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瘡百孔 二修版: 第三十二章 – 血雨交織
在晴朗的日照下，一片片紅色的雨霧從天上撲面而來，前方遍佈的油菜花田早已染成紅色，血紅的雨水灑落在地上未能及時被泥土吸收，形成了一個個腥臭的血灘。
滿地死傷的人淋浴著血紅的洗禮，地上痙攣的鐵甲士兵還不斷增加著，這番景象像極了人間煉獄那樣。
這時的娜雅高舉手上魔法劍並站起來，其餘的新兵也照樣站立起來。戰壕間一整排展露上半身的新兵各自手持款式不一的火槍。
可是眼前紅色的雨點影響著眾人的視線，前方人數近百的騎兵們沒打算進攻戰壕，都好像在追逐什麼似的。使到新兵沒辦法有效地瞄準，大多的射擊都是落空的。
娜雅手上的魔法劍又一次暗淡下來，她被前方的景象震懾了，可是她沒有畏縮，還嘗試找出戰鬥中的白髮青年。
她身邊的小子連番射擊下，突然間槍膛炸開來。一個小爆炸使到槍支變成了廢鐵之餘，連他整個人都炸開來。
娜雅眼看他受傷便優先為他治療，怎知小子卻握緊她的手臂說道：「先幫助信義大哥！」
「我找不到他呀！」
「他一直都在戰場的左邊……」小子愈說愈細聲，最後還閉上眼。
娜雅弄下他的手又爬起來，在戰壕邊窺視著：「那有？我只看見紅色的雨水。」
娜雅找了一會也看不見信義的蹤影，很快便煩燥起來。她轉身就抓緊了明顯在裝死的小子。他身上的衣服除了燒焦許些之外，壓根一點也沒有受傷！
娜雅粗暴地一掌摑在他臉上：「醒來啦！」
「媽的！那有公主這麼粗魯的！我對公主大人的幻想幻滅啦。」被提起來的小子大喊道。
「快幫我看，信義在那裏！？」
「什麼嘛！不就是那邊嗎？都說了在左邊的。」小子指著一處說道。
「那有？我只見那班帝國兵身上擦出火花。」
「對！不是大哥砍他們，又那來這麼多血雨？」
娜雅睁大雙目去觀察，看得她又心寒又激動：這是殘影嗎？很快……的確隱約間看見零星刀影劃過，但是這速度是不是太驚人了？等一下！我身邊的捲毛小子怎可能看得見的！？
娜雅二話不說就望向身邊的小子，那小子雙眼震晃動得很快，但這不是胡亂晃動，他的瞳孔像已經鎖定獵物那樣一直追蹤他眼下的目標。
「不對，你這是瞳術！」娜雅驚呼道。
「妳在說什麼？還有妳不打算支援信義大哥嗎？那班騎兵又組成方陣了。」
「那裏？」娜雅立即雙手持劍，劍柄前的護手捲著靈力組成的漩渦，劍身也亮起早前揮霍的光芒。
小子的瞳孔突然縮下來變得像鷹眼般銳利，瞳孔的形狀也改變成線狀那樣集中起來。他注視一群剛剛集結的敵方小隊，他們以七人作一隊，用箭頭般的三角陣形排列，為數約六支同陣形的小隊在各處集結起來。
「那邊！公主大人快一點！還有很多小隊集結起來了。」這次輪到小子驚呼著。
「好的，都交給我！我不許你們欺負我姊姊的『前男友』！」
「吓——男友？」小子聽見後直接變成呆瓜了。
娜雅觸發了術式，手上的魔法劍相繼喚出了數道淺藍色的光束停頓於劍身間，一瞬間便飛躍出去攻擊那小子指著的地方。光束的著陸點正正就是其中一支移動中的騎兵方陣。雖然威力不夠顯著，可是她持續的光束攻擊照亮了目標物給身邊的人看，就像獵人標記了獵物行蹤一樣，開辟了阻礙視野的血雨。
身邊兩位魔法騎士和新兵也跟著發起攻勢，會驅動靈力的人施展遠程魔法，不會使用靈力術式的人便使用靈力火槍來攻擊。
在眾多的火力攻擊下，那支一直被娜雅照亮的騎兵方陣生生被他們打下馬。
小子見狀立即重新替娜雅定位，又一支騎兵方陣被娜雅的術式照亮。原本沒有威脅的新兵們都在配合娜雅，過程中他們甚至不知自己變成了主要的火力來源。
獅鷲騎兵團的老團長眼看戰壕那邊的威脅愈來愈大，已經快要到達不能坐視不理的程度了，剛組織出來的騎兵小隊本來是對信義發動車輪戰的，現在被他們一下子打掉兩三隊來，直接影響他們整體的攻勢。
以老團長的實力，可以清晰看見血雨中揮舞刀刃的人影，他的步法詭異非常，看似可以預測他的行蹤，但實質上，前去刺擊的騎兵們都刺在殘影之中。
老團長也不禁咋舌起來：「隨我來！既然薔薇王國請了高手保護二公主，那我們就擒賊先擒王！」
「是的團長！」老團長身邊的旗手高舉旗杆，旗杆頂部的雙頭鷹像散發著黃色的光輝。
除了在血雨中央拼命的騎兵們，其餘見其光輝的，都回到旗手身邊來。
老團長再度發起指令：「二隊包圍那個持刀的人，三隊突破戰壕，一隊和其餘的都跟上我，我們先捉捕薔薇國的二公主！」
他口中各隊的隊長立即行事，二十多人的第二小隊最先離開大部隊並不畏死地衝往降下血雨的中心地帶。
近百人的大部隊在移動其間漸漸分散成一字排開，並共同向著戰壕的方向加速，騎兵們與戰壕相距很短，但是排陣期間所花費的短暫停滯，正好給了戰壕那邊作出相對的反應。
騎兵開始衝鋒期間，多道淺藍色的光束直指老團長的方位，一道道光束痛擊在老團長身上經過靈力加持的甲胄上，可是光束的破壞力生生被老團長的靈力禦去。
就在騎兵衝鋒至相距不足三十米範圍內時，戰壕方同時間火光熊熊，數十道齊整的射線全都向著老團長的位置掠來。
射線消失後，老團長好像沒有太多受損那樣，還領著騎兵衝鋒的隊伍加速前進。
「糟了！他也太硬了吧？難道一點傷勢也沒造成！？」小子大叫道。
「對方要來了，拿緊近戰武器準備抵禦對方的衝擊。」拉薩也大叫起來。
正當娜雅雙手握緊劍柄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一個白影在她眼前出現，那人一手提著刀另一手抓緊地上的泥土就擦近來。因為他高速移後又突然煞停，他及腰的長髮也飛揚起來，髮間凝聚的深紅露珠被他重重甩開。
一點點帶異色的露珠貼在娜雅的臉上，形成一行行戰場的印記。她還是頭一次被別人的血液打在臉上，使她的臉頰不自覺跟著向右微傾，可是她的視線就是不肯移開分毫，就連眨眼也快要忘記似的。
她身邊的小子不但沒有遭到血紅的洗禮，還被那人濺起的泥沙撲面而至，剛才還在大叫的他來不及住口就被泥沙填滿，害得他吐泥嘔沙的，直接失去作戰能力。
在戰壕一帶的土壤都是被血霧沾濕的泥地，信義擦了近二米遠才穩定了重心，待他停下來便不經意地回望後方，目光正好停留在娜雅的臉頰上。
剎那間他睜大了血一般的眼眸，短暫間他的雙眼好像回復了從前清澈的海藍色。
「小娜––先蹲下來。」信義輕聲說著。
「艾……艾勞德哥哥……」
在娜雅另一旁的阿肯正想把手上的盾牌遮擋娜雅的臉容時，卻被她一手甩開盾牌。
可是眼前的信義已經背對著她，敵方的列隊也快到他的身前了。
馬蹄著地的浪潮快要蓋過所有戰場裏發出的任何聲響，可是信義大喊的聲線卻蓋過了所有聲音。
「全部給我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