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兩人第一次在外正式見面,卻沒有預期中的尷尬,餐桌上洋溢著和諧愉快的氣氛。

謝明彥優雅地切著牛扒問:「對了,你弟弟還好嗎?」

溫梓澄就:「嗯,昨天出院了。」

「是食物敏感吧?很嚴重?」

「嗯,他對花生過敏,如果不能及時處理,最嚴重會有生命危險。」溫梓澄認真地說。



謝明彥稍微吃驚,腦內浮現出那天他脆弱的身影。

「 記得小時候有次他因為食物敏感進了醫院,我收到醫院電話時嚇得不懂反應,從學校像丢了魂似的趕去,那時候才知道他不能吃花生。」說起陳年往事,溫梓澄仍心有餘悸。

「聽醫生說,幸好當時有個男孩又抱又背的把他送到醫院,才能大步檻過。不過想向他道謝時,那人已經走了。」溫梓澄有點可惜道。

謝明彥開玩笑道:「幸好花生是能容易避免的食物,要不你們父母就頭痛了。」

溫梓澄笨拙地切著牛扒手一頓,一聲不吭。



謝明彥幾乎在話音一落瞬間察覺到他的情緒,敏銳地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周邊傳出刀叉劃過餐碟難聽的吱聲,溫梓澄低著頭謝明彥看不清他的表情,謝明彥茫然無措,一些打圓場的話說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他抱歉地說:「不好意思。」

溫梓澄硬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幹麼跟我道歉,我只是想起一點事而且。」

「對了,不要只說我。你是做甚麼工作的?」



謝明彥看著他強顏歡笑的樣子,心底無故地一陣刺痛。

「我在酒店營業部工作,就在上次你來接我的那間酒店。」

「我猜你工作能力一定很出色。」

謝明彥疑惑地看著他。

溫梓澄輕笑道:「因為你們的酒店很受歡迎喔,每次經過的時候都見擠滿人群的門口和大堂。」

一股股暖流涌上心頭,謝明彥第一次發現原來被人認同的感覺是這麼美好,細看溫梓澄說這番話時修長的眼摺,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謝謝你,你是第一個覺得我做得好的人。」

溫梓澄想起他的那班不友善的同事,心裡不是滋味,柔柔地道:「真是榮幸,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多讚讚你。」 --//-- 晚餐以甜而不膩的法式千層酥畫上句號。溫梓澄認為這頓晚餐堪稱完美,而他亦毫無懸念地被帳單上堪稱完美的價格嚇了一跳。



離開餐廳後,溫梓澄有點難為情地問:「要不,我們各自付錢吧?」

謝明彥微笑道:「不用,說好請你吃飯的。」「要不……下次換你請我?」

原本糾結的眉頭漸漸展開,溫梓澄笑著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再跟我見面嗎?」

謝明彥臉帶紅暈,扭捏地說:「……你……你要這樣想也行。我只是單純地要你回禮。」

「但只怕我選的餐廳你不喜歡。」

謝明彥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淘氣地說:「雖然本少爺對吃有點要求,但跟你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溫梓澄發現喝了酒的謝明彥跟平日不同,有著可愛的反差感。酒精未過肚的他一副精幹樣子,謙謙有禮;受過酒精的洗禮後卸下拘束,會調皮地跟你開玩笑,露出小孩般滿足的笑容,給予人一種這才是他真實的性格的感覺。



溫梓澄滿眼愛憐地凝視著他:「答應你,我會帶你去你喜歡的餐廳。」自言自語般說著:「只要你喜歡,都會給你。」

「那就約好了。」謝明彥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高興著。

「都跟你說不要喝這麼多,醉了怎麼辦。」

「只喝那麼一點點,沒有醉啦。再說,不是有你嗎?」

螢火蟲般的霓虹燈落在謝明彥的臉上,把他精緻的輪廓鮮明地勾畫出來,他說這句話時滿目星辰閃爍著,一閃一亮的,讓溫梓澄不自覺地看呆了。

溫梓澄輕輕拉著他的衫袖一角,「走吧,送你回去。」

謝明彥疑惑問:「你不是沒開車嗎?」

「嗯,我叫車。」溫梓澄拿出手機,一邊輸入地址。



「𠼭𠼭!」突然傳來兩下短促卻響亮的聲音。

「梓澄,這麼巧!跟朋友吃飯?」一輛的士緩緩向他們駛近,戴著漁夫帽的中年男人從窗邊把頭探出,向站在一旁的謝明彥點頭示好。

「劉叔!很久沒見。剛吃完飯,準備回去了。」溫梓澄熱情地向他揮手問好。

「上車吧,我載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