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嘩啦嘩啦」淋在女王身上,在搓着滿頭皂泡的當下,她又忽然想起他在浴室中靠得多近,雙腿便如洩氣般發軟了。
  還以為他要做什麼……
  心房的跳動漸快,她雙手蹦到臉上摀住了眼:羞死人了!
  一頭塞到蓮蓬頭下,讓水流洗去頭顱滿滿的靦腆。
  她穿着浴袍、推門從浴室出來。如常地用毛巾抹揩着濕髮,她吁一口氣:「幸好趕及了……」經過加特時,他卻出其不意地提手拂過她臉畔,使她詫異停步。
  把尚帶濕氣的一撮頭髮湊到鼻前吸一口氣,他把它撓到她耳後:「這才是女王的氣味。」說完回復肅立,一臉若無其事。
  她撫撫耳邊頭髮,繼續走到屏風後,但臉已紅得跟蕃茄沒兩樣,心臟亂跳亂撞。
  剛才是怎了?
  那是什麼!?
  跌坐在梳妝桌前,她失措地撫着滾燙的臉頰,從兩頁屏風間的縫隙往外窺看,他不過如常的立正不動。




  比起平常粗暴的揉捏,剛剛的算是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但心跳卻平息不下。
  房門打開來了,進來的是瑪莉安。她先跟加特打招呼:「早安,加特大人。」他也慣常頷首:「早安,費爾卓小姐。」
  瑪莉安走向衣櫃,卻頻頻偷看他。女王從縫隙中看着,不禁奇怪:她是怎了?
  瑪莉安從衣櫃內挑出一套衣裙,搭在臂上,但遲遲不拿到屏風後。
  「妳還好?」連加特也忍不住了。她愣一愣:「什……哦,我很好……我很好,只是……今早,下面在廣傳加特大人昨夜帶了一位女士回來……一起睡……」她開始着手拈去裙上最細微的塵埃。
  對,昨晚還有人吹口哨了,沒人談論是異想天開。
  女王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自個笑了;外面的加特也不着痕跡的瞟了屏風一眼,才慢條斯理道:「啊,是嗎?那妳對這件事的看法是?」
  「我嗎?」瑪莉安忸怩傻笑,臉上也泛起紅暈:「這……類似的傳聞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能說什麼呢?哈……」她空着的手一下蹦到臉旁,把耳邊頭髮圈在小尾指上打轉:「這大概不是我該評論的事吧,但說實在也沒好驚訝的不是嗎?畢竟你是加特統領——這真不是我該評論的事所以我閉嘴了。」她假咳一聲,嘟噥:「對不起……」
  加特純粹禮貌地微笑:「謝謝。」




  瑪莉安提着裙子通紅着臉的走向屏風,把裙子搭在屏風上:「早安,卡露蓮陛下。」女王透過鏡子倒映對她笑笑:「早,瑪莉安。」站身脫下浴袍。
  瑪莉安替她套上裙子,邊梳理她的長金髮邊壓着嗓子問:「陛下,剛才在外面的對話,妳聽不太清楚吧?」女王回頭望她一眼,聳肩:「當然不,這屏風厚得跟牆壁沒兩樣,我在這還不如在城堡另一端的地牢中呢。」見瑪莉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女王再正經八百道:「妳想知道我對那件事的看法嗎?」
  羞得無地自容,瑪莉安哭喪着嘴臉:「女王陛下——」女王「哼哼」笑起來,瑪莉安才「噗嗤」跟着發笑。
  笑了好會慢慢靜下,鏡中的瑪莉安若有所思的盯着屏風,女王循她視線看,似是穿透了屏風上的刺繡畫,徘徊在門旁的護衛統領身上。
  女王心上頓時彷彿被奪去了什麼一樣。
  瑪莉安重重透一口氣收拾心情,替女王扭着麻花辮子,回過神來卻發現女王面對鏡子的神情空洞呆獃:「陛下怎了?」
  「嗯?」目光對焦鏡內自己眉心緊鎖的結,女王立時以笑掩飾心上突起的梗刺:「想公事而已。」
  「女王真得好好放鬆一下。」
  「妳說的對呢。」說完又與鏡中那硬裝輕鬆的自己相互注視。
 




  瑪莉安的表情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每記起都叫女王莫名的煩躁起來。
  呆憨的蠢樣……
  她狠狠地在封爵文件上蓋個章,用力推到一旁。
  傳言不是第一次是什麼意思?我和他的事敗露了?還是更糟,他經常帶女人回房?
  她怔一怔,托一托鼻樑上的眼鏡:慢着,不對啊,明顯前者才更糟吧?
  其他女人嗎……她不自覺已支着頭:他不苟言笑的,受女士們歡迎嗎?
  但那不過是他在公事上的表現,在下崗、休假的時間中他是怎樣的人,她無從得知。
  回頭瞥他一眼,又將新一份封爵候選人資料挪到面前。
  對……
  一般人到了這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也會到各種交際場合與女士聊天、跳舞,只是因為女王的生命中並未擁有這塊拼圖,她才常常把它忽略掉。
  加特大概也開始尋覓對像了吧?以他的條件,可能很多女士會傾慕。
  瑪莉安和他……
  拜託!
  胸腔又禁不住升溫。
  和誰也好,也不能是她吧?




  「加特,你有打算結婚嗎?」她又狠蓋一個章,語氣有點惱。
  久而未有回應,她扭轉頭,只見他嚴肅的臉比平常多了一份錯愕的僵硬。二人對上了目光,他才道:「陛下在問我?」
  她頓一頓,燒紅了臉聳肩:「那……似乎不是太恰當的一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應。」徐徐轉身返回文件堆中。
  天哪,是被瑪莉安感染了嗎?
  「的確沒預料會被問到這,但女王有疑問的話——」「你真的不用回答。」
  「說實在,我並不認為自己適合結婚,但若女王認識哪個好女孩名字配上加特姓氏很好聽、想介紹的話,我也樂意接受妳的祝福。」
  女王聽後忍悛不禁:「對,好等純情可人的少女毫不知情的墮入你那——」她倏地打住自己,低喃:「天……今天是怎了,我還真會騷擾下屬……」
  她拍拍臉打起精神,才再翻開文件細閱。
  「陛下,妳完成多少工作了?」
  看着已完成的是薄薄一疊,而尚未碰過的則堆成山高,她重重嘆一口氣,脫下眼鏡擱在桌面揉着眉心:「我倆都應該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不再過問與自己沒關係的事。」
  「妳肯定與我無關?」他上前,一手按住椅背,另一手按住書桌面,微微彎身臉已湊近她:「我不知道妳那小小腦袋中正在想什麼,害妳都分心了。但若有小獎勵等着,妳能努力工作兩小時,不再胡思亂想嗎?」
  瞪着他沒轍的臉,一抹殷紅在她頰上滲開,胸口也隨呼吸而加速起伏:「你是說……」
  「監管寵物正正是主人的職務。」他輕撫她腮幫子,她便怔怔呆住了。他再回以一個淺笑才退一步到窗邊立正。
  女王木然轉身回桌邊,用力的嚥一口唾,翻開封爵候選人文件仔細地閱。
  損獻八千萬黃金重建火災後的南市,乎合救助國家的條件。蓋章!




  開通鄰國航路,雖是有助外交,卻算不上什麼大功積,不批!
  接下來的兩小時裏,她以驚人的速度完成了一份又一份的文件。
  加特在她身後看她為了小小的一個獎勵而滿心期待的幹勁,有點沒好氣的笑了。
  明明這是女王不是嗎?偏偏在某些方面直率得叫人咋舌。
  到底她是有心還無意,每個細微的動作也都牽動着他的心弦。
 
  「時間到了。」他平靜的嗓音在寧靜的書房中格外清晰,埋頭紙堆中的女王立時放下筆杆。
  他從口袋中掏出珍珠項圈,扣在她脖上。她嚥一口,屈指數算已完成的工作:「決定了封爵人選、寫完了給B國的借兵同意書——說到B國……」原本急不及待要領取獎勵的她神色一轉嚴肅:「有消息指夏頓原來屬於C國的地下反皇室組織,似乎已潛入了B國。B、C兩國希望能得到你的情報,我安排跟你會面好不?」
  她是真的很愛女王的工作……
  「好,我整理一下資料。」加特不禁會心微笑:「還有呢?」她如夢初醒,繼續道:「簽署歌劇院和糧倉的撥款許可、看過邊境的物資報告……我連原本安排在明天才處理的工業請願信也都回覆了。」帶自豪的眼神閃爍不斷。
  「看來妳真盡力了。」他語調溫柔。
  她屏息等待,心臟卻早已期待得「噗通、噗通」作響。
  加特牽起她雙手,輕拉引她站身;他眼內有種奇異的光采,令她迷失其中,茫然地望着他,扶着他前臂站起。
  女王還沒站穩,加特已挽着她腰將她摟近。
  今天只是在書房內工作,她沒有穿束胸衣,才跌入他懷中便被他溫暖的大手隔着絨裙子輕撫腰肢,觸摸異常清晰。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她回望時也臉紅了。
  心上的跳動並非被他壓着脫衣的那種狂跳,而是他今早忽然靠近、或摸她頭髮時,牽起那種用力得疼痛的揪動。
  「到底你是對我做了什麼……」她低喃着,不由自主地攏近了他。
  「是什麼,妳喜歡便好。」他低頭吻在她額上,輕輕閉上了她的眼睛,讓甜蜜的笑容掛她臉上。
  挽在她腰際的大手摸住她裙頭,悠然地收起裙子;逐寸逐寸的,裙襬撫掃着她的足踝、小腿、膝蓋、大腿……不一會,她兩條腿就被他暴露在房中微涼的空氣中。
  另一手垂下來似有還無地拂撫她大腿的肌膚,一涼一暖,使她酥酥麻麻的。
  沒有急於摸她腿心間滲出的水,也沒有啃咬她的肩膊或是扯開她衣襟,只是輕輕的摟着細撫。
  「加特大人,我不懂……」嫣紅染滿她腮頰,他帶繭的指腹劃過滑溜的大腿,叫她心如鹿撞。
  「是獎勵,還有什麼要懂的?」他的嗓子裏多了份磁性,直教她心上又軟又癢。
  說完了,他徐徐單膝跪下。
  「你……怎了?」
  他是主人,她才是卑微低下的角色,怎能受他下跪?
  她慌了,想拉他起身,他卻捉了她的手要她好好提着裙襬:「這是妳應得的。」他趨前去,吻住她內褲的絲質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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