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守 視點-1 7月5日
       叮噹叮噹……鐘聲敲起新一天的信號。
       我和司同時摀住頭,想必她和我一樣,腦袋突然傳來強烈的負荷感,段段被喚醒的記憶在時光的長河裡糾纏重來,把我們從睡眠中驅趕出去。
       我們不再對早前看到的超自然現象感到奇怪,我們都了解到那是世界的融合所致。
       除此以外,也有記憶是包括有關這個世界的「角色」(創造者、調和者和破壞者)。我了解到我即為破壞者,這個詞語幾乎深刻得像是我的名字般。在這個世界,我作為破壞者,而司就是調和者,這是一種神奇而且肯定的感覺。
     「作為調和者,我理應擁有維持創造者世界和破壞者世界穩定的作用,但這種事只靠一個調和者是做不到的,大概,現在的我只剩下調和的能力了。」
     「調和的能力?」
     「嗯,就像這樣。」司拿了兩張白紙,然後把它們緊貼在一起。一陣包含各種混亂色彩的光芒閃過,兩張白紙合而為一。「把不同的東西調和在一起……當然也能把它們像分開世界那樣分開。」光芒再次閃過,白紙重新變為兩張。
       司冷漠地開了個玩笑:「看來獸娘是可以實現的了。」
       此外,我們還得到了「劇本」,所謂「劇本」並不是記憶,反倒像是某種預言和推測。而且,我也不知道它的作者是誰和它出現在我腦袋裡的原因,我只看到它的內容:調和者完成所有輪迴後,兩個世界便會開始融合,破壞者將與創造者在『天端之戰』中同歸於盡。




       司告訴我,另一位調和者的死亡把一切本該發生在調和者輪迴完成後的事情都推前了。
     「我們都希望可以永遠維持現狀,但無奈兩個月亮的靠攏已經表明融合已經開始了,調和再也無助於事。」司露出憂心的神色,我幾乎從未看過,印象中的她永遠都是悠然自得,總司一切的模樣。
       我問:「為什麼呢?在這個機制中,融合的目的是什麼呢?」
     「融合的目的就是為了觸發天端之戰。兩個世界開始融合到一個臨界點,這個世界便會開始收縮,變得越來越小,直至全部消失,在這個越來越小的世界中,創造者和破壞者遲早會相遇,令天端之戰變得無法避免。」
       沈默過後,我說:「現在只有打敗創造者,吞噬他的力量成為神,用神的力量還原世界這個做法了嗎?」
     「你的想法太激進了……如果真如我們記憶所示,神的力量可以做到任何事,只要我們和創造者有在成神後還原世界的打算,那麼無論是破壞者或是創造者成神都可以……較和平的做法是先找到創造者,和他談談,達成協議。」我恍然大悟,聽到司的想法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衝動。「守,現在我們先好好休息,待星期一時再到學校找他。」
     「嗯。」
       我雖然口上答應,但我根本就睡不著覺。
       最終,失眠的我來到寂若無人的大街上亂逛,發現了認知中的老琴行變成了眼前的酒吧。
       由於心中鬱悶,我決定進去喝上幾杯。




       一把門打開,便感覺到這裡濃厚的音樂氣息,一首浪漫時期的音樂自酒吧正中心的鋼琴傳出,我走過去,發現這個演奏家正是之前老琴行的店主。他乘著醉意把情感投注在演奏之中,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多麼有魅力。
       環顧四週,我推測這裡也許是由破壞者世界的琴行和創造者世界的酒吧融合而成。
       未免打擾他的演奏,我沒有和他搭話,而是自顧自地喝酒,藉著酒精的作用,心中的憂慮和煩惱好像漸漸散去了。
       醉意漸漸襲來,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巧遇了那位神秘少女。
     「在守君,我的頭髮如何?」她向我打招呼,此時她的頭髮變成了透明,使我相當好奇。
     「喲,妳用了哪個染髮劑呢?」
     「我沒有哦……只不過現在的你較可以看到世界的本質,也許就是那所謂的物自身吧?」
       又是這種知曉一切的口吻,這麼一個神奇的存在,卻沒有在我和司的湧現的記憶出現,我問出了我的疑問:「妳是知道一切的嗎?」
     「你覺得全知者是存在的嗎?」音零看起來對這個問題相當的熱衷。「如果我是全知的,我就知道我接下來會做的事和它所對應的後果,可是一旦我知道了,我就可能因為想避免壞後果而不做那件事,那麼我的全知理解不就是錯誤的嗎?」
     「全知只是是理論上的概念,我的問題並沒有去到那麼極端的程度,我只是好奇妳對現在發生的事情知道多少。」




     「你說得對,全知只是是理論上的概念,在現實中我們永遠也有不能確定的事情。」
     「不能確定的事情?」
     「你有看過小說嗎?」
     「看過啊。」
     「故事裡的人物,不知道自己被一個三次元的人看著吧,即使他知曉小說裡的一切,他還不是全知的吧。如此類推,三次元的人類也正被四次元的生物看著。所以……」
     「好啦,停停。」我不耐煩地制止她說下去。「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呢?你想知道什麼呢?」
       我還以為她會一直繞圈子,想不到她會如此直白地問我,現在我反而有點受寵若驚。
       我珍惜這個機會,問出我的問題:「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希望世界可以回到正常,簡單而言我想守護身邊的人,我想守護這個世界。」
     「為什麼要守護這個世界呢?也許過多一億年後,宇宙的熵變成了無限大……迎來了熱寂,地球也會毀滅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就像我們明知道我們早晚要死,卻還是努力活著。」
     「是《活著》那種為活著而活著嗎?」
     「就別提那本垃圾了,就是這個該死的校本評核浪費了我很多時間啊。」




     「那你為什麼活著呀?」
     「死亡的確像詛咒一樣,時刻提醒著我們無論多麼幸福的時光,都會迎來終結呢……但同時也像祝福一樣,告訴著我們生命的可貴和有限性,帶給我們追尋幸福的意欲。所以,我不會把未來交給死亡這種放棄思考,放棄掙扎,純碎運氣的賭注,我要繼續活著,世界也要和我繼續活著,這樣來追尋確實的幸福。」
       她笑了,輕輕地笑了,然後說:「破壞者訴說希望,創造者訴說絕望……」說完這句話後,她便停下向前的腳步,轉身就走。原來我們從巧遇開始邊走邊談,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我的家。
       我乘著醉意,從後抓住她的衣服。「別走呀,還沒有告訴我重要的事情。」
     「我們還會見面的。」說罷,她用驚人的力量掙脫了我的手。
       我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心中非常不甘心。
     「至少告訴我妳是誰吧?」乘著醉意,我朝著她的背影大喊。
     「我的名字是音零。」她向後看著我。「祝你好運,世界的破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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