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與朋友相談甚歡,不料倒黴,竟碰上了公安掃黃,連這一條街都掃了。因見她穿著暴露,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也逮了回去,一時公安局子裏一大堆的人,牢房裏安都安不下。只見審訊室裏,眾人都挨個兒受審,一會兒嫖客,一會兒小姐。兩個相臨的牢室裏都早已滿了人,一個關男的,一個關女的。只見趙楠的這個坐了一地的女人,因並無桌椅,大家只好席地而坐。趙楠問她朋友,她們老板會來贖她們嗎?她朋友搖了搖頭,唉聲歎氣的,眼神黯淡無光,早已失去了先時的活力,目光呆滯起來。趙楠對她朋友的概況自然是知曉的:雖然今年才年歲十八,卻因為早戀,早已有了一個一歲的小孩。男友又因打架,傷了人,早已逃之夭夭,如今也不知在全國的哪個角落子裏,音訊全無。她就是因養活不了小孩,才經人介紹,入了這一行的。如今既入了警局,必要交罰款,才能出去,不然脫身無望。若她老板肯為其代交,日後扣除倒罷,她出去後還能知恩圖報,繼續為其賣命。但若要她自己出,她又是個有小孩債的,平日裏就已存不了錢,便搜身刮膽,哪裏能出得起?
只見關押室裏還關了很多小販,賣餅的、賣水的、賣小凳子的、拉車的。有個坐趙楠旁邊的姑娘就是在大街上隨意賣開心果,大吆小喝的,被警察聽見,便被抓了進來。此時看警察又走了過來,便哭哭啼啼的拉著喊道:“不到那擺就沒生意,到那擺又要被抓,現在賺錢真個太難了,究竟還讓不讓人活了?”說著眼淚就叭嗒叭嗒的往下掉。只聽那幹警陸雲道:“市裏嚴禁擺攤占道,這是硬性規定,國家下的命令,誰都必須執行。”因這幫人不是罪犯,只是違法,抓了來後,局裏既不能打也不能罵的,只是罰款了事,到頭來還得放了,好多人已是這裏的常客了,故陸雲並不大搭理她們。
只見旁邊男關押室裏也同樣是人滿為患,一個拉人力車的中年男子四十來歲,使勁在那吹牛:“哼,我那一次買六合彩,就中了八千塊。八千塊,你們摸過沒?怕這一輩子也沒摸過是吧?哼!我是連著三天請人吃飯,結果卻在第三天就讓人給揍了一頓,把錢給全搶了去了,搞得我身無分文的。不然我早就租個車子開計程車去了,還跟你們這一起流子在大街上瞎混?”吹的是唾沫橫飛,引得好幾人圍觀。旁邊有個小夥二十來歲,是個賣大餅的,很是看不起他,嗤笑道:“你開計程車?計程車開你吧!你要有那本事,早發財去了,還跑來拉車?”他就氣鼓鼓的道:“拉車怎麼了?我拉車那也是為了生活,是為了買酒吃,我又沒偷沒搶的,他們憑什麼抓我!”說著說著,就不知該說什麼了,情緒激動,垂頭哭了起來。那賣烤餅的小夥卻比他堅強多了,早已被抓習慣了,還跟眾人開起了玩笑:“嘿嘿,住這裏有啥不好?不用擔心刮風下雨,還不用交房錢。”一付自得其樂的樣子。圍觀眾人中一個問他:“哥們,你進來了,咋還這麼高興,不怕出不去?你不交罰金,就不怕他們打你嗎?”他嘻嘻笑著擺擺手道:“不怕,他們不打的,我都進來老多次了,這種事早就知道了,門兒清!你們是才剛進來,還不懂得,交不上錢,最多多的也就是多關個幾天罷了。他們這地兒小,人多了容不下,到時候還得把你放了,我這可都是六進宮了。”說著面上浮現一片得意之色:“嗐,如果不能擺攤,對我來講,裏面外面還不都一樣嘛,在哪不是一樣!按道理講,我也知道火車站不讓擺攤,可我那烤餅賣兩個才只賺一塊錢,也就只能在火車站那種人流量大的地方,才能賺幾個小錢。要在別的地方,早餓死了。”手指著肚子:“這裏要吃東西嘛,家裏小孩要吃東西嘛,有啥法?嘿嘿,在這裏管吃管住,還管飽,不出去更好!”嘿嘿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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