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慌張失措,只得低下頭來空洞望着腳邊。
  應門的妓女重新爬回床上了,加特才肯將視線分給木然垂頭的護衛。
  「有什麼事嗎?」他語氣親暱似對隊中任何一個手足。女王這才驚醒,裝着男聲向他敬禮:「長官,我帶來女王口諭!」達比莎聽了,誇張地倒抽一口氣:「『女王口諭』?」回頭對加特挑挑眉,口吻嬉玩:「你幹了什麼好事?」踮着腳撩他一下。
  加特笑笑沒搭理,轉向女王:「在這時間?真辛苦你了。」
  「不辛苦,長官。謝謝長官。」她筆直站着,但目光壓着不忍看床上淫亂。
  「那,讓我聽聽女王口諭?」
  「是的!」女王立正,仍然讓帽沿遮着五官:「女王請您立即回宮報到,長官。」
  「好,明早我準時到。」說完竟又開始撫摸身邊的玲瓏腰肢。女王慍怒,沉聲重申:「長官,女王陛下說『立即』。」
  她大可以說女王已在府中等待,但他的輕蔑讓她憤怒,只想強逼他服從最無理的命令。妓女們料不到一個小小護衛會如此堅持,都用奇異的眼神看她,她只能假裝沒為意。
  他的目光徐徐調回她身上,仍然含笑:「我聽到,但能到達城堡時女王已就寢,不得打擾。所以最早也只能天明時見她。」


  要是不知道他正失職尋歡,她這刻便要在他房中寂寞乾等,而他竟不在意。
  她怒火中燒,但按照倫理女王不會為等待護衛統領而夜不成眠,因此已無以逼迫,支吾良久才能再開口:「我只是直述女王所言,長官!」
  「這是當然了,謝謝,你可以回去了。」
  女王錯愕得大瞪了眼,幾乎沒忘記要變嗓:「但,長官——」「呀,我忘了。」他拍一拍額頭:「你山長水遠從皇宮裏來,必定得在城中渡一晚。這樣好了,不如待下來,讓女孩們好好招呼?」
  「你……!」
  妓女們聽了只道又有一宗生意,不禁紛紛附和,有人更已準備拉她上床。
  女王見狀,既怕又不敢亂動以防被悉穿身份,只能一手按帽,僵硬站住。
  「慢着,」在妓女拉上她手以前,加特卻提聲:「妳們幾個女孩差不多夠時間了,回去休息吧。」
  她們聞言怨聲四起,卻沒人反抗,都下床把自己的衣物穿回。
  達比莎好奇的望望拒絕亮相的小護衛一眼,也伸個懶腰要下床,加特卻道:「除了達比莎。」


  她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回去,提起煙槍指一指他:「照舊,這一節算到天亮了。」說完咬住煙槍抱手打量立正房中的小護衛。
  妓女們一個接一個的經過護衛、離開房間,有的還故意咬牙嘟噥:「真會掃興……」
  但女王聽不到,心裏只不斷想:待下?我怎能待下?達比莎會發現我不是護衛……怎辦?再拖延下去,過一會帕森先生就要進來了……
  房間安靜下來後,加特將白恤脫下隨手扔一旁,然後喝了一口酒。
  「想不到這麼瘦小也能當護衛。」達比莎托腮看着仍堅持立正的護衛,微笑問她:「有在隊中被欺負嗎?」
  女王假裝聽不見,沒有回應;達比莎不悅地往加特看,伸手朝護衛激動比劃一下,他卻沉思着無甚表示,她反一反眼用力聳聳肩,又抽一口煙。
  加特擱下煙酒,用被單圍在腰間,掩着似乎已一絲不掛的下身下床。女王見他有動靜,一顆心緊張得幾乎沒跳出胸膛。
  「你明知我最怕招呼這種羞澀怯小男孩,」達比莎不滿地對加特狠吐一團白煙:「這人情欠我了你怎還?」
  加特慢慢向女王進逼,踱步到她眼前不過一尺停住。她生怕被認出,不敢抬頭。
  但眼前就是他赤祼的胸腹,更飄來從女人身上偷得的陌生香氣,叫她聞了眼眶不名地熱了。


  加特垂下目光,從這角度,帽緣完全遮蓋了她的臉。他望着她身上的小碼制服,回應達比莎:「當然不會強妳招呼小男孩。」說着,大手滑入女王腰肢,臂彎緩緩收窄。
  女王全身一震,卻只能立正不敢掙動。
  「喂喂……怎我從不知你有這癖好……?」達比莎見他抱住身穿制服的下屬,不禁語帶曖昧。
  他握着掩過女王眼睛的帽緣一把摘下,她髮髻便應聲鬆開,染黑了的直髮披落到腰間。女王低頭縮身,他笑眼又更彎了一點:「若是小女孩的話,又怎說?」
  「是小奴隷……」達比莎認得眼前的女子,瞪大了眼吸一口煙,近幾自言自語道:「你們還愛玩變裝呀。」
  加特手臂隨意地挽住女王纖細的腰肢輕細微盪,讓她身上畢直的制服磨蹭赤裸的胸膛,隔着粗韌的布料偷取她節節上升的體溫。
  用手指托起她下巴,他深深看進眼中便收起了笑容:「怎麼來這種地方?」
  他眸內半分歉意也沒有,女王本應憤怒,卻竟然一點生不了氣。甚至,她以為自己能理直氣壯、憑藉女王的氣焰教訓他,也都做不到。
  她錯了。
  她以為能獨自闖進他的領地將人揪出來,她以為他親眼見了她便會收歛,她以為自己是基於下屬疏忽職守而憤怒。
  最錯的是,以為心上那股灼熱是憤怒。
  終於得到他的注視,她只剩無盡的委屈:「我找不到你……我到城門去,你卻消失了……」
  「我休班三天,是應得的假期,無需告訴妳。」
  休……?
  「但自從夏頓你就一直長駐宮中!」


  「那是非常時期,為了保護女王陛下我才留下。現在風波平息了,也該回復正常作息。」
  聽他理據嚴密,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的控訴一句又一句擊潰,她只覺得他就要從指縫間溜走,要如何綑綁他?
  「但你是我主人!」她提高了聲線用力推他一把:「你,你說我是你的!你的唯一!作為主人怎能把狗拋下不管,一走了之?還有那麼多女人!你……」
  她強睜着眼,嗓子輕輕抖起來:「……你不要我了嗎……」
  加特聽了指控,皺皺眉沒有承認,亦沒否認,只是在她腰間的雙手漸漸鬆開、滑下,狠狠把她的心撕碎了。
  對,我不當主人了,那妳還想要我嗎?
  他不要我了,明明昨天才說想要我的,現在卻不要了……
  見二人無言相對,達比莎托腮抽一口煙,緩緩道:「那是小白妳的錯。」
  女王猛地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他是主人,妳憑什麼對他提聲說話?」達比莎索然無味道,張唇吐出一團煙:「狗嘛奴隸嘛,只需聽從主人的話,討主人歡心。
  「他沒有義務對妳忠誠;反之,當主人離開時,照主人的喜好打理自己,等待主人回歸,那是妳的責任。」
  女王啞口看着達比莎曼妙地步下床,婀娜步姿不出三兩步已來到面前。被高出半個頭的達比莎居高臨下看着,她豐滿堅挺的乳房貼近自己鼻尖,女王忽爾失措。
  「手指都丟了仍換不來奴隸的信任,到底是誰不要誰?」達比莎眼內透露危險的光芒,叫女王僵硬得動不上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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