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弱了,我的艾勞德——」

「不要叫我艾勞德,他已經死了!我的名字叫作信義!」

他眼前的黑髮孩童在空中上下飄浮著,男孩原本精緻的臉孔卻被他懶慵地模樣所蓋過,飄浮的他不知那來作支撐點,讓他橫臥在空中其間還托著腮子,看著信義的眼神盡是鄙夷。

「可惡!」信義極度不滿,手上拿著的武士刀沾滿了血液,但是這些都不是別人的血液,這些液體都是從他自己身上流下來的。

信義再度擺出揮刀的姿勢,心神漸漸集中起來,連呼吸也放緩,雙手持刀的同時並把武器高舉於頭上。





「又要來嗎?多少次了?」男孩的笑容剛好展露出他銀白色的牙齒,那對修長的虎牙讓他增添了不少野性。

「血雨流第二式——血雨亂舞!」男孩模仿著信義先前說過的話語以及神情來複說道。

同時間信義咬牙道:「血雨亂舞!」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接近與消失的同一時間出現在男孩身前,信義早已舉起的刀刃以影子也無法追上的速度斬下來,這極致的速度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然而男孩從容地一掌把他拍飛開去。





「真無趣,你已經不會大叫了嗎?」男孩說。

男孩沒有再望向飛出數十米遠的信義,反而主動飛往洞頂幫他取回插在上高的武士刀。

洞頂滿佈發著光點的礦物,不知什麼原因男孩拔出刀刃的時候這些石頭突然閃爍不定,不穩定的光線下男孩在刀柄處拔掉了不知什麼東西後,隨手就掉低武士刀。然後又用緩慢的速度飛到信義身邊來。

男孩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像很關心地說道:「真的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嗎?」

看著信義帶著恨意的眼神,反而讓男孩滿意得很。他的小手掌拿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而他眼前的信義卻少了……





男孩滿臉歡欣的,他把斷手放回該放的地方,然後輕輕向信義的傷處拍去。信義的手像重新裝上那樣立即抽搐了一下。

男孩近距離觀察著信義難受的臉容,他那微笑的模樣像等待什麼似的。

「 喔唷!你真的一聲不發嗎?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他向身後飛開去又說道:「這分明是詐騙!你那個沒品格的師傅跟我說你是很好玩的!根本就是貨不對板!」

「你給我住口!」

「欸!?這是?難道就是這個嗎?」男孩興奮起來,他又迅速飛近信義,「是這個!看來你的師傅也不能說是個騙子嘛。看!你的情緒竟然能夠影響周遭環境,就連我自己也覺得惹火起來了!」

「哈哈!用自己的話語來遷怒自己!哈哈哈,好玩!」

「嘛!原來你也不錯嘛!哈哈哈!」





「全部給我蹲下來!」信義大喊道。

轟雷貫耳的聲線在他釋出的感知力場下傳遞開去,來自他身上溢出的泛紅情感光芒一瞬間途經戰壕各處。尤如天神下達神諭般,無人能夠違抗他的指示。

戰壕裏的王國軍,乃至衝前來的帝國軍,全都被他話語間隱藏的思緒震懾下來。

一眾王國軍們不若而同地遵從他的隱諭,包括衣衫不整的士官也蹲在戰壕的牆壁間。

衝鋒中的獅鷲騎兵團遭到的影響更甚,臨近戰壕一帶的馬匹被力場影響下同一時間全部失蹄摔倒,雙腿沒有夾穩馬匹的,都拋出數米遠,有些人更直接撞在戰壕的牆壁上。

沒被摔飛的帝國軍有些連人帶馬一起在地上滾動,更不好運的直接被馬匹壓下來,這一輪大規模失蹄造成的傷亡難以估計。

老團長雖然有六十多歲,但反應力也不輸在場任何一位年輕團員。他被拋飛開去後,運用單膝跪地的姿勢再加上彎身借力來磨擦,好不容易才穩定停下來,可是他意料不到信義早已站在跟前,正等候著他。





老團長馬上放下手中的長矛,示意不作反抗。因為他的早已被灰身白刃的刀鋒抵著頸部。其鋒利程度只靠聽覺便知道。他身體只不過因呼吸而自然擺動,這輕微的動作就已經聽見金屬切割的聲響。

信義低著頭,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問道:「你們的領主依然是那個捲毛的亞斯蘭嗎?」

「捲毛?啊嗯,我們從不易主的。」

「回去!跟他說立即退兵,不論什麼原因也好,我也不接受揮軍攻打拉提亞王國。」

老團長不明白他的意思,才硬著頭皮問道:「你是誰?」

「你主人的主人。」信義輕聲說道。

「這……」

「走!」信義拿開了刀刃就轉身離開。





信義剛轉身第一眼便看見戰壕中唯一站著的娜雅。

「娜雅……」

「艾勞德。」

信義輕輕一笑說道:「我叫信義。」

「嗯,我知道……歡迎回來,信義。」娜雅很自然地笑道。

身旁的小子也站起來說:「你是公主的男友!?」

「閉嘴。」信義跳進戰壕裏。





戰壕裏的其他人也逐一站起來,他們緊看著戰區不放。剛才獅鷲騎兵團還來勢洶洶的,現在眼裏的他們尤如喪家犬般退出戰區。

雖然這般畫面非常震撼,但是對方退兵的方向正正是他們營地的方向,這代表那邊真的被對方攻陷了,還成為對方的撤退集合點。

小子見狀也疑惑起來,當他想找信義這個靠山問話時,竟然看見娜雅公主捏著信義外套的衣袖說「你變了很多」。

小子看著信義用開手掌托起娜雅臉邊一小撮頭髮,最終不禁大叫起來:「這個……這是什麼回事!?」

他的呼聲還引來更多群眾圍觀,這番景象好像還要比帝國軍退兵更有觀賞價值。

「嗯,妳也長大了。」信義無視了所有人說道。

「十年了,你失縱了十年……又怎可能沒改變?」娜雅雙眼半瞇著,看似想哭的那樣。

「有這麼久嗎。」

娜雅點了點頭,而信義也輕輕握著手上的淡金色髮絲。

「打搞一下,不得不阻止你們兩位團聚了。」士官推開身邊的人群走了過來。

眼看他們都放開彼此便接著道:「我們這邊戰線的營地被奪去,已經沒力回天了,是時候離開這裏撤退到大本營。」

「不行!諾瑪學姐還未回來!」

「那位紫紺髮色的騎士大人嗎?她回來看見我們離開了也會跟著離開吧。」

「以學姐的性格一定會到處找我的,她是那種不惜代價也要衝進敵陣營救我的人!」

士官原本還不知說什麼好,但是他剛好跟娜雅身後兩位騎士對上眼時才明白娜雅說的話是多麼不靠譜的,因為那兩男都不敢跟士官對視,這証明了他們是持相反意見的。

「留下便條吧。我不能退讓了,在戰地裏作為最高軍階的我才有話語權!」

「不行!」

「如果你落入敵方手裏那我們該怎樣辦?公主大人妳的身份可非一般喔。」

「我說不行就不行!」娜雅眼角邊快要凝聚出一顆完整的淚滴了。

「現在已經沒有資本給妳任性了。」士官喝叱道。

「我……我又沒有說過要你們跟著我,你們要回去就回去吧!」娜雅咬著牙,粗魯抹開眼邊的精瑩便獨自離開人群。

一直閉著眼的信義,二話不說就跟隨她。

兩位騎士互相對望了一眼,也無奈地跟上。至於那個看戲的小子沒有考慮太多也跟著走。

士官氣得不輕,最終大聲下令:「媽的!我們也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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