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送他回家時再好好聊一下的溫梓澄,就這樣糊里糊塗,半推半就地坐上了劉叔的車。

劉叔是溫梓澄父親的朋友,而現在可以說是他的師傅。雖然在父親過世後斷聯了一段時候,但當他決定要跟隨父親的步伐後,劉叔給予的不只是金錢還有心靈上的幫助。

「梓澄,這是你朋友?挺英俊的喔。」劉叔呵呵笑著道。

「啊,謝謝。」突然被點名讚美的謝明彥不好意思地回應著。

「梓澄這個人啊,朋友簡直少之又少,麻煩你要多多關照他。」劉叔欣慰地說道。



「劉叔!」

謝明彥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溫梓澄,想不到性格溫和還懂照顧人的他竟然不是相識滿天下,難道他有黑暗的一面我還未察覺?謝明彥瘋狂幻想著他不為人知的一面不禁笑出聲來。

溫梓澄問:「想甚麼笑得這麼開心呢?」

「我還以為你很多朋友。」

「為甚麼會有這個想法呢?」



謝明彥思考了一會說:「雖然我不太記得清楚,但你說第一次載我的時候,我吐得滿車都是,害你處理了很久。但你沒有把我怎麼樣,第二次碰面還願意送我回家。」

「⋯⋯所以感覺你人挺好的。」

劉叔道:「年輕人,看人蠻準的。梓澄勤奮又善良,就是太死板,又不愛出去玩。你說這樣怎能結識女生呢?要是見到不錯的人,幫忙給他介紹一下喔。」

溫梓澄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地道:「劉叔,怎麼又說起這個話題,都說我有分數了。」

「如果你有分數的話,就不會快三十歲的人連女孩子的手也沒摸過吧!」



謝明彥忍不住掩嘴偷笑,望著這個時常眼眸帶笑,溫和親切的人竟然出乎意料地純情得很。

溫梓澄說:「男人先事業為重,三十歲還很年輕吧,我總會遇到喜歡的人。說不定,我已經遇上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溫梓澄說這番話時熾熱的視線似有若無落在他臉上,謝明彥不由自主地把發紅發熱的臉別過一邊去。 --//-- 「不好意思,客廳有點亂。」謝明彥邊說邊把梳化上的書和雜誌丟到一邊去,騰出空位讓溫梓澄隨便坐。

「沒關係,其實也不是很亂。」溫梓澄打量他的住所,一入屋明顯看到大量以深色為主的家具及裝潢,天花兩盞明亮的燈光減低了深沉的壓迫感。二房一廳,客廳連著開放式廚房。雖然廚房設備一應俱全,連焗爐也有兩台,但處理食材用的枱面上放滿與煮食無關的雜物,一看就知屋主是個從不下廚的人。

溫梓澄抱歉說:「是我不好意思才對,這麼晚還打擾你。」

謝明彥住的地區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深夜時分駛過的車輛寥寥可数,如果要外出的話一般都會預先叫車。但意外總是意料之外。

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當謝明彥道別後,劉叔剛發動車子準備送溫梓澄回家時,一對夫婦抱著神情痛苦的小孩慌慌忙忙跑過來,表現著急,希望可以盡快把肚子痛的小孩送到醫院。他們等了半天都不見一輛車子經過,所以當劉叔的車子出現在眼前時簡直有如天降甘露。

最後溫梓澄決定先讓劉叔送他們到醫院,然後借很難等車的藉口,厚臉皮地跟著謝明彥回家。



「這位是你的媽媽吧?是位美人咧。」放在電視機組合櫃上的合照引起溫梓澄的興趣。照片上的少年看起來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穿著球衣,手抱著籃球,望向左邊笑容和煦的婦人時一臉燦爛。

附近還擺放了一些謝明彥的獨照還有一些與媽媽的合照,唯獨缺少了一個身影。

謝明彥眼見溫梓澄四處張望,像尋找著甚麼似的。他淡然一笑道:「不用找了,你不會找到我爸爸的照片。」

內心想法被識破的溫梓澄尷尬地摸摸鼻,生硬地問道:「你很喜歡拍照?」

「是喔。因為照片能留住美好的回憶。不管拍照時發生了甚麼事,開心的、傷心的、痛苦的也好,照片只會定格在最開心的時刻。」謝明彥摩挲著畢業典禮上與媽媽的合照。

「你跟媽媽一起住嗎?」

「我媽長期在外國,偶爾回來看我才會住這裡。」



謝明彥問:「你要喝點甚麼嗎?」

溫梓澄說:「不會打擾你休息?我坐坐就走。」

謝明彥笑著道:「沒關係,反正平日加班比現在還要晚。」

他把一杯暖水遞到溫梓澄的手邊,瞧他拘謹地坐著,眼晴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充滿好奇心的樣子不禁笑道:「幹麼這麼緊張,還是這裡很失禮?」

溫梓澄接過水杯,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會!你這裡不錯,地方大,而且裝潢充滿風格。」

「謝啦。我媽常嫌棄我這兒不是黑就是藍,有時她情願住酒店都不過來,說這裡太陰沉。」

謝明彥放鬆地坐在溫梓澄旁邊,相隔不會讓人感到尷尬的距離。由於溫梓澄坐得筆直,一動不動的,謝明彥只好盯著他的後腦勺跟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