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賢一做完題目,本來又想再做一題,但佢望一望邱茗然,見邱茗然伏喺枱上唔郁

「算啦⋯講咗做埋呢題⋯」殷書賢將眼前嘅練習合上,然後將啲嘢疊好,伸手輕輕推邱茗然一下,「行得。」

「嗯⋯」邱茗然一副懶洋洋嘅表情慢慢坐起身,孭好書包先企落地,「行啦⋯」

殷書賢行喺前面推開天台門,喺鬆手前回頭望一眼邱茗然

「咁快又考試啦⋯」邱茗然將書包擺低喺長櫈上,然後頹廢咁坐低,「好攰呀⋯你攰唔攰?」





「攰呀,辛苦呀⋯日日都好辛苦⋯」殷書賢攬住書包坐喺櫈上,「我媽日日都喺度問我呢樣嗰樣,好攰⋯書都溫唔到⋯」

殷書賢推起衫袖,手喺前臂上掃幾下,邱茗然一下子踢腳借力坐起身,一個回頭望向殷書賢

「總之就係好煩好辛苦⋯」殷書賢嘆氣,「好想快啲考完唔洗再聽佢講呢樣嗰樣,講到你煩嗰種⋯」

「殷書賢,你又鎅手。」邱茗然指住殷書賢嘅手臂,就好似老師捉到佢犯錯一樣嘅表情

「嗯,係。」殷書賢乖乖咁點頭承認,「因為好壓力,你試下就會明⋯」





「真係有咁得人驚咩?」邱茗然不解咁問道,「但你嘅成績咁好,佢應該好放心先係呀~如果我有呢個成績,我媽應該連提我考試都費事。」

「我媽真係會,日日都chur到我盡咁樣⋯溫咗三個鐘休息五分鐘佢都會嚟問我有冇溫書,唔溫書點點點⋯」殷書賢好少有咁會提起屋企嘢,「叫我唔好有壓力但又一直提住考幾多星比佢、要考到醫學院、要咩成績⋯」

邱茗然安靜咁聽,佢話過殷書賢放負都好,佢都會聽,所以佢宜家就履行緊佢嘅承諾,殷書賢講佢就聽

「喂喂!我講個秘密比你聽呀!」邱茗然忽然間興致勃勃咁捉住殷書賢嘅膊頭搖咗兩下,「只要stressed倒轉寫就係desserts!所以壓力大嘅時候就要食甜品!」

「Okay⋯」殷書賢嘅無奈都喺笑容裏表露無遺





「你呢個表情咩意思⋯取笑我?」邱茗然不滿咁皺起眉頭問道

「我咩都冇講⋯」殷書賢滿臉疑惑,自己咩都未講

「嗱。」邱茗然從裙袋裏拎咗粒朱古力出嚟輕輕一拋,殷書賢輕易咁接住咗,「請你食~」

邱茗然望住殷書賢即刻拆咗朱古力嚟食,由佢黯淡嘅雙眸到明顯嘅倦意都可以令人清楚咁察覺到佢最近為咗呢個考試有幾大壓力幾攰

「番到去又溫書⋯」殷書賢慨嘆道,佢借呢個小小嘅休息時間小睡片刻,「恰十分鐘都好⋯」



殷書賢番到屋企又繼續溫書,溫到個人又攰又煩躁,個腦都開始塞住塞住

「叩叩,食飯啦。」爸爸喺門上敲兩下話比殷書賢知食得食





殷書賢拎埋中文筆記起身行出廳,坐低喺餐枱前,佢嘅目光完全冇離開話中文筆記一秒

一開始大家食飯嘅時候都好安靜,爸爸媽媽睇電視,殷書賢就邊溫書邊食飯

「星期四就考試啦,點呀?溫好書未?有冇信心考第一呀今次?」媽媽食飯食到一半,見殷書賢一邊食飯一邊望住放喺隔離嘅書便好奇咁問一句道

「唔知。」殷書賢明顯係想敷衍答咗就算,佢嘅目光一直停留喺書上,只有要夾餸嘅時候先會稍微移開

難得可以食個飯,難得啱啱冇人問佢嘢,喺殷書賢仲慶幸緊咁鬆一口氣好好食飯溫書嘅時候,媽媽就打破佢呢份慶幸

「咩唔知呀?你就對自己咁冇信心㗎咩?」媽媽不滿咁皺起眉頭問道,「你冇信心可以考第一咩?咁點有信心考醫學院?」

「兩件事有咩必要嘅關連咩?」殷書賢即刻就覺得唔耐煩,好地地食個飯都一定要講下呢啲話題,「我食飽啦。」





殷書賢放低碗筷番房繼續溫書,本來以為呢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但點知平靜嘅溫書時間只係維持咗十五分鐘

「叩叩—」殷書賢嘅房門傳嚟敲門聲,殷書賢一聽到敲門聲,又一次感覺到唔耐煩,沉着氣繼續溫書當咩都冇聽到

「書賢,溫書溫成點?」媽媽當殷書賢好似小學生一樣問道,佢以為嘅關心,其實係無形嘅壓力,「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先可以㗎!你唔信自己做到嘅話,就真係會做唔到,今次已經係最後一次考試,再之後就係DSE,你宜家都冇信心,咁到時點考好DSE呢?」

殷書賢唔想開口答佢,因為佢已經覺得最近嘅日子好煩,所有人都話佢嘅成績好好,但只有佢覺得自己嘅成績一直跌一直跌,佢都唔知除咗再努力啲之外可以做啲咩

考試在即,佢每一日都係同書同練習過日子一樣,完全唔比自己休息嘅時間,為嘅只係喺考試唔好有半點閃失,好好咁拎個自己滿意、媽媽滿意、所有人滿意嘅成績出嚟,話比大家聽,考第一名係佢嘅實力,實至名歸

有人同佢講佢攰可以休息,有人叫佢唔好比咁大壓力自己,但亦有人叫佢唔好比壓力自己同時一直叫佢努力溫書考第一

「書賢?你有冇聽到我講嘢?」媽媽見殷書賢唔出聲便追問道

「唉⋯你可唔可以唔好日日提住,我已經好大壓力,你唔好再日日提住比更大嘅壓力我得唔得?」殷書賢無奈咁嘆一口氣,沉着氣對媽媽講道





「我有比咩壓力你?」媽媽聽到就唔中意,皺起眉頭反問殷書賢,「我叫你比心機,想你好,又係比壓力你?」

「既然唔係要比壓力我,咁可唔可以唔好下下都同我講成績講第一講讀醫?」殷書賢忍無可忍,一下子將書合上企起身回頭望向媽媽,所有嘅唔耐煩同壓抑一下子湧出嚟,「我好攰呀,你可唔可以考慮下我嘅感受?日日都講住,我都好攰好辛苦!」

媽媽難以置信咁抬頭望住突然間發脾氣嘅殷書賢,佢冇諗過有一日佢個仔會咁樣同佢講嘢,佢先係一臉愕然,隨之而來嘅係怒氣從心底湧上嚟

「我點樣唔考慮你嘅感受?我有邊一樣嘢唔係考慮你嘅感受?」媽媽以高高在上嘅姿態、質問嘅聲線問殷書賢,「我做邊一樣嘢唔係為你好呀?我只係想你成績好啲,希望你將來唔洗咁辛苦!你想讀醫,咁就係要努力㗎啦!」

「你下下都話為我好,但偏偏冇顧及過我嘅感受⋯」殷書賢感覺好攰,打從心底嘅攰,所有情緒一湧而上,「開口埋口都係成績成績⋯喺你眼中我必須要考到第一,冇考到第一名就係我冇用、我冇努力⋯!每日都係咁,同我講嘢,三句唔埋兩句就講考試,你就冇其他嘢可以同我講㗎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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