清秀的。乾淨的皮膚,脣紅齒白,眼睛裡似乎藏著一絲我看不透的意味。
 
他的身高大概有175cm, 明顯不似肌肉男180cm肌肉滿滿,充其量只能算是結實。
 




瑞sir和肌肉男的樣貌和外型沒有甚麼相似之處,但是直覺和我說,這家伙不像是個省油的燈……
 
「周小姐,現在都已經凌晨3點了,該休息了。您是想我睡在臥室還是睡在沙發上?」
 
我看了看臥室的只有一張床,他說這話是在暗示我甚麼嗎?
 
看到我疑問的表情,他連忙解釋,「請不要誤會,哈哈,我的意思是怕您驚魂未定,需要個人陪在身邊,我打地鋪睡在地板上也行。我還想保住我個鐵飯碗。」
 
「你……」
 




我還在遲疑中,他就說「就這麽決定吧!有沒有被單,我打地鋪,你睡床上。」
 
他拿了被單鋪在地板上,連制服也沒脫,澡也不洗,就睡在了臥室的地板上。
 
我也躺在床上,大家睡了句晚安,就熄燈入眠。
 
但是我的神經還是處於緊繃狀態,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窗簾緊閉,屋內還駕著那台天文望遠鏡。
 
如果我當初不作死去偷看肌肉男,現在是否不會招來殺身之禍?肌肉男到底在哪裡,他是不是不會放過我。今天捉住的光頭男人並不是肌肉男,但這背後一定和肌肉男脫不了關係。
 




「周小姐,你睡了嗎?」瑞sir試探性的一問。
 
「沒有。」
 
「你臥室的望遠鏡只是觀星用的嗎?你會不會偷窺對面樓?」瑞sir平靜的說。
 
「我為甚麼要偷窺對面樓?我是吃飽了撐著嗎?」他的問話讓我心驚了一驚。
 
「那你有甚麼夢想?」他繼續問。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從小學開始,老師和父母就問我,我有甚麼夢想。其他的孩子都回答醫生、警察、老師、科學家,我並不想做這些,我記得我好像是想做個家庭主婦,有個愛我的男人,相夫教子。
 
「這好像不關你事吧?」我冷冰冰地回答。我想我的夢想應該是實現不了了,因為不知幾時開始,我討厭和人交往,尤其是討厭和人長時間相處。
 
「周小姐,你上次做愛是甚麼時候?」他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到讓我以為自己幻聽。




 
「我不做愛。」
 
「那你是怎麼解決的?」
 
「我不需要解決。」他問的都是甚麼狗屁問題……
 
「你不誠實。」他一聲輕笑。
 
「你很誠實,誠實到我以為我的房裡睡了個淫賊。」
 
「不,我說的是人性。」
 
「是啊,人性就是懶惰的,懶惰到你們做警察的做事都是走走過場,不到死那一刻也不會嚴謹對待。」我忿忿不平的說。
 




「你不要對我這麼大怨氣呀,我不是現在陪著您嗎?況且在那工作環境,我也是要生存的,槍打出頭鳥呢。我說過,我還想保住我的飯碗。」
 
他又補充了一句,「忘記了是我給您的卡片,讓您在關鍵時刻可以向我尋求幫助嗎?哈哈。相比我的阿頭,我算是對得起我親愛的市民了。」
 
「好吧,我需不需要給你頒個獎?」我諷刺地說。
 
「不用了,我不介意您以身相許。」
 
「瑞sir才貌雙全,不愁沒有女生接近。」
 
「緣分這些,說不清楚,不知怎的,我想認識周小姐多些。」
 
「為甚麼要認識我?」
 
「我總感覺我和你的靈魂是同一類人,可能你現在未必會這麼覺得。」他笑著說。




 
是嗎?和我的靈魂是一類的人。
 
「我是甚麼靈魂?」我問。
 
「孤獨的,籠罩著一層煙霧的,不明不白的,毫無目的的,迷失的…….只是我在生存的道路上學會了適應和偽裝。」
 
沒一樣是好的⋯⋯我心想。
 
「你沒有夢想?」我問。
 
「我的環境不允許我有夢想,但是我還想盡力,盡力做到我的本分。」
 
「你準備甚麼時候給上頭炒了?」
 




「路要走下去,就要學會順從先,哪怕順從的暫時不是正理,不這麼玩就立馬出局。遊戲都結束了還怎麼升級打怪?keep down, keep stupid.」
 
「看來你還是有夢想的。」
 
「我是孤獨的。有良心的走了,有能力的留不下,權力還是掌握在權力手上。」
 
「那你想要甚麼?權力?公理?」
 
「我想要愛吧。」
 
聽到我都快笑出來了,他的回答也太跳躍了。
 
「愛是怎麼來的?」愛,我感受不到愛。其實這一刻我在想,就算我死了,好像也沒甚麼可恐懼的了。因為當我死了,也沒人會知道,沒人會為我流一滴眼淚。我活著正如死了。
 
「愛是做出來的啊!」他大笑。
 
「屌,我以為是甚麼認真的回答。」我也被他逗笑了。
 
「我很認真啊。」
 
「睡吧,睡吧。」我說。
 
「好吧,我也睏了。晚安。」
 
「很開心和你聊天,周小姐。」他又說。
 
我沒有出聲,只是小聲說,「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流淚。愛是甚麼?是孤獨的死亡。」
 
「別啊,我會哭的。想著你的千萬身家我一分也分不到,想想都流下了眼淚。」
 
「你怎麼不去死呢?」
 
「好吧,我現在就睡死給您看」
 
「晚安。」
 
聽到瑞sir的細微的鼻鼾,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沉沉地睡去了。這一晚,我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